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事有其利必有其弊,经过瓦德阁下这么一般高超的表演,瞬间激起了流风家士兵强烈的求生欲,摘嫩叶,吃青草,挖蚯蚓,有的干脆把外衣一脱包裹起还有些潮湿的泥土用力挤出几滴污浊的泥水来。
在这种人定胜天思想的指导下,流风家士兵活着走出这茫茫大山仿佛有了巨大的希望,但这无疑迟缓了流风军队前进的速度,加上督战队队长白壮的惨死导致再也没有人敢管这群失去理智的士兵,每个人的想法都是自己要活下来,在这种本能的强烈求生欲面前,流风军队铁一般的纪律已经不复存在了。
虽然全军竭尽全力的赶路,但实际上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乱窜,相互阻碍,全力赶路却不如刚刚入山时有条不紊的行军。甚至流风家士兵们之间常常为了争夺含水量稍稍多一点的嫩叶而打的头破血流,这一切的最终结果是一些体格强的、胆子大的流风士兵抢到东西多,自然腿脚更快了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而那些在之前与紫川军作战受了伤的,年纪大的士兵用力杵着手中的长枪拐杖,步履艰难地拖着自己沉重的身躯前进着,没人关心他们的死活,他们被无情的摔在大军的最后面,这一下彻底把刚入山还龙精虎猛的流风帝国剿匪大军变成了一群毫无章法里里拉拉犹如逃荒的难民大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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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乌云遮住了月亮,周围一片漆黑已经达到了伸了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卢国豪作为大山脚下的孩子非常习惯走山路,小时候的他经常走一天的山路将山林的野果和菌类摘满一整个箩筐,但此刻的他真的已经很累了不得不躺在一颗大树下闭目休息,突然间一阵凉风吹来,虽然看不见,但卢国豪却实实在在能感觉到湿润的风吹过自己的干燥皲裂的面颊,瞬间自己的面颊上众多的毛孔像是变成了传说中森林里的快乐小妖精,在这股凉风中纷纷展开了翅膀以一种春蝶夏舞的喜悦感飞舞在花群当中。
这是富含水汽的凉风,本该独属于秋天的风。卢国豪无比清楚这风就是从南方遥远海洋上吹来的,这秋风必然吹过自己的家乡,历经千山万水来到自己的身边。
这风一吹,就该下雨,下了雨也就有水了,自己也就活了,战友也就活了,老兵应该也就活了,每一个智慧生物都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但卢国豪心中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的卢国豪舌头有些麻,口中只剩下苦涩的味道,肚子里塞满了杂草和树叶。这些吃下杂草和树叶吃到肚子里非但没有带给他饱腹感反倒使得他的肠胃酸胀难受,毕竟这些不是真正的粮食,要是自己变成一只山羊该有多好,这样满山的树叶杂草都可以变成自己的粮食,怎么吃也吃不完。
为了缓解口中苦涩感,卢国豪将一粒圆滚滚的金橘糖放入自己的口中,瞬间金橘糖带来的酸甜味一扫口中的苦涩,卢国豪甚至能用鼻子嗅到橘子的清香,伴随着金橘糖在口中不断溶解变小,自己的胃肠也安静了下来,不再像之前那般酸胀。
但是卢国豪的心却依然酸胀苦涩,因为自己的手上的这几颗金橘糖就是老兵给他的,也将活下去的希望给了他。
本来卢国豪是想扶着老兵一起走的,可老兵把眼一瞪,像是不认识他一般,蛮横地将他推开叫他滚。
老兵知道自己年纪大了,身体已经快不行,如今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自己只会连累他,最终让两个人都走不出这片大山。只有让卢国豪抛弃自己,这样卢国豪必然可以走到队伍前方,活着走出这茫茫大山,活着回到自己的家乡。
惨叫声在队伍的后面响起,敌人的“斩尾计划”开始了,紫川家边防军的屠杀也开始了。这些被甩在队伍最后面的流风家士兵就是紫川家边防军所要屠杀目标。
卢国豪猛然站起,在黑夜中像一只没头苍蝇向前方奔跑,路上树枝划破他的衣服和面颊,地上不时冒出来的石头也不知道绊倒了他多少次,他的身体已经不知道痛了,身后远远传来的惨叫声几乎要把逼疯。
不久,身后的惨叫声如同火苗落入水里“呲”的一声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没等安静片刻,卢国豪便觉得自己掉入了欢呼声的海洋,欢呼声是自己身边那些不认识的战友发出的。
“得救了!”“得救了!”
天开始下雨了,他们的生命也安全了,可又有谁不热爱自己的生命了?
雨越下越大,越密,越响,泪水和雨水也混成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