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古开天,清灵之气上升为天,浊实之气下降为地,而清浊二气生伏羲、女娲。”若在平时,此类神话乔小毛还算有些兴趣,但眼下自感与己无关,味同嚼蜡。
“咱们讲点实际的,你们找上我,把我带到这里,肯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可以说说吗?”乔小毛眼睛一眨一眨,“是不是我是某件事物的机关、钥匙、引子?”
无可争辩,乔小毛的脑洞是足够大的,这与他没有社交,大把时间用在胡思乱想上有关。不过有时,这种天马行空,恰恰可以一语中的,产生足够的震撼。
夏栖寻明显迅速适应了他的节奏,旋即抛出一个重磅炸弹。“是的,你失踪加失忆了,你的家人在寻找你,我们就是带你回家的。”
乔小毛错愕了一会儿,好像在理一些细节,旋即笑了。“我有父母,有家,虽然漂泊在外,但那里永远是我的靠山,大本营。另外失忆更谈不上,我能清楚叫出每一位小学同学的名字,每个生日收到了多少压岁钱。”
“我们坦诚一点吧,我能感觉得到,自己很重要。”星空、鲜花的浪漫气氛慢慢褪去,代之以针锋相对,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
夏栖寻心中稍感悲凉,一把扯住乔小毛的衣襟,指着他心口的位置。
“那这里烧焦的破洞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些飞蝗,你是怎么理解的?”夏栖寻将问题还给乔小毛。
“这里根本就不是你以前的世界,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你选择性的遗忘了一切!”
面对突然情绪失控的夏栖寻,乔小毛忽然后悔起来。“那个,是我不好,我们重新来过,就从盘古开天辟地开始,我还就喜欢此类神话。”乔小毛腆着脸,渐渐靠向夏栖寻。
夏栖寻却再也高兴不起来,她无奈的看了看萧索的夜空,悠悠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曾经熟悉的,变得这么陌生。很多当初的选择,现在看起来幼稚可笑。”
乔小毛摸不着边际,夏栖寻接下来的话,更让他惊掉下巴。“有一对夫妻,始终没有自己的孩子,而且丈夫越来越沉迷玩乐,妻子觉得孤苦,便造了一批孩子出来……”
乔小毛失声道:“出轨,私生子,还是一批?这可就玩过了啊。”
见乔小毛误会,夏栖寻反倒觉得好笑,伸手敲打对方脑袋。“思想别那么龌龊,这就是女娲造人的传说嘛……”
涉及到神灵的八卦,乔小毛顿时来了兴趣。夏栖寻也不再插科打诨,而是秒变史诗吟唱者,将一段上古洪荒的往事,娓娓道来……
原来盘古创世,身躯化为高山、河流、森林。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已化身为世界,不再以具象存在。伏羲女娲作为继任者,维持整个系统的运行,一切看似相安无事。
但另一个创世神“烛阴”却还在,并被无情的踢出了统治群体。这种情况下,其必会心有不甘,上演谋朝篡位的经典戏码。诸神为防不测,将其放逐虞渊,伏羲还发明八卦,用以封禁此等大咖。
不知不觉,时光飞逝,千万年间,世道太平。但所有神祇灵兽也发现,伏羲与女娲,并无子嗣传承。像伏羲女娲这类大神,寿命无疆,本不需要什么血脉后代。但女娲自此被唤起母性,心生执念。
直至某日,女娲娘娘自河水中望见自己的倒影,忽生一计,遂以自己为模,捏土造人。其实彼时的大荒,早已繁衍出许多异人种族,像讙头、羽民、巫咸,皆属此类。但女娲娘娘所塑造的人类,并非如此简单。
因为新生人类,是由女娲吹入灵气而成魂魄,所以世间理所当然的视其为正宗神嗣,称为灵人。灵人处处受到照拂优待,逐渐壮大,终于酿成了滔天祸患。
灵人开始向异人举起屠刀,不仅四出攻伐,占其国土,还杀俘为食,欲绝其种。此等逆天之举,人神共愤,诸神公议裁决,要灭灵人之世。
但不知怎地,大义当前,女娲娘娘却犯起了糊涂。伏羲大神主五行之水,计划将灵人尽皆溺毙于洪涛。但女娲娘娘却行土立木,使洪水泛滥,浊浪横流。如此一来,整个大荒就都遭了秧,灵人异人犬牙交错,铲除灵人的计划自是难以达成了。
最终,为了保全大荒,诸神达成妥协,创造出一个平行世界,号曰尘世。灵人被放逐于此,并与大荒彻底决裂。在此之后,灵人开始去神、弃神,甚至还杜撰出一部封神故事,由人封神,足见灵人本性。
而伏羲、女娲,也因为在惩处灵人之事上的分歧,心生嫌隙。好在洪水肆虐,需要二者同心协力,最终两位大神重归于好,相互缠绕支撑,拖起倾斜的苍穹,绝了水患,从此也紧紧相拥在一起,融为一体。
“这不就皆大欢喜了嘛。”乔小毛已被深深带入。这段故事他大致明白,无非就是上古大禹治水,和商周人文兴起的时代。只是整个事件捋下来,总让他觉得哪里不对。
夏栖寻却意不在此,直直盯着乔小毛问道:“这些往事,你当真一点也记不起来?”
乔小毛大咧咧一笑,“这些都是神话传说年代久远,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又不是当事人,能记得什么?”
“那你是?这些传奇,你如数家珍,应该关系匪浅。”乔小毛好奇问道。
夏栖寻略一点头,“我是女娲娘娘的百魄之一——灵魄,虽然我只是一小部分,但因掌控灵觉情感,所以知之甚详。”
“那我是谁?”乔小毛突生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又觉得匪夷所思,难以置信。那句“婆娘误事”,谜底已然揭晓,自是说大洪水时,女娲无原则的维护灵人。那她的夫君,就真的是伏羲大神了。
但作为女娲灵魄,夏栖寻有着与本体密不可分的联系。不仅神识技能,就连情感记忆都看似同步。而如果那个大胆的猜测成立,为何自己毫无印象,难道真如她所言,是因为失忆?
乔小毛凝眉静思,犹如神探。忽然,他目光灼灼,直视夏栖寻道:“不对,你没发现,这里面疑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