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永乐宫偶遇文秀才 潞州衙拳打武捕头

嘉靖三年腊月初八,北京紫禁城。

对于大部分血液里流淌着中华民族文化传统的大明子民来说,腊八节应该是一年四季当中最后一个重要节日了。可这偌大的紫禁城里,却因为一位六十岁的老贵妃突然病逝,而变的人心惶惶。

这位病逝的年迈妃子到底是谁?为何能让整座紫禁城为之动容呢?

她就是成化帝时期的宸妃邵氏,因连续为成化帝生了三个儿子,后来晋封为贵妃。她的三个儿子分别是兴王朱佑杬,岐王朱佑橒,雍王朱佑棆。可这可怜的邵贵妃却没有等到三个儿子为她养老送终,正直壮年时便接连离世了。这命运之神最终还是给了她最大的眷顾与殊荣,她十五岁的孙子朱厚熜,在正德皇帝的突然驾崩之后,摇身一变成了天选之王,成了天下之主。老贵妃此时的离去,也算的上含笑九泉了。

“皇上,臣冒死进谏,这样做有悖祖宗的规制,万万不能啊!”内阁大臣杨廷和匍匐在地。

“朕不管那么多,她是朕的祖母,朕的亲奶奶,这个太皇太后的封号必须加上。并且,还要与我祖父大行宪宗皇帝同穴于茂陵!”

“万万使不得,使不得,不光臣要反对,整个朝野,整个大明天下都不会同意!”杨廷和声音都变了。其他几位陪同进谏商讨这件事的大臣们,随着杨廷和也一起齐声喊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朕是天下之主,大明的天下,朕如果说了不算,要不然,朕这个皇帝不当了,你们爱找谁找谁去,我拉着我奶奶的灵柩回安陆州!”

跪在一旁的殿中御史孟范鸿眼看势头不对,拱手道:“皇上三思呀,杨大人的话臣也附议,这件事还请皇上从长计议。”

嘉靖帝一看自己的人也站在了杨廷和的一边,心想莫非自己真的太冒失了?于是自己找个台阶走下来说道:“这件事稍后几日再议,杨大人和孟御史你们先留下,其他人退了吧。”

等众人走出殿外,小皇帝急忙上前扶起杨廷和,脸色一变说道:“杨大人快快起来说话,这件事容朕再想想。”

杨廷和起身,故意不高兴的擦了擦额头,其实大冬天的哪来的汗水。甩甩衣袖回道:“皇上,咱们不早就商议好这件事,邵贵妃殡天后还按皇室制定的老规矩发丧,谥号一事我和几位大臣会将八字破例晋升十字,如果真的和孝穆纪太后那样十二个字谥号,确实有悖祖制,还请皇上三思。朝野这群老臣可以闭嘴不说,可天下悠悠之口怎能堵住?毕竟这是你们朱家的江山,太祖爷以孝治天下,百姓争先效仿,可这祖制一旦改了,再收可就收不回来了。”

小皇帝一脸的不屑,先是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看了一眼孟范鸿,说道:“杨大人,朕从兴王府一路到京城,这每走一步都是按你们事先设计编排好的,朕就如同一个唱戏的花旦,一切都是按你们的剧本来的。没错,朕如今是贵为天子,可哪些你们说了算,哪些又由朕来做主,难道朕真的是个任由你们摆布的棋子不成?”

杨廷和听完,吓得又跪到地上:“臣,万万不敢。臣对大明的忠心,对皇上的赤胆,天地可鉴!”

杨廷和心想,没想到为了这小崽子当初用尽心思拥为皇帝,这么快就要过河拆桥了。如今看来,这小皇帝真不是个任由摆布的善茬儿。

小皇帝朱厚熜说的没错,当初也没成想跑到BJ做这个皇帝,在安陆州兴王府做个小王爷那是多逍遥自在,并且从小有个在武当山修道的师傅寇星冈,本就一心痴迷修道成仙,哪成想,仙还没修成,就修成了皇帝。这劳什子的狗屁龙椅,你以为老子多稀罕吗?

杨廷和退下之后,朱厚熜对孟范鸿说道:“唐寅那幅画查的怎么样?”

“臣已安排西安府陈雷鸣派手下得力之人去查了,大年前应该会有消息了。”

“这穷酸书生,临死了还跟朕玩起了猜谜。那你说,那幅画里确实有我们想要的东西?”

“凭我对唐寅的了解,他潦倒的后半生都是孝宗皇帝所赐,若不是咱们多年的接济,估计他也早早去见阎王了。”

“可怜呀,朕的伯父大人,一世英名文治天下,却伤害埋没了如此一位才子,是他的不幸,也是唐寅的不幸。”

“皇上说的极是,极是。”

“还有一件事,朕命工部拨银子在武当山为师父盖金顶的事,怎么样了?”

“回皇上,那几个老臣们不同意呀,微臣的意思这件事暂缓两年,等这几个老臣退野之后再做商定也不迟。”

“等他们主动辞官退野?他们把朕从安陆州折腾到这里,不是白忙活一场?那,金顶的事就暂缓,平阳府纯阳万寿宫的事,难道也要那几个老东西点头?赶紧安排人着手去做。”

“臣已安排下去了,皇上请放心。还有西苑的选址也安排妥当,等年后开了春,就动工。”小皇帝拍了拍孟范鸿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司礼监那边,徐慧林那老东西必须让他明白,谁才是这紫禁城真正的主子。这个阉人要留着,今后大有用处。你下去吧,晚些时候陪朕去趟永寿宫。”

孟范鸿走出乾清宫,伸出手抬头望着对面华盖殿高大的庑殿顶,阴沉沉的天渐渐黑了下来。

“哎,终于要变天了。。。”

且说远在千里之外的易南山和铁菊花,到了河对岸跳下小舟,鹅毛般的大雪越下越大了,苍茫大地上留下两个人深深的足印。

大约走了半个时辰,一座顶着绿色琉璃瓦的道观群,错落有致的出现在雪花纷飞的视线里。

“你说的那个苏画师真的在这里?”

“应该是吧,芮城是她的故乡,这大纯阳万寿宫如今又是皇上敕令维修,据说宫观里的壁画就是她的祖师爷,前朝画匠朱好古所作。修复壁画这种事肯定要用自己的传世弟子来做喽。”

两个人抖抖身上的雪花,踏进了宫门。只见眼前红墙碧瓦,古树参天,几个蓝色布衣的小道士手里提着一些瓶瓶罐罐,穿梭在宫观的走廊下。漫天大雪下俨然就是一幅会动的水墨画,仙气飘飘。

跨进无极门,后面依次是三清殿,纯阳殿,重阳殿。两侧还各有配殿一座,西侧是吕公祠,东侧是玄武庙。

见一位年长的道士走来,易昶上前施礼道:“还请问真人,宫观之内可有一位叫做苏溪的画师?”

道士看了看两人,回道:“确实有几个画匠在三清殿修补壁画,你们过去问问吧。”

只见不远处的大殿门前有个小道士在扫雪,嘴里好像还唱着什么。隐约间见大殿内有灯光闪动,只听有人说:“小心点,把蜡烛再往后移,往后移。”又有人说:“师父,再往后移,您就看不清楚了,万一上错了颜料咋办?”

两人走到大殿门前,跟小道士施礼,然后跺了跺脚上的雪,手扶着门框,探着身子向殿内望去。虽然有几盏明灯,可雪天缘故,光线不是太好,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只见大殿正中间,供奉着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太上老君三位道教祖师。而殿内整片墙壁上,是一幅巨型画作《朝元图》。整幅画铁线勾勒,颜色庄重,气势威严,宛如神灵下凡。

铁菊花目不转睛的张大嘴巴,而后又赶紧用手遮住嘴巴,生怕自己呼吸声太大吵到了诸位神灵。

(文保小常识:大纯阳万寿宫,因为地处芮城县永乐镇,故名永乐宫,第一批国家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始建年代不晚于唐,现存建筑均为元代遗构。大殿内约1000平方米的壁画堪称世界绘画史上罕见的的传世珍宝,永乐宫壁画为道教宣传画,目的在于揭示教义和感召人心,其绘制时间略早于欧洲文艺复兴,几乎和元代共始终。)

只见殿内三个匠人小心翼翼的站在脚手架上,一人举着一只硕大的白蜡烛,一人捧着一个颜料盆,还有一位年纪大的人,眯着眼仔细检查着壁画上是否有裂缝和脱落的痕迹。

“祖师爷的辉煌巨作,哪怕再过一百年,甚至五百年一千年,也不会有任何瑕疵出现。”匠人的语气里满满的骄傲。

易昶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声问道:“请问几位先生,有没有见到苏溪姑娘?”

“你们是谁?找苏溪做什么?”

“先生,我们从长安过来,是苏姑娘的朋友,专程过来访友的。”

老画匠一个转身,竟然从脚手架上跳了下来。

“师父您慢点,慢点!”

易昶见状吓了一跳,下意识的跨进大殿内快步冲着老画匠而去:“老先生,您可小心点儿。”

老画匠用手掸掸衣服,笑着说道:“原来是苏溪的朋友来了。这大殿正在整修,咱们偏殿说话。”

俩人随着老画匠进了配殿旁边的一个小屋子,屋里都是些木料,颜料以及几捆发黄的图纸。老画匠从桌子下抽出一张长板凳:“两位客人坐下说话,坐下说话。”

易昶拱手道:“在下长安府通判易南山,这位是我夫人。还请问老先生。。。”

“贵客原来还是长安府的官爷,不知千里迢迢来我芮城,找苏溪何事呀?”

“那先生一定是苏姑娘常提及的恩师柳南桥了?失敬失敬!”

“不不不,柳南桥也是我的恩师,苏溪是我的小师妹而已,只不过我与师妹的年纪有一些悬殊,我比她的父亲还年长一载哩。鄙人姓文,单名一个勇字,弘治十七年的茂才。”

易昶一脸尴尬,但仍不失礼貌的拱手行礼:“易南山见过文相公。”

于是两人便寒暄起来,文勇这个秀才很特别,当年弘治孝皇帝效仿宋仁宗文治天下,尤其在科举制度的改革上,把以前单一的八股文和经学理算,在分文类别上着实详细,有建筑学,绘画学,音律学,甚至还有农业种植学,家禽养殖学等等。每一学科通过考试都可以有自己的社会地位,于是就有了精通音律的举人和绘画雕塑的秀才。不得不说,弘治皇帝这种大胆的精神文化普及,也为中华民族整体的文化提升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苏溪半月前随两位同门,去了潞安府城隍庙,不过也快回来了,幸运的话或许你们可以邂逅在半路的驿站。至于你们说的那座水神庙,我确实不大清楚。不过潞安府有条漳河贯穿境内,并且分为两条河道,一条叫做清漳河,一条叫做浊漳河。据说浊漳河两岸庙宇比较多,或许有你们所说的那座水神庙吧!”

文秀才讲完这些,易南山突然发自内心的对弘治皇帝感了兴趣,文秀才口中这些特殊时期的科考新政,哪怕日后更替无数个皇帝,完全可以永久的延续下去,一个国家精神建设的成功远比战争多打下一座城池更重要。可偏偏在弘治皇帝死后,这些人性化多元化的政策突然间消失殆尽了。因为这个特殊的国度里,人治永远大于法治。皇帝完全可以随着自己的喜好任意制定自己的国策。

无疑,文秀才是幸运的。他的绘画天赋得到了弘治朝廷的认可,同时也让更多有着绘画梦想的年轻人在自己五颜六色的世界里看到了希望。

“文相公,听您这么一说,晚辈真是羡慕您,自己的才华能被朝廷认可,也是一生的荣誉啊!”

“哎,可这世事多变,弘治皇帝归天后,正德皇帝又开始抑文重武,这文武双全的父子俩,着实把天下人折腾了一回。”

易昶开玩笑说道:“难怪刚才见文相公从脚手架轻松一跃而下,是否也练就了一些功夫,准备再考个武举人?”

铁菊花急忙拦住他:“易南山,休要拿文相公取笑。”

文勇突然笑了起来:“无妨无妨,你说的没错,我还真练过几年功夫。”说完,指了指窗外,继续说道:“这里可是全真教祖庭,没点功夫,我能在这里进出自如?哈哈!”

“文相公,您对唐寅这个人可有所了解?”

“唐寅?怎么问起他?他不是在苏州老家的什么桃花庵里搂着小妾过神仙日子吗?”

“相公您还知道他的桃花庵,没错,唐寅他是在苏州不假,可就在不久前过世了。”

文勇先是吃惊,停顿了一会说道:“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我与他虽然都是书画同界,可门派不同。唐寅他不过是投机取巧哗众取宠的小人而已。”

铁菊花低声在易昶耳边说道:“文人相轻”

“文相公说的没错,据说当初他的才华被弘治皇帝看上了,还在宫廷里待过几年,不知为何后来又被逐了出去。”

“这还用说,唐寅生性风流,说不定沾染了后宫是非,谁知道呢。”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哈哈,他的诗当初在长安城流传了很久。以致于每年春天长安城北武陵原上,都成了少男少女的踏春圣地。”

“他这也叫诗?简直有辱斯文。”说完,文秀才甩了甩衣袖,走出屋门,从一个小道士手里抢过一把扫帚,慢慢悠悠扫起雪来。

易南山无奈掀开门帘,对着文秀才的背影行了个礼,转身离去。

易南山心里明白,文人之间都存在一种轻视与嫉妒。但文秀才的内心,也无法掩饰对唐寅的羡慕与敬佩。

或许正德皇帝当初抑文重武的政策是对的,假如让这些自负的文人治理国家,可想而知,那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易南山,咱们真的要去潞安府?辛大人不是让你去太原府找那位河道总督大人吗?你绕路去潞安府就是为找那个苏溪?”

“不管水神庙在哪里,它都会一动不动等着咱们,可你我对绘画一窍不通,破解上面的秘密还需要专业的人帮忙指点。难道咱们这一路带着那个老秀才不成?”

“我觉得辛大人肯定知道唐寅画里的秘密,可为何不直接告诉咱们,诚心让咱们跑一趟?这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简直受罪。”

两个人骑着马边走边说,铁菊花脸蛋儿冻的通红,可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再冷的天气心里也是热乎乎的。

望到上党门的时候,已是黄昏时分,雪也停了下来。

两个人进城没走几步,就看到不远处的巷口围着很多人,叽叽喳喳不知道在吵什么。

等易南山牵着马走近一看,原来是一个满脸胡须脏兮兮的乞丐,躺在雪地里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嘴角流着血喊道:“这是我的东西,不是偷来的。你们不信,可以告官去呀!”

围观人群里一个胖乎乎的人骂道:“告到皇帝老子那里,你也是个贼,快说,从哪里偷来的!”

“我不是贼,不是贼,这是我自己的东西!”乞丐声音嘶哑的吼道。

“还不承认,官爷马上来,拿你进了衙门,看你还敢不敢狡辩!”

易昶早就听出了乞丐一口的关中话,好奇的扒开人群,亮出腰牌,问道:“怎么回事?”

众人一看是官差,立马亮出场子。那乞丐也滚爬起身,眼睛直直的望着易南山。

易昶走上前,打量了乞丐一番,问道:“偷了啥东西?交出来吧!”

乞丐双手捂着一只脏兮兮褐黄色看似饭碗模样的东西,说道:“这是我要饭的家伙,你们不能连它也要给我抢走吧?”

“手捧金饭碗出来乞食,真是天下奇闻了,拿过来我看看!”

乞丐下意识的把饭碗裹进怀里,继续解释道:“什么金饭碗银饭碗,这是我家里当年给祖宗上香的香炉。要是值钱的金银器,我还用得着跑到这里乞讨?”

“如何证明这香炉是你家里的?”

“你看看,里面有字!”说着把香炉递到易昶跟前,一脸的不服气。

易昶小心翼翼接过香炉,擦了擦里面黑黢黢油乎乎的污垢。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那几个字:“刘府祠堂”。

然后翻过来又看了看,只见香炉下面还有几个字:“大明宣德年制”。

“你姓刘?你是哪里人?”

“我是西安府兴平县人。”

“跑这么远要饭?可据我所知,兴平县近十年内没有什么天灾祸事呀。何况你们家族还有祠堂,看来也算是大户,难道吃过什么官司不成?”

乞丐一脸的紧张,说道:“你胡说什么?反正这东西不是偷的。”

易昶心里已经开始犯嘀咕,继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延辉。”

易昶脑袋嗡一下,睁大眼睛看着乞丐,心想自己这是见鬼了吗?怎么又冒出一个叫做刘延辉的乞丐?

这时,只听身后有人喊:“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谁报的案?贼人在哪?”

来的几个人是潞安府衙的捕快。

乞丐急忙抢过易昶手里的香炉,继续裹进怀里,傻傻的站在原地,吓得哆里哆嗦。

“你又是什么人?竟然冒充差人,来人,先把这厮拿下!”

没等易昶解释,几个人一拥而上,狠狠把他按住了。铁菊花急的大喊道:“你们放开他!”

“你这娘们儿又是何人?一伙儿的?一看就是男盗女娼,都给老子拿下再说。”

铁菊花哪受的了这个,上前对着捕快就是两巴掌,嘴里骂道:“潞安府衙都像你这种货色,大街上乞丐不多才怪。”

两巴掌下去一下子把捕快打懵了,捂着脸骂道:“好生厉害的泼妇,竟然敢打本爷爷,我看你是活够了。”说着挥起拳头准备回击。

易昶急忙喊道:“给我住手,我是西安府通判,来潞州办案,我这里有公文在身。”

“去你娘的通判不通判,先打了再说。”

易昶一看跟这种人讲道理不通,索性也别忍着了。于是挣开手腕,啪啪啪几下子把两个小捕快打翻在地。然后对着铁菊花喊道:“你去那边把马牵好,那个乞丐别让他溜了,这几个货色我来收拾!”

果不其然,几个看似凶神恶煞的捕快,也不过是家门口的关公,虚张声势罢了。不一会儿,鼻青脸肿颤颤悠悠。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群里突然有人喊道:“别打了,这是潞安府衙的武捕头,你把他打了,看你们怎么活着离开这里,为了一个乞丐,不值得不值得。”

易昶气喘吁吁正打的过瘾,瞬间也让他冷静下来,没错,来这里不是打架的,何况,挨揍的人还是个捕头。

正在这时,只听铁菊花喊道:“别打了,乞丐不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