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西南联大通识课”丛书出版前

在艰苦的抗日战争时期,为赓续中华民族的文化血脉,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以国家民族大义为己任,辗转南迁,在祖国的西南边陲合组国立西南联合大学(简称“西南联大”)在极度简陋的环境中坚持办学。近九年的弦歌不辍中,西南联大以文化抗衡日本帝国主义的铁骑,竖起了一座高等教育史的丰碑,为国家民族留下一笔宝贵的历史财富的同时,亦为现代的中国在对话世界的过程中展示了中华民族在艰难岁月中坚韧不拔的精神气质,赢得世界的认可。

历史虽然过去八十多年,但是西南联大以其坚守、奋发、卓越,向我们展示了中华民族在寻求民族独立、民族解放、民族富强的道路上的决心。西南联大以她的方式在教学、科研、育人、生活、服务社会等多维的方面,既为我们记录了他们对古老中国深沉的爱,也以时间画卷展现了他们在民族危亡中始终坚定胜利和孜孜寻求中国现代化的出路,并且拼命追赶着世界的步伐。为此,我始终对西南联大抱有着崇高的敬意和仰望。

我想这套书的出版,既是为历史保存,也是为时代讲述。从书中我们可以从细微处感知那一代人他们是那么深沉地爱着她的国家,爱着她的人民。我们会发现,抗战中的西南联大从历史走来,回归到了百年的民族梦想和现代化的道路中来审视她的价值。我想,细心的读者可以发现,历史从未走远。

用朱光潜先生的话来做引:读书不在多,最重要的是选得精,读得彻底。期待读者在选读中,我们一起可以慢慢从历史、哲学、文学、美学的一个个侧面品味西南联大与现代中国是如何向世界讲述中国故事。这便是我读这套书的感受。是为序。

西南联大博物馆馆长

李红英

于西南联大旧址

2022年10月12日

编者的话

西南联大诞生于民族存亡之关头,与抗日战争相始终。前后虽仅8年多时间,但其以延续中华文脉为使命的“刚毅坚卓”,“内树学术自由之规模,外来民主堡垒之称号,违千夫之诺诺,作一士之谔谔”(西南联大碑文语),培育了众多国家级、世界级的人才。不仅创造了世界教育史上的伟大奇迹,更引领思想,开启了中国现代文化史上的绚烂篇章。

弗尼吉亚大学约翰·伊瑟雷尔教授说,“这所大学的遗产是属于全人类的”。“西南联大通识课”丛书,正是我们以虔诚之心,整理、保留联大知识遗产所做的努力。

联大之所以学术、育才成果辉煌,是因其在高压之下仍坚持教授治校、学术自由的校风宗旨,也得益于其贯彻实施通识教育理念。通识教育(general education)是指对所有学生所普遍进行的共同文化教育,包括基础性的语言、文化、历史、科学知识的传授,公民意识的陶冶,个性的熏陶,以及不直接服务于专业教育的人人皆需的一些实际能力的培养,目的在于完备学生知识结构,让其“通”和“专”的教育互为成就,进步空间更大。

近年来,“通识”学习需求在社会中表现得越来越普遍,对自己知识素养有所要求的人,亦会主动寻找通识读物为自己充电。这让我们产生了将联大教授的讲义、学术成果整理编辑为适用当下的通识读本的想法,也为保留传承联大知识遗产做出一点小小贡献。

通识课有系统性,所以我们先根据学科框架设定章节,再从联大相应教授的讲义和学术成果中选取相应内容构成全书。

即便我们设定了每本书的主题,但由于同时选入多位教授的作品,因教授风格之不同,使得篇章之间也显示为不同风格。不过,这也正好是西南联大包容自由、百花齐放的具体表现。

联大教授当时的授课讲义多有遗失,极少部分由后人或学生整理成书。这些后期整理而成的出版物,成为我们的内容来源之一。更多教授的讲义,后被教授本人修订或展开重写,成为其学术著作的一部分。其学术著作,就成为我们的又一内容来源。因此,我们的“西南联大通识课”丛书基本忠实于联大课堂所讲内容,但形态已经不完全是讲义形态。

为了更清晰地表现通识课读本结构,我们对部分文章进行了重拟标题以及分节的处理。重拟标题以及分节在书中具体以编者注的方式给予说明。

由于时代语言习惯不同形成的文字差异,编者对其按现今的使用方法作了统一处理。译名亦均改为现在标准的通用译名。

《西南联大逻辑通识课》是“中国逻辑学第一人”金岳霖教授及其得意门生殷海光教授二人多年从事逻辑教学与研究的结晶。需要特别提及的是,殷海光1942年毕业于西南联大,随即进入清华哲学研究所。虽也属于联大范畴,但并未直接在联大授课。殷海光入学前便是少年天才,经联大培养,成就已超过普通老师。金岳霖甚至在回忆录中说自己的《逻辑》一书写得糟糕,“我的学生殷福生(海光)给它做了更正”。师徒二人均有感于逻辑学对普通人来说既重要又难学的矛盾,为此殷海光创造性地以对话体讲授逻辑,通俗易懂,成为罕见的兼具系统性和普适性的逻辑学通识读本,因此我们将金岳霖和殷海光二人的作品同时编入本书,一方面为了实现真实的逻辑通识读本的编辑主旨,另一方也是从金、殷师徒合作的案例,表现西南联大文化传承的伟大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