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弗拉门戈

弗农带他来的西班牙餐厅叫“弗拉门戈”，马洛不知道旧金山是否存在一家法国餐厅叫“康康舞”。

话说回来，他倒是十分喜欢法国菜，在英国时就跟母亲下过不少法国馆子。

西班牙菜也还可以，冷菜汤，伊比利亚火腿裹奶酪块，加利西亚烤章鱼，海鲜烩饭，吉事果。

马洛慢悠悠喝着加利福利亚本地生产的白兰地，这是这顿饭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

吃饭过程中，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菜品、天气和电缆车，反正马洛既不着急又不会尴尬。

弗农点燃一支卷烟，终于开始提起正题：“在怀俄明州的平克顿侦探还没有找到帕特里克·韦伯的尸首，在波士顿的平克顿侦探也没找到茉莉·韦伯的下落，至于去追踪狂野团队的，更是连根马毛都没找出来。”

“那么旧金山的平克顿侦探在忙什么？”马洛随口问，他想起弗农刚才说自己被什么事耽误了一会。

“如果你真想知道的话，处理某个矿业公司的罢工。”

“哦，老本行。”

弗农终止了这个话题，拿出一张支票，推到对面。

马洛瞥见那上面的数额是8000美元，他没有动：“要是我想要钱，当时就不会把黄金蛋壳分给你们。我很好奇，沙姆斯·伯德是自愿把他应得的那份钱拿来找我买情报吗？”

“当然是出于自愿。”弗农毫不犹豫地回答，“作为回报，我会把他培养成侦探社最优秀的探员。”

“我不相信你不知道那些匪徒专杀执法人员，不管是警察还是平克顿侦探。那只雏鸟在学会飞行之前就会被射杀。”

“贪生怕死的家伙也做不了侦探。”弗农在烟灰缸里摁熄烟头，点起另一支卷烟，“更何况，你没资格对侦探社探员的培养方式指手画脚，马洛船长。”

他的语气似乎在提醒马洛，他也不在乎他的助手、前警察朋友和女孩的性命。

马洛没说话了，这应该是个跟命运有关的神秘问题，但这无法让他推卸掉责任。

他快速地将酒杯里剩下的白兰地喝光，要了第二杯。

“弗农，你有没有在芝加哥的侦探社总部待过？”

“你想知道些什么？”弗农意识到他或许在表达进行情报交换的意愿，往前探了探身。

“有关伊利诺伊州的军火商古德曼。”

弗农坐了回去：“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朱丽叶·古德曼，我知道你们共同参加了2月6日劳伦斯家的宴会，2月9日，劳伦斯家的小女孩也来找我们调查她的踪迹。这个女人对你来说很重要？”

“只是我手上为数不多的线索之一。他们的军火生意做的如何？”

“这方面我不知道。”弗农一边介绍一边思索，“不过，我不记得古德曼是座特别有名的兵工厂，应该远比不上春田兵工厂或温彻斯特连发武器公司之流。”

“他们有斯图尔特银行的投资吗？因为古德曼来参加劳伦斯的宴会，就是这家银行波士顿分行的经理引荐的。”

“抱歉，我从未负责过经济方面的案件，需要等我回去查询侦探社的资料库再告诉你。”

“不必了，我不想让平克顿国家侦探社知道我在查什么。一个半月前，我因为相信你们的口碑找你们帮我调查那个学生社团，结果给我自己惹来一大堆麻烦。”

弗农勉强笑了一下：“事实上，之前在我们眼里实在非常可疑，对你进行调查是侦探社的常规处理方式。”

马洛呷了口酒，满不在乎地说：“你们知道了些什么？”

“很少。”弗农简短地回答，“放心，我保证不会把我们乘上那艘船之后的事泄露出去。”

他停顿了一会，发现在两人的这番对话中，他好像什么忙也没帮上，这样马洛可能不会把狂野团伙的情报交出来。

弗农仔细回忆着有关信息，开口道：“我记得你付给侦探社的那张500美元支票，经过我们的调查，安迪·乔治亚的账户今年1月在纽约斯图尔特银行总部开户，只存入了500美元，唯一目的是支付这张支票。这个人应该是假名，也不是你的客户吧？”

“嗯，那笔钱是我从一名医生那偷的。”马洛平静地说。

弗农的眼睛闪烁了一下，不敢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可他随即便反应过来，这正是他把支票给侦探社的原因，他知道侦探社肯定会去查。

“安迪·乔治亚可能不存在于世上，但肯定跟朱丽叶·古德曼一伙，都是邪教徒。”马洛继续说，“还有这家银行。”

弗农点燃了第三颗烟：“斯图尔特怎么会跟邪教联系起来，那是家大银行。老天，马洛，你是不是又喝多了？”

“等等，”马洛想起了什么，“这家银行的老板现在是亚当·斯图尔特还是J.P.摩根？”

“不管是谁，也不管你在追踪什么，我觉得你大概走错方向了。”弗农说，“马洛，我建议你戒一小段时间酒试试，你现在好像醉醺醺的，硬要把手头的所有线索拧成一条绳。”

马洛并未放下酒杯：“你的建议挺好，弗农，我是指第一个。我应该专先注在古德曼身上，银行就只是银行。”他喝了口白兰地，“你了解1809年的费城吗？”

弗农坚定了自己的看法，那就是马洛肯定又处于某种非正常状态，同时觉得自己浪费了一个晚上时间。

见他不再说话，马洛觉得可以结束这顿饭局了。他摇摇晃晃地起身，看向坐着的弗农：“你们在旧金山要待多久？”

“等到我的同事找到更多线索。”弗农强压愤怒，“我还不知道这帮匪徒具体有多少人，长什么样。”

马洛呼出一口气，确实感觉到其中酒精含量较高。

“我会把他们的名字和我记得的情况写出来，按照印象中形象做速写画像。星期天，侦探社营业吗？”

弗农盯着他看了一会，回答：“从不打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