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天才

办公室。

班主任将手中的满分卷纸放在桌子上，一脸认真的盯视着眼前这个一脸云淡风轻的陆鸣舟。

陆鸣舟的班主任叫刘桐海，是个带着眼镜的胖胖的教数学的中年教师。

刘桐海：“没别的意思，这试卷你做的？”

陆鸣舟看着刘桐海，见得刘桐海那一脸的质疑，他就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冒犯。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话一点不假，因为陆鸣舟书读得多了，他能精准的捕捉到别人脸上的任何情绪。

陆鸣舟不卑不亢：“试卷有什么问题么？”

刘桐海沉声：“满分？”

陆鸣舟笑了一下。

刘桐海见势，不禁一怔，这样的陆鸣舟是陌生的，记得印象中陆鸣舟就是个普通孩子，是那种自己不需要操心，他的成绩就可以稳定在中下游的孩子，但也只能中下游。

总之，他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孩子。

但今天，这不起眼的孩子竟然试卷能满分？

而且不仅如此，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成年人，刘桐海从陆鸣舟这孩子身上捕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场。

那种感觉很奇怪，说不出去的奇怪。

刘桐海：“这次模拟考试数学试卷很难，别说我们江城第二中学了，哪怕是一中的尖子生也拿不了满分。”

陆鸣舟：“你想说我作弊？”

刘桐海：“？？？”

很奇怪，太奇怪了，这个陆鸣舟真的太奇怪了。

刘桐海苦笑道：“我没说你作弊，但你这成绩……”

刘桐海的声音引起办公室其他老师的注意，部分老师不禁停下批改试卷的动作，侧目看向刘桐海这边。

陆鸣舟淡淡的说道：“其实，在你单独叫我出来的时候，你内心不已经有一个较为精准的答案了么？”

刘桐海：“你说什么？”

刘桐海匪夷所思的看着陆鸣舟，今天的陆鸣舟实在是太奇怪了，这和他以往了解的陆鸣舟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的谈吐自然，言语却又不失锋利！

陆鸣舟慢条斯理的说：“从你看到我的满分卷纸开始，从你把我叫到办公室开始，从你用一脸质疑的目光看着我开始，不论是你的情绪还是你的言语都都在向我传递一个类似‘你陆鸣舟怎么作弊的’的信号，不是么？”

刘桐海傻眼了。

他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从他看向陆鸣舟这一看眼开始，他刘桐海就有一种正在跟一个真正的成年人交流的感觉，而且眼前的成年人不论是知识还是境界都比自己高好几个层次。

刘桐海：“我希望你没有作弊，但你这满分成绩，搁谁谁信啊？”

陆鸣舟淡淡的说：“我说我没作弊，你信么？”

刘桐海：“高中三年，别说全年级，你一次都不能考进班级前三十！而且你是个非常偏科的学生……”

陆鸣舟忽然有趣的笑了。

刘桐海：“你笑什么！”

陆鸣舟开玩笑的说：“老师，我就考了个满分而已，我是犯天条了啊？”

刘桐海又怔住了。

很快，刘桐海反应过来，继续训词：“这是考试态度问题！这是学习态度问题！这是做人态度问题！”

满腹经纶的陆鸣舟非常敏感，前两点能接受，唯独接受不了刘桐海口中这个“做人问题”。

陆鸣舟眼底浮现一抹冷色：“刘老师，这次模拟考试校方非常重视，走廊有流动监考老师；教室内有四名监考老师，两名监考老师一前一后，另外两名监考老师教室内流通监考，这种情况下我能作弊，你当这些老师是傻子吗！”

刘桐海闻声，眼睛瞪得跟铜铃。

陆鸣舟继续硬钢：“你从最开始的不接受、质疑，到现在变成了宁愿相信我是作弊也不无法接受这是我真实考试成绩，你作为我的班主任，难道就没有一刻相信我会变优秀的事实吗？难道你从心底里断定我陆鸣舟就是个永远无法考满分的学生吗？”

刘桐海：“你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敢这样跟老师讲话，你叫你家长来！”

无能。

无能的表现。

陆鸣舟：“没人能答满分也很正常，因为有一道题错了。”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下，所有的老师都放下手中批改卷纸的钢笔，转头看向陆鸣舟这边。

刘桐海：“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道这卷纸是谁做的吗！”

陆鸣舟：“有道题错了。”

刘桐海情绪激动的站起身，吼道：“这是省里的卷纸！这是九州国最顶级的教授团队做的……”

陆鸣舟觉得刘桐海有些聒噪，于是打断刘桐海的后文。

陆鸣舟：“有道题错了。”

反反复复的，陆鸣舟只有这一句话。

似乎这句话起到了引导作用，刘桐海终于开窍了，把办公椅的位置让出来。

刘桐海：“行行行，那你说说哪道题错了！”

刘桐海怒极反笑。

刘桐海：“你个小屁孩儿真的是什么都敢说啊，还有道题错了，真有题错了理论得到你先发现？你当我们这些老师吃白饭的啊？”

其他班级的数学老师都围了过来。

陆鸣舟并不怯场，当即指出卷纸上出错的选择题。

陆鸣舟：“这道。”

全场笑了。

他们的笑声没有嘲笑，更多的是对一个不自量力的孩子的包容。

殊不知，这是对一个自认为已经长大成人的青年最具有杀伤力的侮辱！

殊不知，他们的笑声越是爽朗越是能证明他们的愚昧与无知，也正是他们的包容的笑声酿成了他们永远无法挽回自己教师身份的颜面！

回到卷纸上这道错题。

这道选择题是说，小圆的半径只有大圆半径的三分之一；如果小圆绕着大圆滚回原位，那么它转了多少圈？

（a）3/2

（b）3

（c）6

（d）9/2

陆鸣舟：“说出的答案。”

刘桐海没好气的说：“这有什么异议？肯定选B。”

陆鸣舟点了点头：“出题人也是这么考虑的。”

陆鸣舟问：“如果把圆的圆周拉直，他们的长度应该是小圆圆周的3倍，所以小圆绕着它会滚3圈对吗？”

刘桐海：“当然。”

陆鸣舟沉声道：“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如果你动手操作一下会发现，小圆绕了大圆1/4的时候就已经转了1圈儿了，所以说如果说绕大圆1整圈的话，实际上小圆转了4圈！”

哗然！

全场哗然！

反应快的老师已经开始在开始操作了。

正如陆鸣舟所说，这道题错了！

这里没有正确答案！

陆鸣舟总结道：“如果两个圆的直径一样，公转的圆心绕过的圆形轨迹的半径是它的2倍，所以是转了2圈。所以硬币悖论的本质在于公转的圆的每画一个点，画出的路径并不是圆形，而是腰子的形状——肾形线！”

静！

死一般的沉静！

全场落针可闻！

下课铃声响起。

陆鸣舟轻声：“老师，下课了，我想去卫生间。”

刘桐海回过神：“哦哦，你去吧。”

如此，彼此都有了台阶下。

陆鸣舟离开办公室。

全程，他从未解释过自己是不是真的作弊了。

正如，陆鸣舟所说的那般，当你已经开始质问时，其实你内心已经答案了。

流动的水没有形状，漂流的风找不到踪迹，任何事物的真相取决于心，唯一看透事物本质的是外表看似十八岁青年，智慧却过于常人的陆鸣舟！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