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与春天的沙尘共舞

又到了一年的三月份,进入了沙尘暴的高发期!伴随着冷空气的到来和蒙古气旋的发展,每年总会有一些日子,“天气君”又要任性了!没有一点点防备,也没有一丝顾虑,沙尘天气悄无声息的就来了。

当沙尘“空降”西安,城市上空随即被沙尘笼罩,转为一派昏黄的旧片风景,空气中也弥漫浓重的土腥味。“吃土”一词本源于双十一疯狂网购花销超预算,网友自嘲下个月穷得只能“吃土”了!然而,面对沙尘天气,是真的要吃土……

西安,这座四季分明的城市,每一年给以我春的暴烈,沙尘暴与柳絮同时奔跑在城市空气中,给我以夏的适意,看一眼老槐树下穿破洞背心摇扇乘凉的大爷,已经足够拥有整个夏天。再给我以秋的沉醉,那是西安最美好的季节,柿子黄,板栗香,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直到冬天悄声无息铺盖,从屋外如刀子一般刮脸的寒风中,窜进屋内热烘烘的暖气里一室如春。轮回一圈后,既温柔又暴烈的春天,再次浩浩荡荡、横波而来,如一个说变脸就变脸的野蛮女友,让你爱恨交加,但又纠缠不休。

这几年,沙尘来袭,好像是春天的标配,没有“千里黄云白日曛”一两天,再来个“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怎么能够活脱脱展现春天的神经质性情?话说这天才刚刚暖和,沙尘暴就来了。每当扬沙天气,住在高层的居民,打开窗户,就像居住在沙漠。走在路上,被风吹得无法前行,我们都瞬间沦为风尘男女,发型已不重要,早上三七分,中午五五分,下午六四分,晚上一律“大背头”。无论多鲜艳的衣服都会变成土黄色。

平沙莽莽黄入天,黄土尘在大风的裹挟下弥漫全城,可以看见不断从天上降下来的土粒,遮天蔽日,能见度极低,这种怪异的天象曾使古人心惊,通常只把沙尘暴和天命、凶兆联系在一起。皇帝一见这种宛如末日的天象,“大风从西北起,云气赤黄,四塞天下,终日夜下,著地者黄土尘也”,就会慌忙召见各行政部门的高级长官,征询对于国家政策的批评,要求他们无所讳言。而心怀天下的大臣们,也会借机向专权跋扈的外戚诸王发难,大胆直言,心怀鬼胎的人在这种天象前做贼心虚,惶恐不安,最后干脆上书谢罪辞职。黄雾四塞、飞沙走石的沙尘暴天气,已经不止一次威武地改变历史了。

用现在的说法,古人认为天变是降罪,认为自己有做得不对的地方需要检讨。现在我们都科学而唯物,不迷信了,不需敬畏天地了。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信、拼命求实唯物的群体,还有什么禁忌和敬畏呢?20世纪一系列生态灾难后,“人定胜天”的狂妄越来越受到质疑,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人类中心主义”试图将人从自然家族中分离出来——并奋力推向高端和孤境的行为,很可能是自欺与虚妄。

沙尘暴是风携带大量尘土和矿物颗粒、长途搬运的结果。过去认为沙尘暴属于自然现象。但是近几十年来沙尘暴的频次和强度都在增加,表明沙尘暴和过度放牧、毁林开荒等引发的土壤剥蚀关系密切。人类其实什么都战胜不了,每次所谓的“征服”,都是对自身的重创和削弱,都是自虐行为。20世纪中叶以来,全球各种生态机构、自然保护组织、环境基金雨后春笋般生出,正是生态伦理的诉求体现。而迟迟才步入工业时代的中国,只顾埋头享受生产力带来的初级实惠,只顾惊羡技术的威力,并未顾及西方这场润物细无声的价值变奏。于是,雾霾君和沙暴君就以席卷一切的气势,肆虐在中国的穹顶之下。一颗颗灰埃,一粒粒沙子,谁能想到,会有这么决绝的力量。癫狂、迷乱,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天昏、地暗,仿佛一个人内心的震荡,一路走来,浑身裹满了复杂的传说和故事,横扫天下。

准备好道具,与春天的沙尘共舞!看从艳阳万里到狂风大作,从阴云密布到黄沙漫天,从你是风儿我是沙,到相逢十米不见她。这就是让人情绪混乱的春天吧!鸽群在低空追逐、盘旋,孩子和流浪狗在草坪上撒欢,一树杏花或梨花的突然开放,使行人惊讶、驻步。穿梭芳径搜寻娇艳,一朵花绽放之前,一滴雨坠落之前,春的流浪者,春分时刮起的沙尘暴,瞬间呼啸而来,呼啸而过。

大漠风尘日色昏,

沙尘暴在外面聚啸狂欢,

吓得一座大城里,

所有的房屋都紧闭了门窗,

就这样看天际沙埋土掩,

每一点尘土都声嘶力竭,

每一点尘土都想再破碎一次,

黄沙和忧伤爬上三月的脚心,

可以带走的都带走吧,

还有什么不能失去,

风的方向无法辨认,

可是心的悸动我却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