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她赶出去之前，家法杖责三十，以儆效尤。”老妇人不知又想到什么，再次发难。
“母亲，太过了。”
这着急不做伪。
她娇弱的身体怎受得住三十杖。
他话声严肃，老妇人妥协，“那便对半，十五罢。”说完拂袖而去，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
仆从们得令顾忌全无，毫不留情地落下刑杖。
她忍着痛，忍着屈辱，死死咬唇，一声不发。
突然腹部传来阵阵绞痛，让她绷不住彻底红眼。
血红从腿边流出，细长一条小河。
“这……”管家有些慌张，抬头看向依旧端坐主位的人。
高贵的男人端着茶盏，优雅地拿着杯盖拂去表面茶沫，一下一下。轻啜一口，再从容放下。微抬眼皮，沉默不言，神情淡淡，只那么看着。
“继、继续……”管家颤巍巍地吩咐小厮继续动手。
“算了，请出去罢。”在厅中端坐的男人到底还是不忍心，出言制止。
“送，送回侯府吗？”
男人没答，眼神示意贴身侍卫去处理。
人被抬出去，只留一滩血水。
她，多疼啊。
他也疼啊。
可心中更多却是那藏也藏不下的隐秘欢喜。
终于，他终于离拥有她又近一步。
今日这一场闹剧，没想到竟是一箭双雕。
意外之喜。
没了，那还没成形的碍眼小东西没了。
他今日让她失去的，日后会加倍还她，莫说只是一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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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善恕眉头紧锁，还沉浸在梦中。
真他妈见鬼。
斯文儒雅的连善恕也忍不住爆粗口。
骂谁？除了梦里的他还能有谁。
怎那般对待心爱之人，处心积虑，步步为营。甚至不惜污她名声。
可一想，又了然。
嘴角轻撇，露出既无奈又嘲讽地笑。
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今的他何尝不是。
不明白这连续不断的梦想传达什么，但愈发确定梦中之人是他。
前世今生吗？
连善恕不知。
反正那股躁动的情绪现在还在胸中流窜。变态一般的欲望在叫嚣。
想看她梨花带雨的模样。
她求饶时会是何等媚态。
在哪种场景看？
连善恕轻啐一口，吐出两字。
——畜生。
龙助理已提前拉开车门。听到连善恕轻骂，一脸懵逼。
连善恕抬腿下车，没注意到愣在原地的龙助理。还在思考梦中的女主角是谁？
连善恕心里有一个猜测，但又觉得这猜想太过大胆。
门口传来一声“哥”唤回他的思绪。
男人身高腿长，步子迈得大，三两步就走到车前。
“去哪儿了？”随口一问，没有要管他的意思。
男人将手中的袋子提起来给他看。邀功一样。
上面印着的logo出自燕京出了名难买的西点铺子。正是今天给纪颖那袋姜饼人的店。
想到纪颖，连善恕不自觉地柔和眉眼，薄唇轻勾。两场梦带来的郁气也随之消散。
“让人去买就行，何必自己跑那么远。”连善恕抬腿往别墅里走。
“你不懂。”
“行吧，随你。”连善恕好脾气地说。
跟在连善恕身后的龙助理上前一步，“七少爷，有一份您的邮件，我暂时将它放在老板书房。”
男人刚刚还带笑的眉眼瞬间冷凝，面若寒霜。
那身煞气，藏也不藏。
龙助理噤声，知道自己说错话。
“我不是什么七少爷，你记清楚我连时难只有一个哥哥。你可以直接叫我大名。不想叫的话，喊一声‘喂’也行。”连时难的语气可以说非常不善。
他已经很久没这么火大了。
龙助理连忙点头称是，道歉说对不起，保证不会再犯。
连时难面色稍霁。
连善恕表示爱莫能助，无奈叹气，看向龙助理，“你说你招他做什么。”带着点同情。
是时间太久让他们都忘记这人从不是什么好脾气的素质人。
龙助理一脸苦涩。
他的确忘了，这位爷可是燕京城内有名有姓的小霸王。
以前是一身戾气，不服就干。
五年后再现身，戾气看似被岁月磨平，实际上全变成冲天煞气。
单看他愿不愿理你罢了。
……
连时难拆开邮件，封签封好的信封里装着一张纸。
“什么东西？”连善恕好奇。
“推荐信。”连时难直接将文件放到连善恕书桌上。
大致看一眼，推回去给他。
连时难把推荐信塞回信封，在连善恕书房的沙发坐下。
在部队里的好规矩一点没忘，坐得板正。
他看连时难的状态不像是在部队里待不下去的样子。
不止一次思考他是不是待的不舒心才想转业。
可今天见他收到推荐信，扫一眼内容就知上头对他的重视，将这点疑虑打消。
若是有人让他不舒心，领导怕是会先解决那人，而不是选择让他离开。
难道是碰到什么无法解决的事？否则这样突然地放弃大好前程是为何，他实在想不通。
“你突然转业到底是为什么？”他没指望连时难如实回答。
上次电话里也是一句“想回来了”敷衍过去。
连时难神色复杂地觑一眼连善恕，吞下了“不想火葬场”几字。
“追妻。”简简单单，说得坦荡。
丝毫不顾及别人心脏的承受能力。
连善恕差点被刚送入口中的水呛死。
“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脸上写满不可置信。
“你谈恋爱了？”稳如泰山的情绪根本绷不住，音调都比平时高几度。
这么震惊。
“没，不是说追嘛，还在追的阶段。”
“就为这？”你就放弃提干机会，义无反顾地离开待了五年的部队。
连善恕此刻非常懊恼。
他不断反思自己，怎么把这个弟弟养废成了傻逼恋爱脑。
“为了个女人值得吗？”连善恕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没那么凶。
他不想因为这种事让两人关系疏远。
——为了个女人值得吗？
你们想方设法算计抢我女人的时候，怎么他妈的没见你们这么说！
连时难垂眼盯着手里拿着的信封，胸中有说不完的讥诮。
“值得。”间不容息地回答他。
那话语中的坚定让连善恕定睛看他良久。
“那追到后带回来，哥哥替你把关。”连善恕无奈，除了接受还能做什么。总不能因为这样就不要这个弟弟吧。
“好啊。”连时难痛快应下。
轻松语气中藏着连善恕并未察觉的寒意。
——好啊。
只希望到时候你不会跟我翻脸。
也希望你这次不会有被那句“为了个女人”打脸的一天才好。
再抬头，连时难面上一片平静。什么讥诮，什么嘲讽，什么不甘，都不见。
“哥，你遇到喜欢的人没？”连时难换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