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禹游海外各国(四)——西方

游历完了北方海外的国家,然后从北海转到西海。西方海外的第一个国家,邻近着无启国的,是长股国。长股国又叫长脚国,一国的人脚都极长,有说长到三丈,又有说还看见长脚国的人背了长臂国的人到海边去捕鱼。据说后来的踩高跷,就是从长脚国人那里模仿来的。朝南走就到了肃慎国。肃慎国的人住在岩洞里,没有衣服,把猪皮披在身上当衣服。到了冬天就把野兽的脂肪涂抹在周身,约有几分厚,用来抵御风寒。国里山产一种树,名叫雒棠。这种树非常奇怪,据说,它会自然长出一层柔软而坚韧的树皮,可以剥下来做衣服,比猪皮既耐穿又保暖,因此他们也穿树皮。他们生活虽然这么艰苦,却人人擅长射箭,武艺高强,单是那弓,就有四尺长。再朝南走就到了白民国。白民国人是帝俊的子孙后代,他们全身都是白的,连头上披的头发也是白的。国里出产一种走兽,叫“乘黄”,样子像狐狸,背上有两只角,跑起来飞也似的快,因此又叫“飞黄”。后来人们所说的“飞黄腾达”这个成语,就是这么来的。若是有人骑了它,据说寿命可望活到两千岁。白民国的南方,就是沃民国。这地方是一片肥沃丰饶的土地,鸾鸟在这里唱歌,凤凰在这里跳舞,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都在这里和睦相处。遍野都是凤凰蛋,沃民国的人就吃这些凤凰蛋,又有从天上降下来的甘露,可以当做饮料。因此图画上就这么画着,一个人手里拿着蛋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边吃边走,两只鸟飞在前面替他开路。推想起来,那蛋想必就是凤凰蛋,那两只鸟想必就是凤凰了。再向南去就是穷山附近的轩辕国。这国的人个个都长寿,那短命死掉的,也有八百岁。他们大约都是黄帝的子孙,人的脸,蛇的身子,尾巴缠在头上,长得和古代天神差不多,古代天神大都是人面蛇身的。西面有一个土丘,叫轩辕之丘,有四条蛇盘绕在那里守卫着。因此凡是射箭的,都不敢向着西方射,怕触犯轩辕黄帝的威灵。再往南就是女子国。女子国里所有的人都是女子,没有一个是男人。成年的少女,到黄池去洗洗澡,就会怀孕。若是生下男孩子,最多三岁便死掉,只有女孩子,才可望长大成人。从女子国更向南走,就到了巫咸国。巫咸国是一群巫师组成的国家,最著名的,有巫咸、巫即、巫朌、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罗十个巫师,他们右手握着一条青蛇,左手握着一条红蛇,从登葆山上去,直到天廷,把人民的祈求和愿望向上帝诉说,然后又从山上下来,向人民宣达上帝的意旨。他们就这样上下往来,忙个不停。当然,碰着方便,他们也采集一点山上的药物,用来治疗世间的疾病。这国家的附近出产一种怪兽,名叫“并封”,形状像黑毛猪,前后都长有脑袋。再朝南就到了丈夫国。这一国的人通通是男子,没有一个女人。他们的衣服帽子都穿戴得整整齐齐,腰间还悬挂着宝剑,十足表现出男子的威武和礼貌。这一国为什么都是男子而没有一个是女人呢?原来在殷代,有一个国君叫太戊的,派遣王孟带着—群人到西王母那里去寻求不死药,到了这里,断绝了粮食,再也没法前进了,只好就住在这荒山老林里,采取树上的果实来当食物,剥下树皮来做衣服,于是就自成一国,叫丈夫国。他们一辈子单身,却每人都能生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从他们的形体中生出来,刚生出来时大约还只是影子,到影子凝成形体时,他们本人就死去了。也有说两个儿子是从腋窝下的肋骨间生出来的。再往南走,经过几处地方,就到了奇肱国,奇肱国也有说是奇股国。“奇肱”是只有一只手,“奇股”是只有一只脚,究竟不知道哪种说法对。推想起来,或者说是“奇股”更要合理些。据说这囯的人擅长制造各种灵巧的机械来捕捉鸟兽,又能制造飞车,殷汤时候第一次试飞到豫州地方,被毁坏了,十年以后东风吹来,才又照原样作了一架送给他们,让他们乘着飞车飞回去。看来他们不止一只手,因为一只手就没法制造灵巧的机械。所以我们相信也许就是奇股国。又据说他们毎人有三只眼睛,当然,这对于制造机械是很用得着的,他们又常骑一种叫做“吉良”的白色花斑马,这马有着红色的鬃毛,颈子像鸡的尾巴,眼睛像黄金,又叫“鸡斯之乘”,凡是骑了它的,寿命可望活到—千岁。这国家又出产一种怪鸟,两个脑袋,羽毛红中带黄。再向南去,就是一臂国。这国的人,只有一只手臂,一只眼睛,并且连鼻孔也只有一个。他们实际上就是所谓的“半体人”,只有半边身体,要两个半体人合起来才能够自由地行动。《尔雅•释地》记叙的“比肩民”,就是这一种人。国里出产一种老虎斑纹的黄马,也只有半边身子,一只眼睛,一只前脚。再朝南走,就到了三身国。三身国的人是帝俊的后代子孙,帝俊的妻子娥皇生了三身国的祖先,一国的人全是一个脑袋三条身子。从三身国再向南去,经过夏后启舞九代的大乐之野,就到了西方海外的最后一个国家:灭蒙鸟国。灭蒙鸟国,又叫孟鸟国,或叫孟舒国,和南方海外的结胸国是比邻。这国家的人,都是人脑袋,鸟身子,说人的话,羽毛的纹彩有红、黄、青三种颜色。他们就是帮助禹治洪水的大神伯益又叫柏翳传下来的后代。据说柏翳的后代孟戏到这里来建立国家的时候,风凰也跟着他来到了这里。这里山上多竹,高有千丈,凤凰就在竹林里做窝,并且拿它的果实来做粮食。孟戏呢,就专门寻找树上的果子吃。后来就慢慢繁衍成为一个国家,就叫孟舒国或孟鸟国,其实应该说是孟戏国才对。至于灭蒙鸟国,则是孟鸟国的音变,那就不用说了。游历到这里,四方海外的国家就算是游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