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剧情表现是华国人特有的含蓄,仅是用说书人点了下。
在场的三人都似懂非懂,只看出城内情况与城外如出一辙的“平和。”
按照五舅老爷指示,马大三寻到了能百步穿杨的四表姐夫。但四表姐夫百步穿杨的技术越远越准,一个烽火台小小地界根本施展不开,也就无能为力。
事情可以办不成,但马大三拿来的豆子必须得留下。
“这么跟你说吧,我要是不收下你点儿啥,你就能信我能给你保密?我不缺你这点豆子,我就是让你心里头踏实。”
四表姐夫没白收豆子,带着他去找当年斩首八大臣的一刀刘。
路上遇到东瀛军队押送战俘,四表姐夫轻蔑。
“那人有勇无谋。”
经过讨好与哀求,一刀刘同意出山,烽火台内一番拳脚施展,身手高超。
花屋被摁在地上跪好,一刀刘在他身后划了下。
人却没有死,一刀刘称此前从未失手。入没死,说明那人本不该死,但自己这一世英名也就因此毁于一旦。
终而一刀刘扔刀收山,退隐收山。
花屋从鬼门关上走过一遭,不想像之前一样倔强嘴硬,请求董汉臣教他讨好村民的好话,以求活命。
而这个时候,他也才知道“大哥大嫂过年好”本来就是好话,并非污言秽语。
计划破灭后,花屋决定跟村民们交易,保证若是将他交还给日军,就用两车粮食作为奖励。
村民稍有顾虑,毕竟嘴巴子也打了,又请人杀人,实在担心东瀛人报复。但马大三主张同意换粮,想来东瀛人拿中国人东西,如今一转局势,也算扬眉吐气。
至于一刀刘就谎称是“我”回来准备取花屋首级,但被村民们拦下,由此一来,还多了个救命之恩。
最终,在场的除了“一手掐巴死俩”的疯七爷外,全部赞同。
村民带着花屋来到东瀛驻扎地,经过一番颠沛,此时已经到了中午。
但这时的日军还在休息。
……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尾琦龙也却看出微妙的问题。
战争末期军队的战斗意志被消耗得很严重。
实际上,东瀛境内所谓的“极右派”几乎上都是扯着派别的大旗,做些满足自身私欲的事情。
公认的最后份子是知名作家三岛由纪夫,为了表达对当局的不满,集结同好发动军变,并闯入自卫队,意识到言论无法改变现状后,切腹自尽。
甚至由于负责斩首的介错人是外行,他硬是被砍了三四刀,才被砍掉脑袋。
抛开这位,那群每年在神社前敲锣打鼓的人,不过在玩小孩子过家家的般的cosplay。
尾崎龙也既不是反战份子,也不是鼓舞战斗的份子,他就是个单纯的电影人,不喜欢争执,更不愿意涉及到政治。
从某种方面来讲,电影是一种武器,能进行潜移默化的洗脑。
导演却不能完全掌控这个“武器”。
酒冢队长出面,气势汹汹,吓得花屋抬不起头,一旁头戴东瀛国旗的马匹也跟着低头。
就在气氛凝固之时,载着村民而来的驴对东瀛军马肆意枉为,担心酒冢队长生气,村民连忙拉走了驴。
酒冢队长痛骂花屋,他已经宣告对方的战死,如今安然无恙的回来,狠狠丢了他的脸。
看到花屋与村民签了契约,秉着所谓“契约精神”,他最终还是同意让村民拉走粮食,此外又多加送四车粮食。
为了让马大三通知五舅老爷,酒冢队长给驻扎挂甲台的海军陆战队打去电话。
野野村队长听到电话,兴奋不已。这是一个月以来的第一通电话。他对这电话喜不自胜,跟酒冢队长约好,两部队在挂甲台一同联欢。
在随酒冢队长赶往挂甲台的路上,马大三悄悄溜走,准备带上鱼儿一起联欢。
晚上联欢热闹非凡,东瀛海军、陆军、挂甲台村民齐聚一堂。
此时,战火硝烟不再,民族仇恨不再,有的只是这堪称荒唐的其乐融融。
墨菲跟雪莱集中精神,多年来的观影经验告诉他们,这将会是最重要的一幕。
不得不说,这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场面。
类似到西方,纳粹跟犹太人坐在一桌吃饭。
狼跟羊欢声笑语。
地狱笑话也不是这么个讲法。。
酒冢队长以主人翁姿态发言,
孩子们穿着东瀛军装来回嬉闹,二脖子来不及吃喝,忙于鞠躬。
给日本人鞠完躬后,连同军马也不肯落下。
东瀛人高唱侵略时候的军歌,村民们却只沉浸在愉快气氛之中。
得知花屋念叨的“大哥大嫂过年好”的本意,酒冢将其视作的败类,要求在场的士兵开枪打死花屋。
“这些粮食是因为你答应过,我才给这般畜生送过来。”
“那可以解释。”
“所以说,现在我请人打死你。你觉得如何?若你们不说话,我就认为你们原谅他了。”
酒冢队长冲着天空开了枪,再请野野村队长演奏《军舰进行曲》。野野村意识到军舰进行曲是唤醒东瀛军身份意识的号角。
切勿忘记身份,与被侵略者同乐。
随后的发言不再伴有欢声笑语,酒冢队长追问是何人把俘虏搬来。
二脖子喝醉了,失去分寸,让他不要再追究。
酒冢却认定悄悄离开的“马大三”就是罪魁祸首。
背景音乐响起。
伴随着轻快的《军舰进行曲》,东瀛人丢掉伪装,开始了惨无人道的屠杀。村
此时,一道身影缓缓向联欢爬来——是疯七爷。
在酒冢开第一枪的时候,瘫在炕上的疯七爷便知道了危机,他利用绳子,取回了被鱼儿挂远的散弹枪,他崩了酒冢与野野村满脸,又活活掐死了个鬼子。
以生命为代价,他终是完成那句——“我一手一个掐把死俩!”
大火熊熊,吞没了这座平静的村庄。
花屋再度燃起“武士道”精神,准备切腹自尽。但酒冢拦下了他,告诉他东瀛已经发布诏书,宣告投降。
“但是,我们绝不是败在战场上。”
“遗憾啊,我们只能停止战争,只是为了这一纸命令。”
此时此刻,放映室内,鸦雀无声。
坐在这准备妥当的会议室内,墨菲忽然觉得非常不适。
他忽然想起这些天碰到的东瀛人,有礼且儒雅,他们看似是东亚最懂礼仪的一国,却能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尖锐的东西,可以避免;但藏在安全壳下的危险呢?
尾崎龙也捂眼叹气,这影片太赤裸,也太真实了!
马大三跟鱼儿匆忙赶来,面前是一片大火,所有的幻梦都化为乌有。
哪怕他在来的路上还在跟鱼儿叨咕。
“孩子快生了,粮食再一分,我就把你娶了。”
人生顷刻间颠覆。
东瀛战败后,东瀛军队成为国军的俘虏,野野村沦落到靠贩卖小物件为生,说书人也吹捧起国军。
翻译官董汉臣被处以死刑,日军却被当做战俘,得以优待。
人群之外,马大三目睹后冷漠离开。
他在战俘营前,卖起烟卷。
片刻后,战俘营的两个东瀛人出来买烟,这两个人正是之前大闹挂甲台,吵着要吃鸡的两个东瀛兵。
但他们并没有认出马大三,还像从前那般夸赞马大三是好人。
之前的马大三唯唯诺诺,现在的马大三打向占便宜的东瀛兵。
然后,他拎着一把斧头,冲进战俘营。
烟尘弥漫,天空下起大雨。
马大三手起刀落,对见到的所有鬼子都毫不犹豫。
花屋小三郎发现他,马大三抬腿去抓,却被国军七八个人摁在地上,
雨水混着泥水淹没了他。
最终,马大三由于屠杀战俘营,被当众审判。高少校斥责马大三扰乱治安、营造恐怖,是伪抗日之行径,是最为人所不耻的劣行。
“借这个机会,我再一次警告,只有国军才是投降东瀛军唯一合法的接受者。战争不但使我们中华大地生灵涂炭,也使东瀛人蒙受灾难。难道东瀛人就不是人吗?”
站在高台上,高少校铿锵有力地询问。
“我请问你们其中哪一个愿意看到自己的丈夫出去买菜的时候,头颅被人家砍掉,有吗?”
对面站得满满当当的人群。他们齐声回答:“没有。”
“我再请问,你们哪一个希望看到自己的妻子出去扯一块布的时候,手臂被人家斩掉。有吗?”
“没有。”
得到回答后,高少校再次看向审判场。
“马大三,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啊——啊——啊——”
脱臼下巴发出阵阵驴叫,那声音有愤怒和激昂,更有无奈和悲哀。
在麻木之中,化成牲畜的卑微嘶吼,不成语调,亦没有具体话语。
高少校将枪决吧马大三的任务交给了酒冢,日军已经投降交枪,不能再拿起枪械,于是决定用武士佩刀斩首马大三。
说书人在一旁议论。
“这故事多好啊。回去咱写个拿人的段子。”
酒冢又将斩首马大三的人物交给了花屋。
行刑之前,花屋替马大三赶走蚂蚁,在马大三的注视下,花屋颤抖地怒吼。
头颅落地转过九圈,面前的世界不再灰白,但看清这个世界的代价,却是背后血红一片的无奈。
一贯黑白色的影片在深沉的红色中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