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墙里的猫(求追读)

翌日,马洛在出门时发现那个平克顿侦探仍在栗树街上。他装作没看见,和查宁不慌不忙地朝波士顿公共花园走去。

他倒是希望平克顿早点得知他的新客户是格蕾丝·亚当斯,这样会省去不少麻烦。可惜那位年轻的平克顿侦探刚跟踪过两条街,就把他们跟丢了。

马洛从鼻腔哼了一声:“菜鸟。”

查宁误以为他在责骂自己,紧张地偷瞄了他一眼。

马洛没有解释,手伸进马鞍袋,摸出酒壶,喝了一口,这次里面装的是田纳西威士忌。

很快到达格蕾丝夫人的宅邸,管家立在门口,一定是格蕾丝夫人派她来专程等待他们。

然而在寒风中少则等待了十分钟,让这位老太太积了满肚子火。看到他们到来后,她对他们怒目而视,一点好脸色也没给。

就连在门厅时候,管家替他脱外套的动作也是相当粗鲁。

查宁还没来得及自己将外套脱下,便被管家一把将外套从他身上扯了下去。他痛得忍不住哼哼,遭到了狠狠一剜眼。

在今天,那些猫开始跟随在他们身后,和他们一起穿过门厅,随后跳上Y型楼梯,在一个个扶手柱蹲坐下来。

经过回廊时,马洛伸手摸了摸一只在扶手上行走的长毛三花猫。三花猫翘起尾巴,叫了声,随后轻轻跃到地面,头也不回地走开了。

当他想继续摸一只黑白猫的时候,它朝他呲牙,喉咙里发出怒吼。

马洛收回手,揣进兜里,跟在管家后面来到格蕾丝夫人的卧室。

还是那样,窗户紧闭,拉着纱帘,还是那股陈腐和香粉味。稍有不同的是,格蕾丝夫人今天坐在一台钢琴前,《致爱丽丝》的旋律从她的指尖流出。

她穿着粉色长裙,面料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仰着头,仿佛沉浸在演奏中,肩颈雪白,手臂在弹琴间优雅舞动。她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蔷薇。

钢琴曲还未演奏完,猝然停止。她合上钢琴盖,站起来,转过身,屁股直接倚坐在钢琴上。

“早上好,大侦探。”格蕾丝夫人瞅着他,从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分辨不出她的情绪和想法。她改变了她的妆容,这让她看起来年轻了十岁。

“早上好,夫人。”马洛说,“您的演奏是职业级的,精彩。”

“胡乱吹捧,要不然你就根本没有音乐鉴赏能力。”她微笑着,笑容是冷冰冰的。

“像我这样的人,顶多花15美分在撒克逊剧院看出戏,波士顿交响乐大厅令我望而却步。”

“噢,我可知道撒克逊剧院这周要上演《基督山伯爵》。哪一场?你一个人去吗?”

“周六晚。请原谅我没法邀请您同行,因为我同时还得进行工作。”

格蕾丝夫人蹙起眉头:“我以为你在一段时间里,只为一个雇主工作。”

“侦探职业准则里好像没有这一条。”马洛看着她的眼睛,“不过,我周六晚上是为自己工作。平克顿派了个小家伙来跟踪我,我觉得有些困扰。”

格蕾丝夫人露出一幅好事的表情:“你还招惹了西奥多·威廉姆斯?”

“算不上,但我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新来的同行,他们想知道我的底细。”

“我也想知道你的底细,马洛,或许我应该给威廉姆斯点调查经费支持。”

“您不如直接收买我自己。1000美元,我告诉您我出生在哪,2000美元,我告诉您我在哪上的学,5000美元,我告诉您我在当私家侦探前干些什么。”

“真是漫天要价。”格蕾丝夫人说,“我可以给你10000美元,把你第一次做春梦的对象告诉我。”

“我暂时没想好她的价格,但应该不止10000美元。”马洛平静地说

格蕾丝夫人盯着他看了一会:“我肯定会去找威廉姆斯,我保证。”

“我无法阻止您。”他叹了口气,“我还是先替您干活吧。”

格蕾丝夫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注视着他。

马洛示意查宁待在原地,保护有钱的雇主更重要。随后他走到她的梳妆台前,她昨天戴的那顶羽毛帽在桌面上。

“请问我可以借用您一根羽毛吗?”他询问,没有回答,他拔下一根羽毛。

来到墙边,他拿出装有深红血液的试管。

羽毛尖沾血,在墙面上绘制【降临】符文。

“我猜到了——你在干私家侦探前做什么,你是男巫。”格蕾丝夫人说,“看来我大概省下了5000美元。”

马洛手上的动作不停,余光看向她和查宁,他们离他有15英尺远。

他的注意力回到笔上,最后一笔,绘制完成。

骤然间,面前的白墙上涌现出漆黑粘稠的液体。

“喵——”乌撒的声音在整个房间回荡。

接着,一个单薄的身影从墙内跃出,飞过他的头顶,四脚稳稳落地。

乌撒回来了,它飞快地奔到主人身边,用身体蹭着格蕾丝夫人的脚。

格蕾丝夫人没有为重新看见乌撒而兴奋,她僵直在原地,屏住呼吸,因为那些液体的蔓延并未停止。

在液体覆盖的地方,像沼泽地一样冒起了气泡。

“马洛先生!”查宁回过神来,向他跑来。

马洛感觉到有一滴液体落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浓郁的恶臭,他屏住呼吸。

他正在重新绘制【降临】符文的镜像,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的速度快了不少。

在查宁到来前,【驱逐】符文绘制完成。

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改变。

他愣了一下,感觉后颈被人拽住,将他往后拉了好几英尺。而他原来所站的位置上,有一团液体从墙面垂直升起,凭借地球引力落在地上。

看见地板出现被腐蚀的迹象,他才察觉到自己的上衣已经破了洞。他连忙脱下上衣,那拇指大小的黑色粘液正在蚕食羊毛呢料。

“你最好有解决办法,马洛。”格蕾丝夫人的声音里终于透出了感情色彩,是恐惧。

马洛低头看向手中的羽毛笔和试管,却发现羽毛笔尖干涸,试管里面的血液也不再活跃。在【降临】符文完成后,它们竟成了普通的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