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雅会是四家合力举办,书厅、画坊、琴室、棋堂,分别有四家的先生,亲自接待宾客,以文会友、以技能切磋,书厅内挂满书法大家的真迹,都是书痴姜允先生几十年的收藏,也有一个墙面全是书痴先生的真迹,黎天陪着小玥参观,不时还交流些意见。
“小玥啊,你何时对书法有研究了?”黎天也是好奇。
“你猜?”小玥笑眯眯的继续看着。
“云玥?闭关三年可有长进啊?”一个身穿青绿色衣裙的姑娘,老远就喊着,惊动了不少人,打断了厅内的安静。这话也传入了竹亭,竹亭与书厅相对,用于墨客留笔用,姜喜文正在招呼宾客。远远张望着。
“卢彩云,真是扫兴。”为了不让卢家这位大小姐大呼小叫,小玥也只好走出来了。“卢彩云,这里书展,是个安静的地方,你就不能声音小些。”
“哎呦,云玥,你以前看书都烦,闭关了三年,过两招试试?”卢彩云故意挑衅的说。
“我就说你这个人有病,姜先生的书展是以文会客,在这提打架的事儿,你不丢人啊!”小玥一边比划着小点声一边说。
“你才有病呢,你是不是怕打不过我?”三年前卢彩云就爱挤兑小玥,因为小玥作为武学世家不精修武学。
“怕你!我就是不闭关,你也躲不了飞花针,说的自己很厉害一样,厉害你跟我兄长打呀。”小玥低声说。
卢彩云瞪了一眼小玥,“暗器不算”。
“卢大小姐,打架的事情以后再说,今日我可不打,丢不起人。”说完,小玥回到黎天身边,却发现黎天与卢文山四目相对,卢文山转身退去了。
“你和千山派有恩怨?”小玥问道。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卢家向来手长,管了不该管的事情,只是卢家兄妹似乎没有继承卢千山的做派。”
“卢彩云就是太傲慢了,总以为自己厉害呢,三年前就总跟我打架,我打不过会跑啊,她又追不上我,飞花针她可接不住,我就算没吃亏吧,这一见我又要打架,讨不讨厌。”小玥和黎天吐槽之后,也是没了兴致,便从书厅出来了。
竹亭内,正好是阮若华题了一幅字“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众人齐呼“好字啊”“好一个宁静致远”“不愧是江南才女”,众人的赞赏声中,阮若华望向远处有说有笑的两人。
“君子之行,静以修身,俭以养德。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诫子书》中这一句当真是经典,只是笔法飘逸少些力道罢了。小玥不经意的说道。
“小玥啊,你在醒心崖抄书这三年还真是长了不少学问。”黎天笑着说。
“姜姑娘,你也写一幅啊?”看客看着姜喜文也是走上桌前,行礼后说道“阮大姑娘修心明治,当真是好字好意,喜文也想凑个热闹,不过喜文只是闺阁女子,没有阮大姑娘的心境。”
“姜姑娘说笑了,若华也只是随手写两句,姜家书法世家,我是班门弄斧了。”说完阮若华向后一步。
姜喜文起笔写下“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落笔后,众人也是夸赞“好字啊”“落笔如云烟、清新飘逸、秀丽颀长”,“看来姜姑娘是有意中人了,姜姑娘贤惠大方,定有好姻缘啊……”阮若华也是察觉到姜喜文的目光落在那熟悉的身影上。
“哎,黎大宫主,打你注意的人一直这么多么?”小玥自然也明白了其中的蕴意。
“嗯,不过与我不关,我心里只有小玥。”黎天说着轻吻了一下小玥的额头。
“云姑娘既然来了,不如也留一字吧。”阮若华浅笑着说道。
“也对,云姑娘,今日正好热闹,便也留一句吧”姜喜文也热情的走来邀请云玥。刚刚阮若华与姜喜文还是眼神中暗自较量,一会儿的功夫就站在一个阵营了。
“云霄阁的大小姐吗?”“没听说过云大小姐擅长书法啊?”窃窃私语的议论声,指指点点的。
“两位姑娘的才华名满江南,云家小妹年纪尚小,不免洛人口舌。”竹亭后宋长阳姐弟俩走出。
阮若华嘴角轻扬“长阳姑娘严重了,清心雅会本就是为了交流些心得,若云姑娘年龄小,见识见识也是难得的。”
“你……”宋长阳也是听出了敌意。
“长阳姐姐,许久不见,可好?”小玥好似没有听到阮若华。宋长阳热情的招招手,“好着呢。”
“云大小姐,我家姐姐的话,你还没回复。”阮若竹补充着。
“我说阮家姐妹,云霄阁是武学世家,哪有时间如你们这般书法字画的,岂不是难为人么。”卢彩云都有些看不过去了。
姜喜文庄重的走过云玥身边“云姑娘,何必在乎武学世家或者文学世家呢,不过是热闹而已,请!”
小玥瞟了一眼黎天,“你连累我了。”
“我去”黎天向前走去,“别”小玥强行拉住他“你太显眼了,不用你。等我”
“既然是热闹,凑一凑也无所谓”小玥脚尖轻点,瞬间出现在竹亭的书桌前,也是让众人很是惊讶,片刻后,小玥放下笔,信步走下台阶,只听见后面安静了片刻,连姜老先生也是走过来,一愣“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云姑娘请留步,这字苍劲有力、曲直分明、牵丝劲挺,好字,好字啊!”看客们的赞美之声也是层出不穷,只是阮家姑娘没有再说话。
“姜先生谬赞了,既然是凑个热闹,诸位继续吧,晚辈告辞了。”说完拉着黎天便走了。
“快来人!云大小姐这字裱起来展示……”姜先生如或珍宝,一旁的姜喜文表面上微笑着,却是心有不甘。
“小玥啊,你何时书法写的这么好?”黎天也是好奇
“醒心崖上,练功夫的时候绑上沙袋,抄书时候懒得拿下去,一来二去的,发现字写的便好了,或许是这三年抄的书太多了吧。”小玥笑嘻嘻的。
“云璟和白姑娘在画坊的展区,我们也去看看吧。”
“黎天,这画坊啊,我当真是不行的。”两人疾步向画坊走去。
白婉儿爱画,对每一幅都赞美有加,其中一副《北川山河图》宏观大气、苍劲雄浑,“云璟这画当真是黎宫主的作品吗?”婉儿吃惊的看着角落醒目的落款“苍梧宫黎天”
“婉儿,说什么呢?哪里有黎天啊?”小玥从后面走来,看着眼前的《北川山河图》雄浑壮阔,也是极为惊讶,婉儿指指落款,小玥顿时将仰慕的目光转向黎天。
云璟却很淡然,“我的《月落苍山图》也是珍品啊,小妹你也没这么崇拜我。”
“确实也很壮丽”婉儿十分赞赏,可小玥已经看管了云璟的书画“兄长啊,你家里的画多了去了,我若是每一幅都崇拜你,岂不是累死了,你何时这么虚荣了。”
“小玥,那边是现场在做肖像呢,我们去看看。”婉儿拉着小玥来到画坊展区的另一边。
一位风姿绰约的女子端坐其中,冉莹莹正为其做画。
“这就是伯言大哥的夫人,贺家长女,贺莲心。”云璟在后面介绍着,尹家长子伯言也在一旁,耐心的等待着。
片刻后,冉莹莹将画作送给尹夫人,尚且点头,可一千个人总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不是说敷衍就是说画的不走心,哪里像是冉家的水平,街边几文钱的都比这画的逼真。冉莹莹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冉姑娘淡笔绘红妆,尹夫人清新雅致,又何须浓妆艳抹的色彩加以着色呢。”看客们看了看尹夫人,又看看画,似乎说的也有道理,尹伯言连忙圆场说“诸位,冉姑娘的画,我和夫人满意的。”才散去了众人的议论声。
冉莹莹感激云玥帮忙解围,“多谢云姑娘,尹夫人若是觉得不合适,莹莹既然画了,随时可以修改。”
“不必了,姑娘已经画的很好了。”贺莲心温和的说。“伯言,这就是云家小妹吧。”
“是的,老阁主的掌上明珠,云玥。”伯言带着贺莲心走到近处,“小玥这话说得真好,要不还要闹上一阵子,大哥再次谢过了。”
“伯言大哥,小玥只是说句实话,可别谢了。”云璟客气的回答。
“就是”小玥靠在黎天身边,笑嘻嘻的说笑着“伯言大哥,不用谢了,等下次我去尹家堡,给我备上那浇汁丸子,再好不过。”
“伯言,若姑娘下次来,一定多备上几道好菜。”贺莲心一边说着,心里却是五味杂陈。静安城送来的消息,闵孟两家已经知晓一夜春风的谣言传播始作俑者,贺家在静安城的地位再也不是一家独大了。虽然自己已经嫁入尹家,但父亲暴躁之下,定然会拿母亲撒气的,她恨云玥撮合闵孟两家的婚事,牵连自己的母亲。
“小玥,你这丫头,三年不见,还是这么贪吃,江南美食与北方不同,来这一趟,可要跟着黎宫主和你兄长多尝尝,何时来尹家堡,大哥给你备些更好的。”
“行了,伯言大哥,可别答应小妹,她记性好着呢。”云璟与伯言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去了。
下午的时候,云玥前往天清派的别苑,探望宋长阳,刚一到门外,就听到宋长安的笑声,也是加快了脚步,定神一看,也是笑的直不起腰来,“长阳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姑娘脸上胭脂涂抹很厚,却不均匀,眉毛一粗一细,一长一短,唇红极浓。
“哎呀呀,你们别笑啊,我这不是想着打扮一下,去看云璟么。”姑娘紧张的还在往头上插珠钗,已经插的快没有位置了。
“姐姐啊,你这哪是去看云璟大哥的,是吓唬云璟大哥还差不多。哈哈哈……”宋长安笑个不停,气的宋长阳一个木梳扔过去。
“哈哈,好了,我的长阳姐姐啊,你平时就很好看啊,何必这般打扮啊。”小玥笑的脸都红了。
“我见云璟,自然是要准备准备的。”宋长阳对着铜镜还在擦嘴边的唇红,云玥心知,有些事情还是要提前告诉她才好。
“长阳姐姐、长安,我兄长与神医谷的白姑娘,两情相悦。”
“云玥,你别开玩笑,就是今天画坊内,云璟大哥身边的白衣姑娘吗?”长安的笑意渐渐消失。
“是的”
“我去找云璟大哥,我姐姐一片心意,他怎不会不知”长安起身被长阳和小玥拉住。
“别去”宋长阳的妆容在泪水下,更加模糊了。
“长阳姐姐,情不之所起,一往而深,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云玥不知如何解释。
“小玥,可是我的情谊也深呀,我一年又一年的等着他看向我啊”宋长阳哭的越发伤心。
“长阳姐姐,这些年兄长一直把你和长安当做与我一样的兄妹,以前是,以后还是,兄长的心意全在婉儿身上。”云玥这般说着实残忍些,可她能做的只有这些,这些话若是云璟来说,日后又将如何相处呢。
“为什么……为什么啊……我哪里不如白姑娘了,我剑法不好么,我长的不好么……”宋长阳此时心中的期望破碎,满是伤心。
“长阳姐姐,你哪里都好,只是我兄长的心已经满了,就如同这杯中水,水满则溢。别再伤心了,好么?”云玥轻轻的擦拭着宋长阳的眼泪,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宋长安再生气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没再说什么。
入夜时,小玥情绪低落的回来,黎天在门口等着她“说明白了?”
“嗯,长阳姐姐很伤心,给她些时间吧。”
“你们兄妹啊,若不是这辈子托生在一个娘胎里,一定是夫妻的命,相互守护。”黎天感慨的说。
“情之一事,谁又能说得好,今日我看到婉儿在门口愣住了,我瞧过去,是神医谷的人,也来啦,我很为兄长担心。”
“小玥,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云璟身边还有我们,对么?”黎天将小玥搂入怀里,看着满天的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