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依赖神明

作为月海亭的秘书，璃月七星名义上的下属，甘雨在枫丹的名号其实不是很大。至少玛尔菲莎和罗莎·里德这两位女士，未曾听说过这位秘书的名号。

不过听到安德烈公爵介绍甘雨还是岩王帝君的眷属，传说中仙人的弟子，两人也都知道这甘雨小姐不可小觑。毕竟璃月的仙人，动不动就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这甘雨小姐作为安德烈公爵的师姐，指不定也是个仙人。别看她只是个少女的模样，真正年龄指不定大的惊人！

几人一番寒暄之后，罗莎女士便问道：

“甘雨小姐，你们璃月既然要针对五大门阀下手，为什么不早点将这个崔伯灵从我们枫丹调走呢？要知道因为这位大使的原因，我们两个国家已经走到战争的边缘了！”

听到罗沙女士的问话，甘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道：

“抱歉，这件事情是我们璃月七星处置不当。”

“璃月七星？”听到甘雨的回答，玛尔菲莎皱眉道：

“五大门阀是璃月的传统贵族，如今璃月的七星中也有两位是门阀出身！面对这样盘根错节的存在，难道不应该是作为岩神的摩拉克斯亲自下达谕令吗？”

“并非如此。实际上从一开始，帝君就将限制门阀的任务交给了璃月七星。”甘雨摇摇头道。

“唉，明明是神明可以轻易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交给璃月七星来处理呢？”罗莎女士疑惑道。

“其实这件事情，还要从坎瑞亚灾变说起。”甘雨轻叹道：

“坎瑞亚灾变中，我们璃月虽然因为帝君的庇护，没有遭受重大的损失，但璃月在应对灾变中出现的各种问题，也是实实在在的。门阀的软弱无能是一个问题，但平民对帝君与仙人的依赖同样是问题。说到底，还是帝君作为神明实在是太强大，将璃月人庇护得太好了。以至于在不知不觉间，整个国家都对帝君产生了依赖情绪。”

“而相比于璃月，坎瑞亚明明没有七神的庇护，却在灾变中爆发出了远超七神的力量。不依靠神明的人类，居然能完成超越七神的伟业。即便坎瑞亚灾变源自坎瑞亚人的错误，但这个国家的人们还是给了帝君很大的触动。依靠神明的璃月，没有神明的坎瑞亚，两相对比之下，帝君终于决定逐渐放松对璃月的管制，让璃月人学会自己解决问题。”

“所以在坎瑞亚灾变之后，帝君便逐步将手中的权力交给了七星。就连限制门阀这样重要的工作，也交给了七星自己去处理，即便如今的七星中就有两人是门阀出身。我想，帝君显然是希望璃月人自己改正门阀这种错误，也希望五大门阀能为了璃月主动让出历史舞台。但事实证明，现在的璃月人可能还无法彻底摆脱对帝君的依赖，所以……”

甘雨这般说着，一旁三位枫丹人也是心有感触。

如今的枫丹，何尝不是在依赖神明？

从魔神雷穆斯，到水神厄歌莉娅，再到如今的水神芙卡洛斯，神明虽然在不断更迭，但枫丹人对神明的依赖从未变化。

想来也是因此，枫丹人才从未怀疑过芙宁娜的身份。因为七神是他们的心灵支柱，他们绝不会相信作为七神的芙宁娜实际上是个凡人。即便这个凡人在扮演中出现了各种破绽，他们也会强迫自己相信这一切只是水神的闹剧。

“原来如此。”安德烈公爵点点头道：

“七神固然强大，但真正创造历史的还是我们人类自己！如今璃月七星在枫丹大使上出现的失误，恰恰证明岩王帝君的做法没有错。和平时期就算犯下了重大错误，七神还可以想办法弥补。可如果战争时代出现了重大失误，那就算是七神也无能为力了。”

说着，安德烈公爵还在内心暗道：

想来芙卡洛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限制了自己的力量吧！不然的话，我也不会再在她身上连一点元素力都感应不到。

听到安德烈公爵肯定岩王帝君的行为，罗莎女士道：

“既然安德烈阁下也觉得对七神的依赖不是件好事，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尝试着绕过芙宁娜大人，依靠自己的力量解决枫丹贵族的问题呢？我觉得以安德烈阁下的实力，再加上军方的支持，还有璃月方面甘雨小姐的帮忙，我们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以兰道夫一族为首的枫丹贵族，为白淞之围中惨死的平民讨回公道。”

安德烈公爵闻言摇摇头道：

“璃月是璃月，枫丹是枫丹！两个国家的国情不同，发展阶段也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璃月的岩神是七神中最古老的存在，所以他有底气放手让璃月七星自己处理问题。就算出现了问题，作为岩神的他也可以轻易托底。”

“而我们枫丹不一样，厄歌莉娅大人刚刚陨落，继位才一年的芙宁娜威望也不高。若是因为我们的原因，让枫丹陷入到内乱状态，以如今芙宁娜的威望可做不到压服整个枫丹。所以，我们还是赶紧确认情报的真实性，然后将之上报吧！相信作为正义之神的芙宁娜会做出正确决定的。”

说着，安德烈公爵又看向甘雨道：

“到时候，也希望甘雨师姐能陪我走一趟。毕竟如今这件事，已然涉及到了枫丹与璃月的外交。为了我们两个国家都能更好地解决内部问题，我希望甘雨师姐能与芙宁娜建立两国最基本的战略互信，防止局势危急之下可能会爆发的战争。”

……

如此，两天后的欧比克莱歌剧院。

此时的芙宁娜尚未察觉到枫丹局势下的暗流涌动，她只知道自己的女仆长海薇玛夫人，刚刚对自己的贴身女仆谢贝蕾妲教育了一番。以至于这些天闲暇的时候，谢贝蕾妲的脑海中总是弥漫着海薇玛夫人的教导：

天理之下，唯有七神；七神之下，皆为蝼蚁！

无敌的七神，必然是正确的一方，这就是力量带来的正义！

贵族想要传承长久，立场往往只有一个，那就是站在七神这边！

……

讲道理，这些话其实挺对的。

即便谢贝蕾妲难以割舍对家族的眷恋，她也知道作为七神之一的芙宁娜，才是枫丹最大的大腿。兰道夫家族想要长盛不衰，最好的方法就是抱住这条大腿。

但不管是谢贝蕾妲还是海薇玛夫人，两人都算漏了一件事，那就是芙宁娜根本不是真水神。可怜谢贝蕾妲还在那里纠结，要不要向芙宁娜出卖自己的家族。其实她根本不知道，芙宁娜这个七神就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就算她真的背叛了兰道夫家族，芙宁娜也很难给出相应的回报。

看着被自己骗的团团转的谢贝蕾妲，芙宁娜的内心满是负罪感，发觉自己的欺骗在不知不觉中可能伤了很多人。

等到将来扮演水神的任务结束了，我就将真相公开，然后向审判庭自首吧！

也不知道像我这样的诈骗犯，会被那维莱特判处多少年的刑罚。也许将来的我，就要在梅洛彼得堡渡过最后的时光了。

心中叹息了一番，芙宁娜便在谢贝蕾妲的带领下，来到了欧庇克莱歌剧院的会客厅。出现在她面前的，自然是枫丹的海军总督安德烈公爵。至于跟在他身后的黑袍人，芙宁娜也借助记忆命途的力量，瞬间看破了那人的虚实。

嗨，王小美！

哦，不对，是甘雨姐姐！

就算是五百年前的现在，甘雨也差不多快三千岁了！比七神中的大多数年龄都要大！

所以别说是芙宁娜这个冒牌货，就算是芙卡洛斯本尊来了，说不定都要叫一句甘雨姐姐。

“芙宁娜，能让你身边的女仆全都离开吗？”安德烈公爵看了看芙宁娜身旁的谢贝蕾妲，略带警惕道：

“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不太适合她们知道。”

虽然已经踏上了记忆命途，但安德烈公爵和甘雨的位格太高，所以芙宁娜根本无法完全窥探他们的记忆。不过两人也没有隐瞒芙宁娜的意思，所以芙宁娜也还是在瞬间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想到枫丹的兰道夫家族居然妄图与璃月的门阀一起掀起战争，芙宁娜也是大为吃惊。

至于安德烈公爵想要谢贝蕾妲暂避，芙宁娜考虑到之前海薇玛夫人对谢贝蕾妲的教导，还有对未来枫丹局势的构想，最终摇摇头道：

“没关系，接下来的事情谢贝蕾妲可以知道。”

其实事情发展到现在，兰道夫家族已经没有一点机会了。就如同海薇玛夫人所说的，兰道夫家族如今最好的做法是散尽家财，为枫丹退伍士兵筹集资金。收揽底层人心的同时主动自首，借此祈求芙宁娜的原谅。如此一来，兰道夫家族还有再度兴盛的机会。

但显然，弗朗索瓦·兰道夫没有这样的决断力。

即便是意识到了芙宁娜的不满，他还是选择了抗争，甚至不惜与璃月的天衡崔氏抱在一起，甚至妄图发起战争。这样的做法，显然已经站在了枫丹大多数人的对立面。再加上璃月方面已然派来了甘雨这样的大人物，兰道夫家族与天衡崔氏的谋划可以说一点机会都没有。

芙宁娜之所以主动留下谢贝蕾妲，其实不是给兰道夫家族一个机会，而是给谢贝蕾妲一个机会。让她认清现实，主动站在正确的一边。

眼见芙宁娜如此抉择，安德烈公爵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为芙宁娜介绍起自己的师姐甘雨。

听到安德烈公爵居然是留云借风真君的弟子，芙宁娜略带惊讶道：

“你居然是仙人的弟子？我之前明明听你说自己没有仙缘啊！”

“我确实是真君的弟子，但我也确实没有仙缘。”安德烈公爵叹息道：

“坎瑞亚灾变即将爆发的时候，真君便与诸多仙人卜算到了灾祸的临近。知道这个消息，我因为担心枫丹的局势，所以主动向真君辞行。当时师父劝告我，刚刚踏上修仙之路，应该留在山中静心修行。贸然放弃，以后也许就没有重新入道的机会了。可我终究做不到真正仙人那般超凡脱俗，最终还是回到了枫丹。”

“而结果也确实如同恩师所说的，一入红尘，再难超脱。现在的我成了海军总督，在枫丹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就算我有心修行，怕也是不可能了。所以师父说我下山之后，仙缘断绝，此生再难超脱，并没有说错。”

听到安德烈公爵的叹息，一旁的甘雨也道：

“真君曾和我说过，安德烈先生虽然是枫丹人，但却有着修行的好资质。就算枫丹人体质特殊，安德烈先生也能另辟蹊径，有所成就。他当初离开奥藏山，真君确实觉得挺可惜的。后来听说安德烈先生受了重伤，她还特地调配了适合枫丹人的药剂，让我交给安德烈先生。”

这般说着，芙宁娜看向安德烈公爵。

就见服用了留云借风真君的药剂之后，安德烈公爵的脸色确实好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之前那样，说话的时候动不动就咳嗽了。

“留云借风真君不愧是仙人，手段果然高明。安德烈，你没有一直跟在她身边修行，确实可惜。”芙宁娜这般感慨了一句，转而又安慰道：

“不过据我所知，璃月的仙人讲究入世之后再出世。所谓红尘好修行，万事归于心。你下山之后历经坎瑞亚灾变，又成为了枫丹的海军总督，这般大起大落，未尝不是修行。想来所谓的仙人，也不是整天躲在山林洞府中一味参悟就能悟出来的吧！”

“红尘好修行，万事归于心？”听到芙宁娜的安慰，安德烈喃喃道：

“芙宁娜，你这话说得不错。这世上也不是只有山上才是修行场所，山下也许比山上更好。我一昧拘泥修行地点，其实落入了下乘，也许这才是师父说我仙缘已尽的原因。”

说着，安德烈感慨道：

“芙宁娜，相比于我，说不定你才是真正有仙缘的人呢！”

我，有仙缘，真的假的？

听到安德烈的感慨，芙宁娜暗道：

那下一个梦境，我干脆找个修仙世界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