第28章 未来的选择

“喵！”

马洛回过头去，看见朦胧光线中，黑猫乌撒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一个6英尺高的迷你金字塔玩具上。它端坐在金字塔顶部，尾巴环绕住自己，如同古埃及的猫神。

随着它的叫声，那些黑色液体脱离墙面和地面，升到空中，然后汇集到乌撒身上。

石油般的液体将乌撒包裹起来，而它只是一动不动给地屹立在金字塔顶，很快，那些液体逐渐浸入了乌撒体内，它的毛发恢复蓬松，并且变得更加光滑了一些。

乌撒抖了抖毛，再次叫了一声，动作优雅地从金字塔上爬下来，走到马洛跟前。

它直起身子，扒住马洛的左脚，金黄的双瞳盯着他手中的试管，挥舞一只前爪。

马洛弯下腰，将试管放在它眼前。

乌撒张开嘴，一口吞下了试管，将里面的血液和玻璃一同吃掉，嘴里还发出咀嚼玻璃渣的咔擦咔擦声。

将玻璃渣咽下去后，它舔了舔马洛的手指，扭头回到了格蕾丝夫人身边。

格蕾丝夫人蹲下身，将它抱了起来。

她把乌撒的脑袋贴在自己脸颊上，呢喃：“乌撒，我的宝贝……”

而乌撒也开始撒娇地喵喵叫了起来。

马洛砖头看了眼墙面，在之前被黑色液体覆盖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洞，但无法透过洞口看见外面的走廊。

那个地方只是一片虚空，没有光线、空气、热量能够进入。

他重新看向乌撒，它蜷缩在格蕾丝夫人怀里，半眯着眼睛，淡淡的金光从眼缝中透了出来。

“请放下乌撒，把它给我，夫人。”马洛说，“它对你来说很危险。”

随着注意力转移到格蕾丝夫人的脸上，他忽然发现，她的样貌有些许说不出来的变化，似乎变得更加美丽。

他的目光被她的面庞紧紧吸引住，一时间无法移开，在这之前，他只觉得她优雅，气质脱俗，单论容貌，绝算不上绝美。

“你的工作已经完成了，请走吧。”格蕾丝夫人眼睛看着乌撒，笑容透着一股神秘的魅惑感。

“请把乌撒交给我。”马洛坚持道。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这是我的猫。”格蕾丝夫人抱着乌撒，背过身去，同时朝外面喊了声，“埃塞尔，过来带两位先生离开。”

查宁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询问是否需要采用强制手段，比如将乌撒抢过来。

马洛摇摇头。

房门开了，管家走了进来，来到马洛身边。

“等下。”格蕾丝夫人回头，那浅棕色的眼睛正在渐渐变成金黄色，她看了马洛一眼，“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一块带走吧。”

管家重新出门，回来时拿来了一个敞开的礼盒。

马洛看见里面是一个棕色猎鹿帽。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没有猎鹿的爱好，也不习惯戴这样款式的帽子。说实话，我连您给的报酬都可以退还，我只想带走乌撒。”

“你以为1000美元就能买走她吗？”格蕾丝夫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柔声吐出两个词，“滚吧。”

“请让我最后问您一个问题，我还有机会再见到您吗？”

格蕾丝夫人像猫一样歪着脑袋：“我还不知道……周六会不会去撒克逊剧院看《基督山伯爵》。”

马洛向她躬身告别，随管家走了出去。

华美的对开开门在身后合上，他们站在台阶上，等待仆人将马牵过来。

查宁开口说：“我认为，格蕾丝夫人已经被旧神影响了。”

马洛调整着自己头上的宽檐软呢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符文会失效……”他沉默了一下，“或许我使用符文，本身就是不应该做的冒险。我得承认，使用这种超凡力量让我有些上瘾，我差点真把自己当作了男巫。当然，现在我也没有办法再使用符文了。”

他看到草莓小妹走了过来，她的心情看上去和昨天一样愉快。

“看来我们只能静待乌撒的下一步动作。”他登上马鞍，回头朝宅邸瞥了眼，“我有种感觉，乌撒代表的那位祂，态度比较友好。”

“如果旧神中对人类存在不同的主张，是不是可能对我们是好事？”查宁问。

“灵智学会的观点是，我们永远无法理解祂们。”马洛说，“别往右拐，直走。我要去买件新衣服，然后请你吃顿午饭。”

马洛在一家普通的成衣店买了一套新的衣服。

80%羊毛呢料的成套上衣、裤子和马甲，提花棉衬衫，花费7.25美元。他顺便买了三条纯羊毛围巾给自己、查宁和罗宾，共3美元。

他3天前给索菲娅买的那顶草帽就花了32美元，不过绅士和淑女们的帽子向来就不便宜，男士的海狸皮礼帽的价格也在30美元以上。

之后，他们来到昆西市场旁的绿野餐厅，吃刚从码头送来的新鲜龙虾，还有两杯霞多丽白葡萄酒，这顿饭不到1美元。

等待饭菜送来的时间，马洛浏览着在餐厅外面买的《世界报》。这份报纸来自纽约，到达波士顿时日期已经晚了2天，上面还是2月1日的新闻。

在这份《世界报》上，关于欧洲的新闻并不多，海外关注重点在合众国新从西班牙手上收获的几个殖民地，菲律宾、波多黎各、关岛上。

《西班牙彻底离开了古巴，美洲成为美洲人的美洲》

《在被远征军占领的菲律宾，叛乱分子宣布成立菲律宾共和国》

马洛没有细看报道，直接翻到了国内版面，首先是整个合众国最重要的商业新闻。

《哥斯达黎加铁路大亨M.C.基思欲与波士顿果品公司联手打造白色舰队》

《亚当·斯图尔特正考虑接过J.P.摩根的橄榄枝》

看到这里，马洛脑子里浮现出那张纽约斯图尔特银行的500美元支票，到底要不要去兑换？

后面是一些文艺和知识界新闻。

“威廉·吉列特获得柯南·道尔爵士许可，共同创作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四幕剧》剧本已完成，正在排演中，传闻将在纽约州布法罗星剧院进行首演。”

“伊迪丝·华顿发表短篇小说新作《更大的爱好》。”

“赫伯特·斯宾塞的美国继承人，约翰·菲斯克即将完成《邪恶的起源》。”

马洛的目光停留在这里，随后将这条标题下方的内容仔细读完了。

原来约翰·菲斯克，这位《荷兰和贵格会在美洲的殖民地》的作者，还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的信徒。他宣称：“经过自然选择，美国已经成为胜出的国家，表明了适于生存的美国人自然地、合乎逻辑地应该统治弱者，即不适于生存的人。”

不过他同时支持反帝国主义，主张：“工业社会的创造性竞争最终将取代以军事为主要手段的毁灭性竞争。美国的天定命运将体现在民主体制和工业文明的生理上，而不是像历史上那些大帝国的军事征服。”

1890年代的合众国如同一个迷惘之中的青年，合众国的天定命运究竟在何处，孤立还是扩张？帝国主义还是海外贸易？

但作为来自1930年的人，马洛丝毫不关心1899年这些为国家探寻出路的良医们。

他合上《世界报》，放置一旁，开始享用龙虾和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