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回将军府前

大家都已许久未下山,此时山下多了一些农户,青松正在向白桦发出疑问:“师兄,我们在山上怎么没见到过有人上山,他们是不是不知道师傅种的草药有多值钱”,藤蔓笑出声来:“三师兄,师父收了你当徒弟真是三生有幸”,青松抬眼看着藤蔓,有些生气的说:“不要奚落你师兄”,杨旭开口:“这也不怪小六取笑你,我们习武之人上山且要费一番功夫,一般平民百姓要上去又哪有那般容易”,青松恍然大悟,略显尴尬,快步上前走去。

藤蔓一想到离开师父师兄们就心情阴郁,师姐陪她慢慢走着,藤蔓从没有回过家,自出生以来,天下大乱,父亲乃是军中首领,四处为国征战。母亲也是将门虎女,眼看国将不国,于是同夫君商量将藤蔓送至安全的地方,带着七岁的儿子同夫君一同出战。

藤蔓原本叫范淑凝,乃是母亲取名,被送至山上时才刚刚一岁,师父则管她叫做藤蔓,应当是觉得藤蔓更好养活。

藤蔓父亲范天雷,曾是军中一员小将,作战勇猛,被藤蔓外公李景看中,于是将爱女李锦荣下嫁于他,婚后先是育有一子,取名范毅,时隔七年才生下藤蔓。李锦荣与藤蔓祖母多有矛盾,婆媳之间常常针锋相对,婆婆是乡野之人,多喜孙子不喜孙女,夫妻两个才商量送女儿到苍穹山学习武艺,范天雷与无尘有过性命之交,无尘再三保证会好好教导女儿,夫妻两个这才放心去打仗。

这仗断断续续打了十余载,从壮年到中年,一家三口都立下赫赫战功,边疆终于安定,皇帝传旨让其回京接受封赏,范天雷立刻让人快马加鞭传信到苍穹山,望藤蔓能尽快下山归家,这样双方回到京城的日子就差不多,李锦荣思女心切,一刻也不想多等,备上快马先一步出发。

大概所有的母亲无时无刻都在牵挂自己的儿女,李锦荣一路快马扬鞭,只为在女儿到来之前做好一切迎接的准备,她怕她的凝凝不习惯,怕家里没有一个适合女儿住的像样的房间。大半天过去,马儿已然承受不住,无奈之下李锦荣只好暂停赶路,让马儿稍作歇息。

四人不紧不慢的走着,一边欣赏林间美景,一边恣意谈天。穿过树林后,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有村庄瓦舍,有市集,叫卖的小商贩,这足已让几人眼花撩乱。四人中有两人是佩剑的,白桦与荷花从来都是剑不离手,男的俊俏,女的美貌,四人独有的气质让人频频驻足。

青松注意到了大家有些不同的眼光,问荷花:“师妹,你说是大师兄长得好看,还是三师兄我长得好看”,荷花听完他的话,只回复了一记白眼。青松见荷花不理他,转头就问:“小师妹,你说,到底谁更好看一点”。

藤蔓学着大师兄的样子,双手抱胸,对着青松说到:“要我说,你呢,就不该和大师兄比,我要是把实话都说了,怕从此以后你就要活在痛苦之中了”。

青松一脸不屑:“你说,把实话都说出来,我倒要看看小藤蔓你是怎么看师兄我的”,藤蔓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荷花开口说:“小师妹,你就狠狠的打击他一下,省的他一点自知知明都没有,这可不是在山上,可以任他胡说八道”。

藤蔓清了清嗓子:“第一,从身长来看,大师兄身长八尺,你就不用说了,自己过来比一下。第二,从面相上看,大师兄面如冠玉,风度翩翩,三师兄你怎么看都是稍稍带一丝丝的猥琐。第三武功这一方面,你平时打我都费劲,就别说和大师兄比了,第四”。

话还没说完,被青松打断:“还第四,你是不是还有第五第六”,藤蔓:“错了,不只是第五第六,我还有第七第八呢,第九第十我也是能说的出来的”。冬青气的咬牙切齿,看热闹的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奚落了三师兄一场,藤蔓心情舒畅。除了青松,其余三人均是余乐未消。

京城不足百里,附近村镇已有繁华之象,屋宇楼阁,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众人看着街道上各种摊贩,好吃的,好玩的。许久不曾下山的四人看花了眼,青松摸摸荷包为数不多的银子,只好作罢。

这样一个不经意的举动,被远处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发现,他小跑着撞到青松,顺走他的荷包,少年连忙弯腰道歉:“公子,对不起,小的有眼无珠,我这有急事要赶回家,这才冲撞了您”。青松见少年衣不蔽体又满面歉意,赶忙回道:“不碍事,不碍事,”。刚说完,少年一溜烟就没了踪影。

青松快步追上几人,藤蔓看见青松就问:“师兄,把银子借给我一些”,他指着不远处的摊子说:“看,我要买那个,大师兄把他的借给我了,你也借我点”。青松下意识的要摸钱袋,这一下没摸到,青松有些慌乱的四处寻找,众人疑惑的看着他,青松恍然大悟,想到有可能是少年偷了他的荷包,对几人说到:“你们就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朝着少年消失的地方跑去。

青松的轻功极好,一眨眼就消失在人群中,藤蔓也自叹不如。

一刻钟不到,青松就带着少年来到几人面前,指着少年说:“就是他,偷了我的银子,看,这是从他身上找到的”,青松晃了晃手里的荷包。

少年低着头并未说话,白桦弯腰看向少年,上下打量一下问道:“可是你偷的荷包”,少年依然不作答,白桦又问:“那你叫什么,姓甚名谁,为什么偷荷包,答好了,我就送你一两银子,怎么样”。

少年一听,抬起头来看向白桦,看他不像撒谎的样子,直接说到:“我叫高壮,荷包是我偷的,家中有病重母亲,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下次再也不会了,哥哥,姐姐们饶了我吧”。说着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藤蔓听了少年的话感慨:“他也挺可怜的,大师兄,要不就算了吧”。荷花也附和:“是挺可怜的”。

白桦无奈摇了摇头,从腰间掏出一两银子递给少年,嘱咐少年:“这个你拿着,就不要再去偷了,回家吧”。少年看着几人,抓起银子快步跑开。几人看着瞬间消失的背影,彼此之间相互看了看。

白桦示意大家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山下不比山上,鱼龙混杂,路上可能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就刚才这位小少年,听他说的一番话,应是提前准备好的,能偷到青松的东西,定是下过一翻工夫的”。

藤蔓惊讶的说道:“难道我们都被他骗了,大师兄,你知道他骗你,你还给他银子,就这么轻易的放他走了”。

荷花拍拍藤蔓的肩膀:“不是我们都被他骗了,只有你和青松被骗了,我们下山总归比你们多些,要学的还多着呢”。

藤蔓撇撇嘴:“看他跑那么快,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下次让我碰到,我一定狠狠教训他一顿”。这次又换荷叶在旁边附和:“我定要他好看”。其余几人相视一笑。

路上不断的客栈,茶摊,示意着京城已然不远了,几人打算稍作休整,隔天就到京城。

天色渐暗,晚霞的余晖散去,行人只剩下三三两两,忽有阵阵北风飘过,天气也冷起来,他们找了最近的客栈住下来,客栈里围坐了不少人,小酌的人不停的喊着小二上酒上菜,几位小二哥更是忙的脚不占地。简单吃过晚饭,赶了一天路的几人便去歇息。

天刚蒙蒙亮起,荷花就来到客栈外的树林,抽出磨的锋利的剑,一招一式练起穿心剑,剑气震的发黄的树叶飘飘落下。此时的荷花并不知在不远处有人看着她。

一个时辰后,荷花回到客栈,大家也都陆续起床,用完早膳后出发赶往京城。

从进城开始,大家就被各种琳琅满目的东西吸引了,东看看西瞧瞧,白桦则一边问路一边带着大家继续走,走到一处街口时,杨旭告诉大家:“再走两条街,我们差不多就到了”,藤蔓愣愣的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气氛微微有些沉重,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各自说着一些轻松的话。

荷花与藤蔓还是一样走在后面,青松与大师兄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大部分都是青松在说话,白桦只回复一句嗯或者点一下头。

藤蔓拉着师姐来到一家卖簪子的老翁前,开始仔细的挑选,她选中一只簪子,抬手给荷花带上:“师姐,你带这个好看,你也给我挑一个,挑个最好看的给我”。荷花正仔细的挑选哪一只更适合藤蔓,一转头,并不见藤蔓的身影,四处张望只看见了杨絮,她向杨絮喊到:“师兄,看见小师妹了吗,我刚转头的功夫就找不到她了”。

荷花小跑着追上两人说明了情况,杨絮先开口道:“看来小师妹还是没做好准备,她说过多次想同我们一起去江南,可没有师父的命令,她知道我是不会同意的,我们先四处找一找,青松最快,去南城门方向,荷花去东门,不管找没找到,一个时辰在原地集合”。

藤蔓为了不引人注目,只能在人群中快速奔走,不料远处跑来一匹快马,吓得行人立刻让出一条路,恰好挤的藤蔓撞翻路边的摊子,人群一阵骚乱,快马被主人勒停,马上下来一位中年妇人,气场强大,脸色略黑,来到藤蔓和摊主面前礼貌的说:“家中有急事这才着急了些”,说罢从衣襟里拿出银子递给小贩,小贩接过银子忙说:“一切好说,好说”。藤蔓看见有银子拿也说到:“我这腰也疼着呢”,妇人见状连忙问到:“是不是伤到了,我今天确实着急了,想快点回家见到我女儿,姑娘,这些银两你拿着,好好找个医馆看看,我暂且告辞”,说吧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藤蔓正在仔细考虑妇人的话,青松已然赶到,“你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你告诉师兄,只要你不想回家,师兄既刻带你去江南,老白那个人呢,就是古板”。青松还想再说被藤蔓打断:“你也不怕大师兄揍你,走吧,我决定了,我要回去看一看”。青松瞪圆了双眼看着藤蔓,跟着藤蔓一起离开。

青松与藤蔓最先到达集合地点,杨旭也回来了,看着藤蔓说到:“不许再胡闹了”,藤蔓只淡淡地回答:“知道了”,语气里透着一丝丝不耐烦。

荷花也已经回来,青松问藤蔓:“小师妹,你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下次跑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也提前想个理由给你打掩护,今天连个准备都没有”。

白桦看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完全当自己不存在,这才咳嗽了一下说:“你们就不要陪她胡闹了,她回了家若是不想留,我们可以带她走,但回还是要回的”。藤蔓听着大师兄这样说,暗自有些高兴,随即大步向将军府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