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国豪双手紧攥成拳,拳头上青筋条条暴起,他不是愤怒而是焦急和错愕。他焦急是情况紧急,他从未遇过这样的情况,一场兵变就在眼前,他很担心老兵的安危,他想就算老兵能把白壮副官的皮鞭和水壶全部夺过来又能如何,权力的皮鞭照样会落到老兵身上,甚至会将他活活绞死。而令卢国豪错愕的是他从未见过和他朝夕相处并肩作战的老兵会露出最无赖般的兵痞才会露出的嘴脸,老兵对他很好,总是会令他想起已死去的爷爷,有时候在他心中,老兵就是他那慈祥的爷爷。
可接下来的一幕,直接令卢国豪原地愣住了,头脑里一片空白,他想动却动不了,成了山路边一块最普通的小石头,默默无言的看着等着,直到沧海桑田,海枯石烂。
眨眼间,老兵猛然站起,白壮手中的皮鞭“嗖”的一下已飞了出去,而刚刚被白壮鞭打的士兵们跟随老兵的步伐快步向白壮走来。
等众人到了跟前,白壮发觉众人眼神不对,怎么一个个用野狼的眼光看着自己。白壮大感不妙,自己平时作威作福惯了,这次直接孤身前来,还没等白壮反应过来,一片乱骂便劈头盖脸般打来。
“怎么,你们还想造反不成,我可是……”
白壮一边说着,一边左手便下意识捂住那个绿色军用水壶,而右手则拔出护身短刀,此时的短刀已经不敢对人砍了,朝着空气胡乱砍了几刀。
谁知适得其反,这短刀一拔,众人非但没被吓退,反倒将白壮团团围住,拳脚齐下,不挑部位。
“饶命啊~~~”
这是白壮说的最后一句话和一般人的求饶别无二致,白壮用手紧捂着的军用水壶早就被人夺去,而右手的短刀已经被老兵握在手心,老兵二话不说,像是用水果刀剖开大金橘子一般,一刀就捅进了白壮副官的肚子里,开膛了破肚了。
在白壮副官痛苦的哀嚎当中,众人一拥而上,这次不止于动手动脚了,而是大家一起动口。
刚刚抢来的半壶水哪里够,正如八个叫花子分一个鸡腿,一人一口都不够,更何况只有半壶水了。这半壶水非但没有平息众人的怒火,反倒激起了众人心中对血的渴求。
只一瞬间,这刚刚还耀武扬威白白嫩嫩的白壮副官便被发了狂红了眼的士兵撕咬下一块块肉来,没一会就争抢一空,只剩下血淋淋的骨架子。很快,上面飞满了苍蝇,腥臭难闻,莫说山中野狼会吃,就算是送给路过野狗,野狗都不会多看一眼。
。。。。。。
身为剿匪军的统帅瓦德看到这一幕也不经冷汗直冒,他很清楚在如今这种缺水的情况下,士兵们不仅喉咙如火烧,心中更是如汤煮,千万别有一个回过味来的士兵发现自己这个罪魁祸首,趁机给自己一刀或是一剑。
于是瓦德阁下和自己的亲兵队伍寸步不离,瓦德也深知不患寡,而患不均的道理,于是他将不多的水平均分成了三十一份,自己和亲兵一人一份,并且用发不出多大声音的皮革水壶秘密装好,等到没人的时候,才敢像做贼一般偷偷喝上一口。
如今发生了这种情况,机智的瓦德阁下毫不犹豫地选择接受已有现实,指着白壮那看不出人形的尸体说道:“流风家士兵们,这个人就是紫川家的奸细,就是这个奸细才把我们陷害到如今这个地步,如今奸细已除,我军必胜,兄弟们,我带你们回家……”
为了让自己这个外来的和尚在这件事后变得更加好念经,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我们令人尊敬的瓦德阁下拿出了不知在那捡到一个铁盔来,毫不避讳的当着全军的面解开裤带,用力挤出一股深黄色的热尿来,没等闻闻是否臊气,便一饮而尽。
“万岁!”“万岁!”“万岁!”
变成一块不起眼小石头的卢国豪根本听不进这山呼海啸的欢呼,现在的他只能看见那个随手丢在苔藓旁边的军用绿皮水壶倒在地上,瓶口滴出最后的一滴水,然后那最后的一滴水便无声无息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