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程家指路

天缘酒楼在集市的一角,三层的雅间正好俯视着热闹的集市,也能张望一下远处另一角的艳香楼,莺歌燕舞,宾客云集,姑娘们的娇笑声,客人们的打赏声,小二的吆喝声……花月厅内,却传来一阵惊叫声。“啊……杀人啦……”送酒的小二,进了华月厅,只见醉醺醺的程家公子程恒手拿一把匕首刺向娇莺姑娘,女子鲜血渗出,倒地而亡。老鸨立刻疏散人群,通知程家人。

少倾,程府的王总管匆匆忙忙的赶来,“艳妈妈,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王总管长相尖嘴猴腮,很是不屑与老鸨艳妈妈说话。

“哎呦,王总管啊,这娇莺姑娘在艳香楼可是头牌,恒少爷不知为何,就给杀了,这大庭广众的,闹开了,我们还怎么做生意啊。”

“我家少爷,怎会做这等事,定然是误会了。”然后手一抬,一张一千两的银票放置在艳妈妈手里。

艳妈妈皮笑肉不笑的,摸了摸银票,“呦,王大总管,这可是二八的姑娘啊”,王总管又是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进去。艳妈妈撇撇嘴,放在桌上,没说话。

“艳妈妈,留些颜面,日后好说话。”王总管心想着这种事以前在其他的青楼地儿又不是没有过,打发千百两银子也就过去了。

“既然王大总管觉得好说话,就跟发买娇莺的远房哥哥说话吧。”艳妈妈话语一转“反正我这艳香楼只做生意,谁也得罪不起,娇莺的远房哥哥正在门口呢。”然后扭着身姿打开门走了出去。

“区区两千量,王总管还真把人命当钱啊”惊雨走进房间,手里拎着醉醺醺的程恒。

尖嘴猴三的王总管,眼珠开始打转,这难道是碰瓷儿的?堆着笑说“这位兄台是哪位啊?先将我家少爷放下吧。”

“我就是娇莺的远房哥哥,妹子没了,就给区区两千两,我们也不要了,一命换一命。”说着摔碎桌子上的茶盏,拾起来一个碎片就划向程恒。

“别别别……哥哥、哥哥,你停停停手……”王总管立刻紧张起来,也察觉到似乎是有异常。“哥哥,不是,这位兄弟,你若是要钱,好说,多少您开个价?”

“王大总管,我家妹子已经死了,我要钱何用,就要他一条命!”惊雨说着硬是在程恒脖子上划了个口子,血液瞬间染红了衣服。可让王大总管慌了神儿“住手啊,兄弟,你且说要什么,只要我家老爷有的,都给您,您放我家少爷一命。”

“当真!”惊雨的手放在程恒脖子下面。

“决不食言,决不食言,只要你开口!”

“金蝎草”惊雨的话语一落,那王总管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没有,我程家只是运送,从不存货。”

“那大总管说说运往何处,我可没有时间在这废话。”程恒脖子下面又是一个口子,鲜血流出,疼的直叫。

王总管咬着牙,摸索着双手,“我回去跟老爷商量下可好?”

“一刻钟后天缘酒楼,多一分,程少爷的身上就多一个口子放血,我就让路北州人尽皆知,你程家少爷杀人两千两杀人打发命案的事儿。”说完惊雨提着程恒就走。

程家的王总管,火急火燎的跑回府里,“出事了,出事了,老爷啊……”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但见厅上保安堂的桑掌柜也是老泪横流的站在一边,脸上还鼻青脸肿,“桑掌柜,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那批金蝎草啊,又来人买,简直就是硬抢,我哪有啊,他们拉走了我铺子里最宝贵的老山参、灵芝啊,所有药材都被搬空了。”桑掌柜气的坐地哎呦。“为了区区金蝎草,给了就完了呗,我那些宝贝啊。”

“这是盯上程家了,原本只是想着挣钱的买卖。怎么……”程老爷被桑掌柜闹得也是头疼。

“老爷啊,可不被盯上了么,少爷在艳香楼杀人啦”王掌柜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说清。

“哎!究竟是什么人,用我儿性命逼我!”

“程老爷,你儿子命重要,我保安堂的生意也是我的命啊!你快答应人家吧”桑掌柜从地上爬起来,急切地说。

“老爷啊,少爷脖子下面已经戳了两个口子了,那血流的呀……”

“都闭嘴吧,别说了。”程老爷纠结着,不交出去断子绝孙了,桑掌柜也是不依不饶,交出去这命也要搭进去了,懊悔自己非占这个便宜。

“去带上人,上天缘酒楼,走啊……”程老爷毕竟是不想断子绝孙,恨得牙痒痒也还是去了。

三层阁楼上,云玥看着不远处一队人匆匆赶来,打头的就是那个尖嘴猴腮的王总管,命令惊雨把人五花大绑吊起来,为了逼真一些,惊雨还故意踹了几脚程恒,让他喊得更大声,楼下听着声的程老爷急的恨不得飞上去。

然而进来却只见云玥坐着,惊雨等人站在身边,“姑娘要的东西,老夫没有,道上儿规矩,若是钱财,说个数,老夫就是凑也凑齐喽。”

“你什么规矩跟我无关,金蝎草运往何处?”云玥说话从不啰嗦

“不知道”程老爷根本没把云玥当回事儿。

云玥看了一眼惊雨,手中绳子一松,滑向窗边,“不要,爹……”程恒吓得大呼。

“你……故意下套,害我孩儿,至我于不义。”

“别白话说的这么无辜,那木山村的村民得罪你了么,你囤积药材断他们生路,就不是下套么,我再问一次,说一句废话,就让他下去吧。”

“你敢,给我上!”程老爷命人动手,话语未落,云玥的飞花针已经飞出,那些下人腿上一麻,跌倒在地,哪还站得起来,另一面,惊雨手中绳子继续松动开,眼看程恒就跌下楼去,“啊……救命啊,救命……”程恒哭嚎着大喊。

“我把路线给你!”程老爷咬着牙,含着老泪喊着,从怀里拿出一张图纸,划着押送的路线以及一个三角的标记,就是藏匿之地。“放人啊。”

“程老爷,多说几句吧,怎么个押送,这一路可有埋伏,守备多少人?”惊雨追问着。

“我们程家每次日落前乔装打扮运送一车过去,若是多了,怕引起注意。每日都是王管家带人前去,留下货就撤退。”程老爷索性就说了吧,免得儿子真被摔下去。

“有个独臂的妇人、一个魁梧的汉子手臂上缠着一条墨色的蛇,还有一个小孩子。”王总管赶忙上来说。

“墨蛇二郎君,小孩子?”小玥问道

“什么郎君的,小人不知道,那小孩子双眼青黑,打扮怪异,说话却像个大人的。”王总管小心翼翼的回答。

云玥看看后面的惊雨,示意可知道此人,“是毒童子”惊雨回答。云玥想起在云霄阁修补的书册中,有记载,南方雨林之地,蛇类丛生,曾有一童子捕杀蛇类,一夜时间林间遍布蛇体,被杀之蛇,皆剥皮,取胆、取毒汁。至后来便出现杀手,相貌如孩童,杀人如杀蛇一般,剥皮取胆,就是毒童子。

小玥深吸一口气“难道他非要带我回去,是担心毒童子吗?”“程老爷,今夜烦劳王总管再走一次货,如何?”

“这……”王总管有些犹豫

“走,只要放了我儿子。”程老爷求子心切,痛快的答应。

“惊雨,天色不早了,安排人手。”云玥转身看着哆哆嗦嗦的王总管“劳烦王总管带路了,今日这趟差事走好了,程少爷就是活路,走偏了,那便是死路一条。”小玥把话一横,吓得王总管够呛,程老爷也是紧张。

日落十分,程府的王总管如往日一般,押着一车货物出发,跟着的随从还是三四个人,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小路向山上走,余晖渐渐落下,山路已经有些模糊,继续向前有火光,“什么人!”一排守备之人,察觉到程府一行人。

“程府的王管事”王管事是个变通之人,连忙如以往一般自报家门。然后上前寒暄几句。并且把提前准备的食盒,孝敬上去。

“王管事,今日有什么好事儿吗?还备了吃食?”其中一个守卫接过食盒。

“我家少爷带回一个姑娘,那叫一个水灵啊……”王管事一脸淫笑,继续说“想着好事啊,山上的兄弟们也清苦,便让我带些吃食上来。”

“算你有心,不过下次可别了”另一人做来说道,“今日二郎君、三娘子不在,我们得空,若是看这到这些,也是麻烦。”

“好……好……”王掌柜连忙答应。“我们这货?”王掌柜如以往一样问询安置之处。

“还是老地方”守卫的二人打开食盒,闻着饭香味,已经迫不及待要享用了,“今儿你自己去吧,钥匙给你,快些出来啊。”

“哎哎”王管事抱着钥匙走回车边,带路往里面走。手心已经都是汗,心里不敢松懈下来。程恒的命就捏在自己手里。

这处宅院是在山间搭建的,连着几间房,从守卫的门房进来,都有把手,不过王管事说,今日的把手比起往日少很多。

“往前走就是放金蝎草的地方,这个门一直都是关着,药味极重”,王管事继续带路往前走,转述着守卫的话,云玥路过一间房,看到里面一具熟悉的尸体,是小六子,她停下脚步,看向里面。“什么人?看什么看?”巡逻的人吼道。

“我!一步路没走好,扭了一下,把鞋整理一下。”王管事连忙蹲下一边弄弄鞋,一边答话。

“哦,王管事啊,快走吧。”巡逻人打量一番,没说什么。

“出了什么事?”一个深沉的声音,灯影却映出一个孩童的形状。缓缓走进。

王总管吓得满头大汗,云玥心里也是捏着一把汗,惊雨几人手扶住货车一侧,随时准备动手。

“大人,程家送药的王管事。每日都是这个时间。”巡逻的人上来回答。

“是么”他的脚步继续向前。

“大人,今日山下好像没死人,没有尸体带回。”另一守备上前回复。

“明日就会有了,跟我进来说。”他的脚步停住,转而去了另一个方向。

王管家倾吐一口气,忙招呼着“快点快点的,别耽误事儿。”云玥视线移开小六子,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货物卸的差不多了,云玥看向王管家,“王管家,今日多谢你引路”

“那我家少爷?”王管家倒还是个忠信之人。

“放心,明日必会完好的回去,一会儿,这个避毒丹你服下去,然后找机会下山。”

“啊?那你们?”

“惊雨,你们服用了婉儿的避毒丹,应该不会被毒物所伤,那紧闭房门的屋子里应该就是所有丹药、毒物所在。”小玥喘口气继续说“一会儿,我引开毒童子,你们搬走所有的东西,然后一把火烧了这里。”

“不行,大小姐有什么闪失,我等担待不起啊。”惊雨大惊。

“别浪费时间了,从进来,这一路上,我们就散入了些许药粉,一会儿点燃的烟雾,足以让一般的守备麻醉不醒,我将毒童子引走,向南下山,便是木山村,黎天和我兄长都在那里。”云玥继续说着“还有,王总管此行不容易,保住王总管性命。”

“哎呀,多谢姑娘大恩!”尖嘴猴腮的王总管又是眼泪又是汗水的已经激动不已。

“速度要快,动手吧!”云玥说完便从侧面走了出去,惊雨心中对这份胆量也是极为佩服,命人迅速点燃药粉,烟雾慢慢升腾起来。巡逻的守备逐渐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