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随心而动 之 愿望 即兴创作

语言的运作方式很奇怪。你倾向于假设你形成了一个想法,然后把它用语言表达出来,但事实往往不是这样。语言似乎有自己的生命。它们一开始,你的大脑就像小学生一样跟上,努力跟上。这就是这里发生的事情。计划还没有形成,想法也完全没有形成,但我一开口,话就说出来了。

“我建议,上尉,在你犯了那种可能断送你职业生涯的错误之前,你还是马上回到守军去吧。”

军官看上去一时失去了平衡,但随即得意地笑了起来。

“请出示身份证件,先生们,”他说。

我说,“我认为,如果有谁应该出示文件,那就是你。”

傻笑还在,但他的耐心很快就变淡了。“为什么呢,先生?”他说着,身子向前倾了倾,这样他的身影就显得更清晰了。

“因为如果我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没有看到有哈维思·利夫森印章的东西,你就会发现自己陷入了非常棘手的麻烦。”

利夫森的名字像半块砖头一样打在了他的两眼之间。

“指挥官Liefson ?”他激动地。“我为什么需要里弗森司令的签名才能逮捕你?”

他试图表现出挑衅的样子,但脸上却带着一丝被追捕的神情。

“这个问题你得去问他,是吗?””我说。“或者,我想,”我若有所思地加了一句,“你可以去四分部看看。”

再扔半块有点份量的砖头。队长稍稍缩了缩,他的声音在音调上稍微提高了一点,在音量上稍微降低了一点。

“是驻军情报部吗?”他说。“但他们只负责处理内部业务。”

“没错,”我说。“也许我们应该私下继续这个话题。”

停顿了一下,接着,船长的脑子里似乎亮了一道光,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

我从马车上爬下来,开始走开,过了一会儿,他也跟着走了。当我们走到士兵围成的圈子时,他匆匆地点了点头,他们就为我们分开了。我紧走几步离开大路,直到我们确定走到士兵们听不见的地方。

“现在,请等一会儿,”船长说,恢复了一点先前的镇静。“你要到哪儿去?”。”

“你叫他利弗森司令吧,”我说,急忙转过身,急切地说。“而且他在议会里有一席之位,但你可能也知道,他实际上是帝国情报中心的猎巫将军:这甚至是最见多识广的反叛分子们永远猜不到的。”

这与其说是半块砖,不如说是一吨砖。船长又往后退了一步,嘴巴开始动了起来,好像在寻找说不出的话。

船长顿了顿,知道这是事实,这远非常识。

“我是威廉·霍桑。”我坦白道。“我也是约翰·特尼斯少校,第四区,83号特工。我敢肯定,你认为我当特工太年轻了。12岁时从家乡预科学校招进来的。你知道吗?”

“是的,”他说。“不幸的是,我没有参加,但是的,我知道。”

“好吧,”我说着,继续说下去,“我想我这次任务的掩护现在已经完全被搞得支离破碎了。而且,当利弗森发现正规步兵破坏了一次内部间谍任务,因为他们在放狗之前没有费心与上级商量,他一定会勃然大怒的。”

他眨了眨眼睛,我借机点了点头,示意他靠近我。

“你是第七步兵,对吗,上尉?”我说,阴险地压低了声音。

“是的,先生,j·f·达内克上尉。在鲍斯克罗夫特战役期间服役。因在围攻阿尔斯韦特战役中表现英勇而获勋,现被安置在克雷斯登B级驻军部队,长官。”

“好样的,达内克,很出色,”我说。“事情是这样的。我做卧底已经好几个月了。今天早上有个白痴下士想抓我。惹了很多麻烦。我得低调一段时间,免得叛军起疑心。现在,在我看来,如果我们迅速前进,而你把你了解到的情况藏在心里,避免情报扩散,这种糟糕的情况是可以挽回的。慢慢地回到克雷斯登——这是最重要的——不要向你的上级报告你的发现,因为第四分部似乎认为他们不可靠。”

“先生,你是在暗示我的指挥官可能是个安全漏洞吗?”士兵说,掩饰不住一丝喜悦。

“他也是步兵出身,是吗?””我问。

“不,长官,”士兵说。“他直接从桑布里奇军官学院毕业的,直接任命下来的,先生,才24岁。他来当我的指挥官之前并没有在战场服役过,他才来我们部队不久。”

“我明白了。我很同情你,达内克上尉。如果我是你,我就躲起来,什么也不说,像鹰一样盯着你的年轻指挥官。”

“遵命,先生。您建议我们回去,先生,这是命令吗?”

“如果是的话,你的日子会好过些吗?”

他说:“我必须提交公司行动的报告。”他对自己的困境有些尴尬。

“很好,达内克上尉。你可以把我的建议当作命令。”

“好的,长官,谢谢您,特尼斯少校。”他想了一会儿,然后立正站好,用他最像军人的口吻补充道,“我将带领我的连队返回克雷斯登,完成我的命令,长官!”

“好样的,”我说。我居高临下点了点头,满意地笑了笑,接受了他的敬礼,然后大步走回马车,其他人都在担心地默默地看着我。

我爬回到马车上,其他人好像发呆一样,只是呆呆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鬼话?”奥尔戈斯咕哝着。

“这有关系吗?”

“是的,真的。”

“我用了一点很少人知道的信息,”我说,眼睛盯着重新上马的士兵。

当士兵们走到听不见的地方时,加内特瞪着我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帝国的行动的?”

“研究”,我说。“我是一个演员,但也是个剧作家。”

“还不够好,”加内特说。“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利弗森司令。你怎么知道他是指挥第四区的,除非——”

“因为哈维思·里夫森是一个秘密的戏剧迷,他每逢星期六下午都乔装打扮去鹰剧院看我们演出,风雨无阻,”我说。“他除开看演出,还喜欢来后台提出指导意见。我奉命陪她,和他一起喝过很多杯酒。有一两次,他略微有点醉,说了很多他不应该说的关于他率领的驻军的情况。我听了大人物的话,当然记忆犹新。”

Orgos是唯一一个看起来很容易满足的人。但米托斯的眼神冰冷而冷酷,充满了怀疑。我鼓励地笑了笑,但他只是盯着我。

士兵们掉转马头,队长用手做了个手势,就催促他们从来的路上慢慢小跑回去。米托斯目送他们离去,然后把一只有力的手放在我的手腕上。他黝黑的脸和眼睛离我只有几英寸远,他低声说:“霍桑先生,如果你出卖我们或把我们引入陷阱,我发誓在你说出我的名字之前,我会用剑刺穿你的心脏。”

我只是坐在奥戈斯身边,怀恨在心地想着,当初有机会的时候,我就该把他们都告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没有。

天色还很亮,但也只是刚刚。我们没有再看到帝国,但不能指望我的小诡计能拖延他们太久。他们可能明天一早就会回来追我们,但我倒希望老哈维思·利弗森能替我几天班。他一直是我的忠实粉丝,向他展示我是如何发现了他这么多职业上的事情,实在不符合他的兴趣,也不符合他的利益。利夫森知道我不是一个叛逆的人,他也是一个正派的人。不,毫无疑问,当我们到达目的地那里时,斯塔维斯的驻军也会在那里监视着我们。但我怀疑在穿过赫洛夫荒原的路上,我们不会遇到帝国的太多麻烦。

我们离开大路,进入一片长满雪松和松树的林间空地,这里是我们在20英里内所见过的最茂盛的林间空地。我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确切地说,奥尔戈斯跳了下来,我几乎摔倒了——他们马上就忙起来了。米托斯对我的态度又变了。那种可怕的、警惕的怀疑消失了,或者仅仅像蛇一样滑到木头下面去了。

“去拿些木头来,”他说。“不要绿色的,也不要太大的。只用小树枝和枯叶来生火。不要砍任何活的树木。毁坏了树木,也不会燃烧。”

“我知道。我并不是笨蛋,”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生火。外面那么热。”

“我们需要一些热水,”他从和奥戈斯搭起的帐篷里头也不抬地简短地回答。“你不想洗吗?你不想吃饭吗?”他停下来,用木槌把一个木钉钉进坚硬的泥土里。“难道你不想让豺狼和美洲狮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吗?”

他加了最后一句,只是想让我喘口气,奥尔戈斯的笑容证实了这一点。另外两个理由本来还可以。

“这附近有美洲狮吗?”我问道,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相信他的话,不管怎样我都不在乎。

“有些动物,”他说。“尽管它们倾向于靠近水边。但这种热量真的会让它们烦躁。”

“我听说,即使在夏天,也能在这附近看到巨大的美洲狮,”奥尔戈斯补充道。真正的怪物。我听说有个人在这里扎营,有一个直接跑进了帐篷,然后——”

“好吧,我去拿柴。”我说着就走了。

等我抱了满满一抱,把它放在马车旁边,回去再拿一抱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过去了。正当我四处寻找更多的树枝时,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它。它直立起来,它的头悬在空中,它张开着嘴,颈部扁平张开,十分吓人。我不是自然博物学家,但我一眼就能认出眼镜蛇。它们在城市里时不时地出现在艺人手上。但这是我第一次在街头表演外,近距离看到眼镜蛇。它看着我,舌头轻轻弹动着。我想喊出其他人,但又不敢。蛇可以听到吗?我都不知道。我转过头去面对它,感觉自己快要昏过去了。

“别看它了。”

加内特在我身后。我没有听见他走近。“他们会往你眼睛里喷吐毒液,”他说。“往下看,慢慢后退。”

“他们吐毒液?我喃喃自语,恐惧让我变得愚蠢。

“退后,”加内特嘶嘶地说,有点像那条蛇。

我挪动了一下,眼镜蛇又抬起了几英寸,发出一种充满敌意的喘息声,就像租房日的普夫人。加内特手里拿着斧头,从我和眼镜蛇之间溜了过去。我慢慢后退,然后爬开,看着加内特盯着斧子。它离我足足有十英尺远,但看起来大得足以击中大部分距离。他掩着脸,也向我后退了。当他走到我身边,蛇自己落到地上时,我急促地问:“你为什么不杀死它?”

“只要你保持距离,它就不会伤害你。”

“如果它回来了呢?”

“我们要睡觉了,”加内特说。这应该是让人安心的。他补充说:“它不能吃像我们这么大的东西,所以只有在我们威胁它的时候,它才会攻击我们。如果我们都睡着了,怎么能威胁到它呢?”

太好了。所以我们将和各种各样的爬行动物共享营地,只要我们不移动,迫使它们杀死我们所有人,就没问题。

“你居然打算和蛇交朋友,它们的社交能力肯定比你差。”我说。“我真不敢相信,你有机会的时候却不去斩杀掉它。如果你从来不用那该死的东西,你总是带着那把斧子干什么?”

“哦,”他威胁地回答,“我会用它,好吧。”

他们派我当值班。我问我该怎么做,伦瑟瑞特噘起嘴唇,流露出对我的轻蔑,说:“你就睁开眼看着空气吧。”

这句话真的很有帮助。于是,我花了一个小时坐在快要熄灭的炉火旁,在夜色中环视四周,反思着这一天。我在一桶温水里洗了脸,然后慢条斯理用块粗纱布擦洗身体,直到水完全变凉变褐。我吃了两根生胡萝卜和一些炖羊肉和土豆,用奥尔戈斯在附近发现的草药调味。感觉还不错,但不像鸭子。虽然我原以为伦瑟利特会做饭,但她把这一切都交给了米托斯和奥戈斯,自己去修理马车上坏掉的轮辐,这证明我完全猜错了。两个人在一起默默配合做什么工作,彼此早都习惯了。他们在一起多久了?几年?十年?更多,也许。十年的帐篷、马车、可怕的蛇和剑。他们一定是疯了。

而我和这些不正常的人们在一起。我在灌木丛中放松了一下,在马车里喝了几口有点发臭的水袋里面的凉开水。然后,用我的小弩一遍又一遍地射击,直到能间隔20步击中一棵树。我被米索斯训斥了一顿,因为我带回来绿色的木头烧不着,同时也我练习射击用的是活树做靶子。我还隐约受到了加内特的威胁,却被他漂亮的妹妹完全给忽视了。如果情况不尽快改变,我的余生就会彻底完蛋了。

我曾看着伦瑟丽特和她的哥哥打开他们的东西,把东西摆放出来。一切都布置得一丝不差:烹调锅堆在一起,绳子盘绕得整整齐齐,马缰绳和马具解开挂好,铠甲上油摆好,剑随时备着,以防万一。伦瑟丽特花了一个晚上的大部分时间缝制一些衣服,我看着她用他们两人典型的那种谨慎、有规律地专注工作。我朝她睡的一个小帐篷望去,想去跟她道个晚安。但又想,我一进入范围,她可能就会用刀捅我。

树梢上的蝉和蟋蟀自鸣得意地嗡嗡叫着,咔哒响着。有两次,我在某个地方听到猫头鹰的叫声,在马躺着的临时帐篷和饲料间徘徊,试图找到它,但它只是在看不见的地方嘲笑我。我向奥戈斯点点头,他醒着躺在马车后面的一堆箱子上,上面盖着我们离开克雷斯登时用的材料。

“你值夜了吗?”他说,声音低沉而沙哑。

“不完全是,”我说。“没什么可看的,就算有,我也不会看见它,除非它把我的腿咬掉。也许什么都饿了。下一个上场的是加内特,但他在睡觉。”

“那就别管他了。我来。反正我也睡不着。他坐起来,倒在地上,伸伸懒腰,轻松地穿上锁子甲,动作轻松得令人羡慕。在黑暗中,他只是一个影子,除了他看我的时候,我看见他的眼睛明亮而清澈。他拿起一把长剑走到我坐着的地方,说:“威尔,睡一会儿吧。明天我们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我们得快点走,可能会离开大路。不管帝国会不会来追我们,我们身处危险的国度,而且还会持续一段时间。睡个好觉。别让美洲狮咬。如果他们这样做了……嗯,我猜你会失血过多而死。”

“哼哼,有意思,”我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