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311房间的住户

刚进入皇宫酒店的大门，便有服务生跑来告诉马洛，他的几位同行人留言说因为下午找不到他，于是结伴出门游玩去了。

马洛倒是很高兴他们能这么快就从魔岛的旅途中恢复过来，并且索菲娅似有一段时间不再介意查宁的肤色问题了。

虽然时间快接近晚上7点，但马洛并不感到饥饿，因为中午在唐人街的自助餐馆内吃了太多的点心。他决定在酒店一楼的休息室等弗农到晚上8点，然后去餐厅随便吃点什么。

他坐在休息室里，读了几份旧金山的本地报纸。

明年就是大选年，民主党的报纸很是为总统候选人威廉·布赖恩造势，大肆宣传他的“黄金十字架演说”，不过马洛自然知道下届总统依然是现在在任的共和党的威廉·麦金莱。

民主党还要等到1912年，共和党的西奥多·罗斯福和威廉·塔夫脱产生内斗，才让民主党总统候选人托马斯·威尔逊得利赢得竞选。

马洛不支持让合众国参加世界大战的威尔逊，也不喜欢接下来的共和党总统哈丁-柯立芝-胡佛。

他妈的，合众国的几千万人口中怎么就只选出了这些总统？

离晚上8点还有半个多小时，马洛收起报纸放到一旁，把国际象棋棋盘拉过来，自顾自玩了起来。

“你好。”

当他跟自己下到第4局的时候，下午时在3楼见到的那位胖子住客出现了。

马洛当时觉得此人就是来旧金山度假的游客，现在对他的态度也比较友善。

“你好。”

“爱德华·莱泽尔。”胖子住客脸颊红润，伸出手，自我介绍道，“我知道你是我的新邻居，先生。我住在311房间。”

马洛起身跟他握了一下手：“克里斯托弗·马洛，很高兴见到你，我的确住在315房间。”

莱泽尔在他对面坐下，把手杖搁在扶手椅边：“我对下棋不能说擅长，但也很有兴趣。我的邻居，你想跟我来一局吗？”

马洛将棋盘上的残局收拾起来，重新摆放。

“我想你在旧金山待了有一段时间了吧，莱泽尔先生？”

莱泽尔执黑棋，后手：“不算久，差不多一个月吧，你怎么知道？”

“你看起来已经对这里的事物感到厌倦了。”

莱泽尔有些惊讶：“是吗？嗯……老实说，确实有一点。我非常喜欢旧金山的气候，有点在地中海度假的感觉，但这里的地形让人感到疲惫不堪，即使我出门都是坐马车。我个人觉得旧金山适合过寒假，其他时候还是得在平原城市生活。对了，马洛先生，你今天才到旧金山，对吧？你又是从哪里过来的呢？”

“波士顿。”刚开局不久，马洛便觉得对方的棋艺不怎么样，顶多下着玩。

“噢。”莱泽尔将嘴巴张成圆形，“我来自纽约。东北部的气候太差了，是不是，先生？”

马洛微微颔首：“我曾经想过搬去洛杉矶。”

“嗯！其实洛杉矶的气候很像西班牙……”莱泽尔想到去年的美西战争，“当然，这个城市肯定比整个西班牙更具潜力。”

马洛抬头瞥了他一眼。就算合众国刚击败曾经的西班牙无敌舰队赢得了美西战争，欧洲中心的观念依然深入人心，坚信什么“山巅之城”、“昭昭天命”的公民还是少数，这个人倒挺有美利坚民族自信的。

但他懒得就这个话题聊下去。

“你是投资商人？”

“天哪，你真不愧是侦探！”莱泽尔惊呼，被马洛惊讶地注视着后，他补充道，“今天下午，我们不是在3楼走廊见了第一面么？在场的还有一个记者，是那个记者告诉我你的职业。他还告诉我以后有什么关于你的线索可以有偿提供，当然我没有答应。”

马洛什么也没说，他在幻想如何把八卦记者都送上绞刑架，更好的手段是存在于南方的私刑，剥光衣服，浑身涂满沥青和羽毛，然后吊起来游行。

莱泽尔俯下身，臃肿的肚皮折叠在一起，悄悄地说：“其实我是一个侦探小说爱好者。我非常乐意结识你这样的人物，马洛先生。”

马洛只当他在套近乎。侦探小说？这个时代的侦探小说只有爱伦·坡和威尔基·科林斯这样遥远的开山鼻祖，加上现在风头正盛的柯南·道尔。

“不过，先生，我是一个很普通的私家侦探，远不如平克顿侦探厉害。”

“我的确也很喜欢读平克顿侦探的调查案例……”莱泽尔眼前一亮，“嘿，等等，我好像可以——将军！”

马洛瞄了一眼棋盘，没有将死，但这不重要，因为他看见平克顿侦探哈维斯·弗农走了过来。

弗农在走过来的途中观察着莱泽尔，确定他是个无关紧要的家伙，在来到他们跟前后，直接对马洛开口：“晚上好，马洛。”

莱泽尔看了看弗农，又看了看马洛，面露迷惑，不明白这位大公司雇员和对面的个体户之间存在什么利益冲突。

“抱歉，莱泽尔先生，我们下次有空再继续。”马洛起身，戴上放在桌面的帽子。

“侦探社有点事，导致我来晚了一些。”弗农对他说，“你吃晚餐了吗？”

“就等你请我这顿饭。”马洛回答，“我可不想在平克顿侦探身上亏钱，毕竟我们是竞争对手。”

弗农沉默了片刻，不想跟他争辩他们的业务没有丝毫重合，而是说：“我知道旧金山有一家做海鲜很好吃的西班牙餐厅，离这里不远。”

西班牙？怎么又是西班牙？难道合众国就没有自己的美食……确实没有！马洛刚被莱泽尔感染的美利坚民族自信像被扎瘪的气球一样焉下去。

弗农跟他登上酒店门口的出租马车，结果只有不到半英里的路程，到头来还没步行快。马洛觉得资产阶级派头有时候实在浪费，虽然弗农算不上资产阶级。他推测这个平克顿金牌探员工作这么多年来存款不超过500美元，每年开销则远远大于这个数。

不过，假如其他阶级不向往资产阶级的生活，哪里来的美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