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寒浞和玄妻同谋干掉后羿

有穷国国王后羿，趁着启的五个儿子闹内讧，夺了夏家的天下。他原是农民的儿子，因为仰慕为民除害的天神羿的善于射箭，自己也喜欢射箭，因而取名叫羿。后来他做了国王，人们便尊称他做后羿；后就是王的意思。他是射箭的天才。当他还是小婴孩、躺在摇篮里的时候，茅檐下的苍蝇常来叮他眼睛，吮他鼻子，他被搅扰得不能睡觉。他就要求他的爹妈拿篳（bì）草给他做一把小弓和几束小箭。他拿着小弓小箭，向着空中飞舞的苍蝇射去，居然一下子给他射死许多，教苍蝇们都不敢近身。他五岁那年，有一天，爹妈带着他上山去采寻药物。那时正是夏秋天气，山间多的是鸣噪的蝉儿。走了大半天，走到一棵大树下，他疲倦得想睡觉，再也走不动了。这时候，整个山上只有这棵大树上有一只蝉，正“知了——知了”地鸣叫。爹妈商量着，把他安顿在这棵大树下睡觉，回来时好凭着知了的叫声找到这棵树，老俩口就自去采药去了。到傍晚，老俩口采药回来寻找儿子时，却见山上到处是大树，棵棵大树上都有“知了——知了”的蝉声，原来拿树上蝉叫做记认的，现在再也无法辨认了。暮色渐渐来临了，老俩口找不着孩子，只得含着一包眼泪哭哭啼啼地回家去。以后又来山间找过好多次，还是杳无踪影。后羿在大树下一觉醒来，只听得满山蝉儿叫，却不见爹妈。他起初只觉得好玩，并不害怕。就跳跳蹦蹦地，从这山到那山，到处乱窜。直到天色渐渐黑下来，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于是只得坐在山道旁边一块石头上，傻愣愣地张着嘴巴大哭。哭着哭着，来了一个山间的猎户，叫楚狐父的，见孩子哭得怪可怜，就问起他家住哪里？姓甚名谁？为什么会丢失在这里？傻小子后羿只是摇头，结结巴巴地，怎么也说不淸楚。楚狐父便把他收养下来，做自己的儿子。楚狐父射得一手好箭，后羿渐渐长大，就从他义父那里学来了全部射箭的本领，有的地方甚至还超过他的义父。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经常用力挽弓射箭培养成的呢，后羿的左胳膊比右胳膊要长些，这样就使他在挽弓的时候挽得更圆满，箭射出去更健劲有力。后羿长到二十岁，他的义父死了。他很想回家去看看自己的亲生父母。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家在什么地方。一天，他站在山崖上，拉满弓，扣紧弦，对着天空默默地祝告道：“如果我将来能够拿这弓箭去诛除四方的强暴、平定天下的话，就让这箭射出去，一直射到我家的门口！”祝吿毕，就一箭射去。说也奇怪，那箭刚射出去，忽然掉在地面上，擦着地面蛇样地向前窜行，截开草径，穿过林木，在地面上划出一道弯弯扭扭的迹印，直向山外流窜而去。后羿心里暗暗纳罕。就跟着箭的迹印寻去。走出山间，走了十来里地，看见路边有一所破烂的小茅屋，自己射出的那箭正插在茅屋的门眼上。后羿走近茅屋一看：是一些断砖碎瓦，蛛网尘灰，灶台上有几个破钵子和破瓦罐，一张断腿的床安放在屋角，看样子是好久没有人住的了。找附近的邻居一问，回答说：这原是早年在山间丢掉儿子的老俩口的住家，他们在两三年前就相继去世了。后羿知道自己又回到故家，可是双亲已经不在世了。他哀悼了一番，只得把破屋收拾一下，在这里安身下来。空有着绝顶射艺的后羿，既不会种田，也不会织布，在家乡谋生还是很困难，常喝一点稀饭和野菜汤，半饥不饱地过日子。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还在毎喝稀饭的时候，预先留下一小钵，摆在灶台前来祭奠他去世的爹妈，表达他的哀悼之意。他在家里呆不下去，终于背着猎弓猎箭，离开家乡，到四方浪游去了。在浪游的途中，他遇见一个射箭的高手，叫吴贺的，后羿就拜他为师，从他那里学习射箭的技艺。他们一同漫游到了北方。有一天，看见一只雀儿从天空飞过，吴贺瞧着后羿说：“射吧！射它的左眼睛！”后羿引弓向天，一箭射去，正中天上的飞雀。雀儿和箭一齐堕落地面，两人走过去拾起一看：雀儿的眼睛确实是被射瞎了一只，但射瞎的是右眼，不是左眼。“总也算不错啦！”吴贺高兴地鼓励他说。后羿却臊得来连耳根都红了，仰脸望着天空，半天不说一句话。从此以后，他就越发精益求精地学习射艺，直到学得百发百中，箭无虚发。靠了他身上的这把弓和这袋箭，果然除暴安良，济困扶倾，得到人民的爱戴，做了有穷国的国王。做国王不久，正碰到夏启的五个儿子闹内乱，他们各据一方，兵争不休，人民给战祸弄得惨痛万分。当后羿带兵去“吊民伐罪”的时候，夏国的人民都拥护他，帮助他除去了一群昏暴的统治者，让他做了霸主，在中原地方建立起强大的有穷王国。那时候天下的诸侯都服从他，听他的号令，只有一个叫做伯封的诸侯不服。这伯封，原是先前在尧皇帝手下当乐官的夔的儿子。他生着一张黑胖的猪脸，形貌极丑，性情更是暴戾，又贪婪，又毒狠，就像山上的大野猪，人们就拿这来做了他的外号。但是大野猪的母亲却是个绝世的美女，是有仍氏的女儿，名叫玄妻。玄妻生着一头又长又黑的头发，年纪虽然不小了，却仍然很美丽。因此人们又给她取了个外号叫“黑狐狸”。后羿见大野猪伯封横行霸道，不听号令，就带兵前去攻打他，两个在战场上交锋，大野猪虽然也有几分武艺，怎当得后羿的神箭，后羿觑了个空子，弯弓搭箭，一箭就把大野猪射死了。消灭了残暴的统治者，人民都非常高兴，只有做母亲的玄妻，哀念儿子，悲痛万分。后羿看见玄妻貌美多姿，给迷住了，不顾人们的议评，纳她做了自己的嫔妃。身遭亡国破家的玄妻，对于这个杀死她儿子的大仇人，不敢公然反抗，只得饮泣吞声，假意顺从，但是暗中却随时都在筹划着替儿子报仇雪恨的计谋。后羿诛了伯封，就带着兵马，唱着凯歌，还带着他新纳的宠妃玄妻，得意地转回京都。路上，遇见一个叫做寒浞的年轻人，从遥远的寒国跑来投奔他。这人是寒国的贵公子，为人谗佞狡诈，诡计多端。正直的寒国国君看穿了他的底细，不再理他。他不甘寂寞，才远道跑来投奔后羿。寒浞见了后羿，凭着花言巧语，把后羿阿谀奉承了一番。志气骄盈的后羿，一下子又被迷惑住了，便不分好歹，留下寒浞做他的亲信。他回到京都，便任用寒浞做宰相，把以前那些贤臣，像武罗、伯因、熊髡（kūn）、尨（páng）圉（yǔ）等等都斥退了。他自己又仗着射箭的本领盖世无双，以为单凭他这项本领就可以统治天下，于是不管国家政治，成天带着一帮随从侍卫，到郊野去放鹰逐犬，驰骋打猎。至于朝廷的大小事情，就完全交给了那个口蜜腹剑的阴险小人寒浞掌管。寒浞一掌管政权，就萌动了他的野心。他趁着后羿在外面打猎，常常不回宫的时机，偷偷跑进宫去，和后羿的宠妃玄妻厮混。于是两人就渐渐勾搭上了。玄妻想要报杀子的深仇，寒浞想要爬上帝王的宝座。他们都有各自的打算，都一心想谋害后羿。玄妻对寒浞说：“你想成就大事，要紧的还须要长上翅膀，才能飞上天；在你上天之前，我能帮助你一阵风。”—句话提醒了寒浞。于是他便在朝里朝外，培植自己的党羽和势力，又到处行施贿赂，收买人心。他把自己装扮成好人，把一切过恶，明里暗里都往后羿身上推。后羿喜欢打猎，他尽力怂恿他去，暗中却嘱咐玄妻叫人制造些不顺心的事情，撩拨他的脾气，使他的脾气一天天变坏。后羿因此常常迁怒打骂随从侍卫，随从侍卫受了无辜的打骂，从对他的不满发展到怀恨在心。寒浞趁机拉拢后羿的随从侍卫，大部分都给寒浞拉过去了，后羿还被蒙在鼓里。于是寒浞和玄妻合谋布置，一场暗杀的阴谋终于实现了。—天傍晚，后羿带着随从侍卫从郊野打猎回来，骑着马正走得高兴，猛听见绿林边上一声弓弦响，后羿刚扭回头去，忽然飕的一箭射来，正射中后羿脖子上。接着又是几箭，后羿的肩膊、背心、腰胯……都中了箭，再也支持不住，就微微皱了皱眉头，一个筋斗，翻身落马。寒浞带着后羿的一批随从从绿林里冲出来。他们冲到受伤的后羿眼前，残暴地结果了他的生命。后羿身边的随从侍卫大都和寒浞串通，纷纷放下了武器。只有少数几个最忠心的人，奋不顾身，与寒浞拔剑战斗，终于寡不敌众，全都死在寒浞手中。后羿被杀，武士们抬着后羿的尸体，打着火把，闹闹嚷嚷回王宫去，当天晚上就拥戴寒浞在王宫做了国王，玄妻也正式做了寒浞的新后。后羿的尸体抬回王宫后，就给丢在鼎锅里煮烂成为肉汤，把这肉汤来逼着刚从王宫里搜捕到的后羿正妻的儿子吃。儿子不肯吃，便把他绑到京都门外杀了。寒浞继承后羿做了国君，国号还是叫有穷。玄妻替他生了两个儿子，一个叫浇，一个叫豷（yì），都是力大无匹、万夫莫当的勇士。父子三人凭仗着威权、武力和诈骗，欺凌诸侯，压迫人民，天下人民以及一些弱小的诸侯，到这时才深切地感到：比起后羿来，这帮人才算得是真正的强盗、恶棍。于是逃亡在外面的夏启的孙子少康便在人民和诸侯们的拥戴下，乘势兴起了。少康起事的时候，只带着五百兵马。那时寒浞父子三个各带重兵，分驻要地。可是各地人民起来帮助少康，寒浞部下的士兵也跑去帮少康，这样，寒浞父子先后都给转弱为强的少康的军队消灭掉，有穷国于是灭亡了，少康又把夏王朝的基业恢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