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立威

马大志从外面跑进来,看到地上躺着的跪着的都被绳子捆好,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他就在不远处的小饭店跟人喝酒,听到枪声出来,看到这边聚集很多人,一打听得知是关昊的游戏厅出事,第一时间跑了过来,他是知道关昊晚上有在厂子里训练的习惯,也知道他的父母常年在这边,这几天父亲回了老家,只有母亲在这边,也担心出事,跑过来的途中还暗恨自己今天喝基霸酒,为什么没来游戏厅玩麻将游戏机,自己在能起多大作用不知道,总好过不在。

关昊给了马晴和孙晓芳一个眼神,让她们帮着安抚母亲,将母亲领到了隔壁她们的房间,这边将关锐捧在手里的五连子拿过来,咔咔熟练的摆弄几下,直接将五连子顶在那个黑脸大汉的眉心:“跑我这里闹事?”

黑三儿深吸一口气,横道:“我找潘学武。”

“我问你,到这里闹事,怎么说?”

“你特么有能耐弄死我!”这位也来了疯劲儿,挺着脖子,脸上露出狠辣之色,不服不忿。

关昊面不改色,挪动五连子,顶在了他的大腿上:“杀你?你太抬举自己了,你没那么值钱,掐折你一条腿,怎么样?”

一边说,一边手指开始发力。

要说弄死谁,可能不太有人信,可要说打残你,在这样一个延续了疯狂狠辣的年代,还是有相当一部分的狠人敢做。

“我找潘学武,误会,你要什么可以直接说。”黑三儿秉承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策略,关键这不是服软不服软的事情,不是正主,让人给拾掇了,怎么想怎么生气,生关昊的气反倒不如生潘学武的气,不过看到潘学武此刻也让人捆着躺在地上,到也少了几分戾气。

碰到硬茬了,在人家生意场所扣动扳机,玻璃也给人砸了,你要是强势的还好,如今落在人手里,认打认罚也都应当。

没等关昊开口,黑三儿先开口了:“冒犯了,我愿意赔偿。”

关昊示意关锐给黑三儿带来的人解开绳子,黑三儿明白事:“虎子,去取一万块钱送过来。”

放了两个人,关昊浑不在意黑三儿故意说话留下的暗扣,马大志在一旁接口道:“要找人来,尽管来,我们就在这等着。”

黑三儿捂着手上的伤口,血都侵透了,咬着牙,点头。

关昊看了他一眼:“给他们都松开,让他们走。”

啊?

马大志和关锐都不解的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关昊蹲下身子,看着黑三儿:“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是吗?”

黑三儿感受着手臂上的疼痛,额头汗水噼里啪啦的掉落,点点头:“兄弟讲究人,以后的事以后算,今天这事,我认栽,放心,一会儿保证把钱给你送过来。”

“我叫关昊,就这钢厂的,随时随地,你想找我,到正门侧门知会一声,我肯定见你。”

黑三儿站起身,深深的看了关昊一眼:“今天是我不懂规矩了。”

找人约架,你得奔着正主来,也就是这几年不一样了,放在几年前,堵人的时候碰到人家的长辈,大家都会把武器收起来,甚至会放对方一马。

你在江湖上玩,可能遇到危险,可能随时被砍,或是让人废掉,谁也不想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担心的同时,还要承担一样的风险。古典‘榴芒’讲究的就是这个,彼此废掉对方,那也是江湖事江湖了,别说去触碰到人家的家人,打扰都不会打扰。

别的不说,两个人都受了枪伤,人家让你走,让你去医治,这份情得承,纵然以后报复今晚被打,也一定会让对方第一时间去医治。同时,也会给对方足够的时间逃离现场,免得招惹到捕快。

你冲到人家生意场地,动了武器,人家还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捕快来了,不管怎么处理,黑三儿等人都会被笑话。

门口,胡同乃至顺古镇街道上,分胆子大小,好多人都在围观,顺古镇所里的捕快也来了。

马大志那是多么油滑的人,看到黑三儿等人走了,马上拉着关锐,打水冲刷地面,将地面的血迹冲刷掉,将弹壳捡走,捧着那‘缴获’的四把武器,找了被单子一裹,翻出后窗户,藏在窗跟底下。

有些事,表面上要过得去,而在这方面马大志的经验很丰富。

刚才可以是鞭炮声响,也可以是别的,只要没有在现场找到‘证据’,在这顺古镇,很多事是可以运作的。

张峰(蔡光明同学,跟关昊几人常聚喝酒)住在所里的宿舍,晚上值班也就相对较多,想要进步有所表现也正常,他到现场看到关昊,看到碎裂的玻璃,看到门上的痕迹,心知肚明怎么回事。

没出事,一切都不是事。

关昊也没有傻乎乎的上去称呼一声张哥,现场公事公办,马大志笑呵呵的凑上前:“都是厂里的人闹别扭,打起来了,这不,这几个臭小子大晚上不好好睡觉,整个二踢脚把玻璃和门都给崩了,我这兄弟脾气也火爆点,给人都给捆了,没事没事,小五,赶紧的,给人都松开,都熟头熟脸的,还能真把人咋地是的。”

马大志也去搀扶潘学武,手狠狠的捏着他的手臂。

遇到穿官衣的,都习惯了‘一致对外’,有没有事,都是没事,潘学武也应了几声。

张峰询问他,有没有事。

潘学武摇头表示没事,晚上都喝点酒,叽个(东北话吵架)两句,动手不应该。

看热闹绝不会冒出任何一个脑残的,刚刚那画面很多人都看到了,这钢厂的三疯子如今不止混大了,手段也是真厉害。面对这样的人,谁会没事多嘴多舌的去做多嘴大叫驴。

地上哪有二踢脚崩开的鞭炮残渣?

血迹也没有冲干净?

可谁会真的在意呢?甚至连进屋看看都没看,更不要说搜查一下房前屋后,别说跟关昊关系不错了,就算是不认识,类似的场面民不报官不究,也不太会有人过于‘多事’。

既然客人都被吓跑了,顺势关门今晚休息不营业。

让关锐送母亲回家休息,马晴和孙晓芳想要拾掇院子,收拾残局,被关昊撵走,也去家里,既是安心休息,也是女人陪伴女人能让母亲更为安心,今天晚上这边不留人,不管那个黑三儿敢不敢报复,不管这个潘学武服不服,关昊手里有武器,腰间自制的皮套里面有两个压满子弹的备用弹夹。

别说实力问题了,上过战场的手里还有武器,会怕一帮混江湖的?

别人都给赶走了,屋子里,只剩下关昊、马大志和潘学武,后者沉着脸坐在那,一肚子的气,就感觉今天是自己在钢厂这三十年来最憋屈的一天,对关昊是又惧又恨,你特么一点面子没给我留,将我脸面狠狠才在脚底下,这件事……

他还想要说法,心里也知道自己还要先给对方一个说法。

“怎么回事,说说吧。”

看着破碎的窗户,虽说是夏天,晚上本就不关,可那模样看着火大,纱窗也坏了,开着灯,屋里很快就进了蚊子。

做买卖的,也没可能真的如同住家一样严防死守,开着吊扇出风,点着蚊香驱蚊,此时到也还好。

如果只是在游戏厅出事,关昊不会有这么大反应,吓跑了我客人,砸坏我的东西,照价给我赔偿。可今天母亲在这,实际上这一段时间他都在逐渐减少父母过来的时间,尤其是晚上,为什么雇那么多人,一是不想让父母累,二也是因为类似的场所龙蛇混杂,再有一些喝多酒的,很麻烦。

敲门声响起,马大志去给开门,王毛子满脸焦急的走进来,脚下穿的鞋都不是一双,腋下夹着一个破旧的衬衫,里面裹着一把‘撅把子’。

看到院子里的样子,王毛子在见到关昊时,啪的先抽了自己一个嘴巴:“三哥,对不起。”

他今天家里来客人,晚上早走了一会儿,让牛百顺帮着多看一会儿,谁知道就出了这样的事,心里愧疚的很,不敢保证自己在会有多大作用,不在是愧疚自责的原罪。

牛百顺没吓尿裤子就算不错了,刚才回到家那也是双腿发抖,父母更是吓的劝他不要干了,抖腿是吓的,可牛百顺也很兴奋,太帅了,三哥太牛掰了。

哪个喜欢看武侠小说看武打片的年轻人,没有一个我是现代侠客的梦,没有侠客的时代,那江湖人多少沾点缩影,吓坏了,可也至此彻底在他心中树立了崇拜的种子。

“跟你没关系,这是意外,不用多想,早点回去休息,明天找人先把玻璃修好。”

王大成摇头,也不说话,得到消息跑过来,得知捕快出动事情解决,他还拉着一个看热闹的询问前因后果。

将破旧衬衫包裹的‘撅把子’拿出来,他敢用,吓唬人敢用,真让他打人,他不敢。

此刻,敢。

不说士为知己者死,这两个月三哥对自己的照顾摆在那,开多少钱工资是一回事,吃的喝的抽的,三哥从没有拿自己当外人,他抽什么烟,自己跟着抽什么烟,连带着自己没事走来这里厮混的小兄弟,时不常的也都能蹭到三哥的烟。没事的时候喝酒就更不必说了,谁不说三哥一声好。

作为男人,东北爷们,自己的事可以怂,可以大事化小,可三哥的事,打死不能怂,那帮家伙要是敢返回来,就让他们尝尝小爷手里的‘撅把子’味道。

搬了一把椅子,门口一坐,爱尼玛的谁谁谁,今天咱也疯狂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