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仆看着这个有礼貌的“贼”,有些哭笑不得。
他合上书,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尘土。
“第一次当贼?”他出声问道。
“嗯?”
少年发出了鼻音,
“嗯———?”他好像也有些蒙圈。
什么玩意,贼?哪有贼?
嗯?难道?少年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解释。
“不是,你误会了,俺不是贼,俺有那么贼眉,额,贼眉鼠眼么?”
这话说的是隋北的口音,话语中好像夹着北风。
“俺这么玉树临风的人,那咋能是贼?”
他也不嫌害臊,他还特地指了指自己——的确,少年虽然有自夸的成分,但确实身形高挑,一双吊晴剑眉,是标准的北方英武男儿的形象。
不过,许仆才不管那么多。
既然不是贼,那来这儿干什么呢?他只想知道这件事。
“那你翻我家墙做什么?”他冷冷地问道。
“额,俺叫里稼,是你隔壁新搬来的那家的,俺真的不是贼,真的,不信你翻里的族史……”
兴许是许仆说话太小声了,亦或是少年声音太大了,反正他似乎是没听见许仆的话。少年还在喋喋不休地讲着,恨不得从祖宗十八代讲起,什么陈芝麻烂谷子都往外抖搂,也不管面前的人想不想听。
这人好烦啊。。。
许仆扶着额,摆了摆手。
“打住!”
他比刚才加大了声音,少年方才停下。
“我就想知道你为什么翻墙!”
许仆加重了语调,生怕对面再从什么烂事讲起,还附了一句,
“说简短点,别扯那么远。”
“俺其实就心是好奇,邻居是什么样的人,俺都来了一周了,也不见你家里出来什么人,敲你家大门也不见什么反应,就想着翻墙过来瞧瞧。”
少年一口气把话说完,字和字就像放糯米黏到了一块,活像文街边上艺园里甩贯口的说书先生,嗯,就是还有股北风味。
“就这?”
许外皱着眉头,一时也不知该说的么好了。
可真是个...“妙人”啊。
“嗯嗯,就这样。”少年重重点头。
“呼,”许仆舒了口气,“随你便吧。”
他不想说什么了,作势要坐回去看棋谱。
“《说棋解势》?你会下棋?”少年看到许仆手里的棋谱,眼前一亮,
“等我一下....”
还不等许仆说些什么,又转身翻了回去。只留着许仆在这里瞪眼。
喂,我还没说我会啊!
望着少年留下的身影,他眨了眨眼,轻笑。
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啊。
不多时,少年又翻了回来。只是这次比他先过来的,还有一张棋盘。
他手捧两盒棋子,得意洋洋道,
“红血梨花木的,气派不?”
他露出八颗牙,一把把许仆拉到树下,把棋盘迅速摆好,把一盒棋子推到许仆的面前,嘿嘿笑道,
“下棋!”
许仆下意识想拒绝,可想来也没什么事做,便不再作声,只是到棋盘边盘腿坐下。
嗯?执白啊,要执后呢?
没待多想,只待对方落子。
夏风拂过,榆柳荫下,南北两少年,何似,清酒慰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