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外之意,他没有时间和精力做游乐园的项目负责人。
端木炀又是一声哼笑,真是不知道连善恕在坚持些什么,把机会给他送上门都不要。“连家内部的事我不方便参与。但,我端木炀言出必行,机会我给了,能不能抓住看个人本事。”
丢下这么一句话,把连善恕架上去,无论他想不想做,连家都必须应下端木炀这个要求。
连善恕生来从没把谁当做过敌人,因为在他看来所有人都不及他。
然而端木炀成了例外。
这个男人是全天下唯一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的人。
更可恨的是,现在的他竟然不具备任何拒绝端木炀那高高在上般施舍的能力。
比端木炀更可恨的是,无能的他。
端木炀离开后,连禀道目带审视观察着这个向来安分的大侄子。
而连善恕并不惧怕连禀道,看向连禀道的眼神是一直以来伪装的“真诚”。
连禀道什么都没说,只是那么看着连善恕。
见他不躲不闪,连禀道声音冷沉,“含垢,你想坐我这个位置吗?”话中还藏着不易察觉的威胁意味。
连善恕似听不出其中威胁一样,又回到从前那个温润的君子。“大伯父,您看不出来吗,端木炀对我的敌意。”
他没有正面回答连禀道的问题,“我不知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连善恕说得倒是一副他不甘不愿的样子,他在向连禀道表明他对做游乐园项目负责人没兴趣。
可上位者向来都有疑心病,一旦怀疑的种子埋下,想拔除可没那么容易。
连禀道表情严肃,用沉默的威压逼迫连善恕给一个正面回答。
连善恕无奈,他还不想过早暴露自己,于是挑选着词语,“至于连氏集团董事长的位置,自然应该是能者居之。”
这句话听在连禀道耳里,就是明晃晃的示威和挑衅。
“你……”连禀道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骂连善恕狼子野心吗?骂他白眼狼觊觎不属于他的东西吗?
论能力连善恕的确比他的四个儿子都要强上许多,但是连家的当家人是他连禀道。他断然没有道理把到手的权利送到旁的血脉手里,只有流着他的血脉的人才有资格一直享受连家的荣光。
瞧着连禀道怒气上涌的样子,连善恕故意等了一会才继续说,“至于连氏内部的事情,我没接触过,不好加以置喙。”
这回才算把话说完,说明白,也算表了忠心。
闻言连禀道一时间竟开始有些摸不清楚连善恕的心思。不知道他是真没有争权的打算,还是仍然在伪装。
想他驰骋商场几十年怎么好像一日之内被两个加起来岁数都比不过他的年轻人给戏耍了。
“但端木炀松口的条件是由你负责……”连禀道思考着接下来如何让局面对他最有利,“你学校那边的工作能平衡吗?”
还在试探。
连善恕温润不改,“大伯父,我的教学任务和科研工作很重,恐怕……”
他这是在以退为进?还是真心实意如此热爱现在的工作?
连禀道越发糊涂起来。
只是他清楚的知道,他这个大侄子绝非面上看起来那么温润如玉不争不抢,内里说不定真的藏着连襄揣测的野心。
“行吧,项目负责人挂你的名,但你还是优先你学校的工作,项目那边安排靖衡作为副手负责项目的相关事宜。”连禀道无法,怀着五味杂陈的心绪妥协道。
如果好处的大头会被连善恕拿去的话,那么剩下的功劳必须由未来继承人的连襄拿到。
连善恕没有再次推脱,再演下去就显得假了。嘴上仍是轻声念叨一句“连襄……”
听他低喃,连禀道失了以往对待连善恕的好脸色,“不满?”声音冷硬。
“没有。”连善恕说得自然,反而露出得体的笑容。“我相信二堂哥的能力,希望能和二堂哥顺利地合作。”
连禀道看着连善恕的笑容,总觉得他话中有话,可好像不是对决定感到不满,有几分让他读不懂的深意。
“大伯父,我也下去看看情况。”
该说的都说完了,连善恕起身。
“含垢。”连禀道叫住他。“你真的没有野心?”
连善恕转过头一脸纯善,“大伯父,我不知道端木炀出于什么目的把我推出去,但是我不想因此与您之间产生任何嫌隙。”
“我记得当初我报考高考志愿的时候您曾经对我的教诲,不会觊觎不该属于我的东西。”
说完推开休息室的门走了出去。
连禀道盯着连善恕的背影,是不是人不得不服老?
连禀道不愿承认那个运筹帷幄,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的人将不再是他。
连善恕仿佛突然之间变得让人看不透起来。
至于像是一匹桀骜的狼一般的端木炀更是让连禀道失了掌控感。
这种身体被束缚动弹不得的感觉令受人仰视惯了的连禀道十分不舒服。更可笑的是锁住他手脚的名为端木炀的枷锁偏偏还是他主动引进来的,这让连禀道如何不气不恼。
楼下花厅的榕树下,纪颖被包裹在男人温热的怀抱里良久。
“连时难,你的手臂勒疼我了。”纪颖推搡两下男人,表示抗议。
“颖颖,乖,让我抱一会儿。”连时难没有松开心心念念的人,反而加重手臂的力道,恨不得把纪颖融入身体。
此时林嫣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手掌被小石子磨破,奢华的礼裙因与地面摩-擦而破损,踉跄着站起来,怒目看向踹她的人,双眼喷-火,颇有一副要弄死那人的气势。
可是当她借着户外昏黄的灯光看清拥抱着纪颖的男人的脸时,话都说不利索,开始结巴。
“表,表哥。”
“少他-妈这么叫我!”连时难还未来得及与可爱的纪颖说什么就被林嫣然打断,霎时间脾气上来,不管场合对不对,出口成脏,骂了回去。
“她、”林嫣然看着连时难抱着纪颖那副再明显不过的保护姿态,脸上写着不可置信。
林嫣然握紧拳头,目光死死盯着纪颖。她恨透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这一次连时难都站到她那一边,成为她的裙下臣。
她气愤地伸出手指指着纪颖,说道,“二表哥,你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勾-引有钱人家的少爷,想借机上位……”
听她振振有词地说着诋毁纪颖的话,连时难的眉头越蹙越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