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域天使的扶贫之路——北京市援青医疗队打造“院长+团队+改革”医疗扶贫模式

摘要：作为深度贫困地区之一的青海玉树，当地医院人才缺乏、医疗技术水平落后，因病致贫是造成玉树州贫困现状的一个重要原因。自2016年7月以来，青海玉树指挥部在对口支援玉树州的工作中，探索形成了“院长+团队+改革”的医疗援青模式，分3次安排15名医疗专家进驻玉树医疗机构，通过“组团式”医疗援青工作，大幅度提升了玉树地区的医疗技术水平。同时，北京对口支援玉树医疗卫生工作也已由单一的医疗领域逐步扩大到疾病控制、妇幼卫生、精神卫生等诸多领域，在提高玉树医疗技术水平的同时，也提高了玉树的公共卫生服务能力。

关键词：对口支援 健康扶贫 脱贫质量

引言：2019年4月16日，习近平总书记在解决“两不愁三保障”突出问题座谈会上强调，到2020年稳定实现农村贫困人口不愁吃、不愁穿，义务教育、基本医疗、住房安全有保障，是贫困人口脱贫的基本要求和核心指标，直接关系攻坚战质量。

背景情况

玉树藏族自治州位于青海省西南部青藏高原腹地的三江源头，辖区总面积26.7万平方公里，占青海省总面积的37.2%，平均海拔4200米，全州总人口40.3万，其中藏族人口占98.3%。作为深度贫困地区之一，全州基础设施建设滞后，综合服务能力低下，社会事业发展缓慢，下辖的一市五县有4个是国家重点贫困县，2个是省级重点贫困县。

由于特殊的地理环境和不良的生活习惯，肝炎、结核、包虫病等疾病发病率较高，且临床诊疗能力不强，导致很多农牧民丧失了劳动能力和生活热情。可以说，因病致贫是造成玉树州贫困现状的一个重要原因。为此，围绕中央“精准扶贫、精准脱贫”的总体要求，如何有针对性地做好医疗扶贫工作，就成为摆在北京对口支援面前的一个极为重要的课题。

主要做法

（一）创建新学科，开展新业务，深化医院体制机制改革，带领玉树州人民医院迈上新台阶

北京医疗援建玉树源远流长，从1971年北京鼓楼医院响应国家支援边远地区的号召搬迁至玉树开展医疗帮扶，到2011年为了推进北京—玉树两地帮扶向纵深发展、加快“大美青海，健康玉树”建设步伐，北京再次派遣援玉干部到玉树州医院开展对口帮扶工作，截至2018年，已有三批援玉干部及专家开展了对口帮扶工作。而以第三批挂职干部刘云军为院长的医疗专家开展“团队式”对口帮扶玉树州人民医院则是第一次。这一次，刘云军的医疗团队首先要面对的就是对玉树州人民医院的全面改革。

2017年3月，玉树州人民医院组建危重儿童新生儿救治中心。短短的时间内，0—1岁住院婴幼儿的死亡率就由原来的13.6%下降到了1.5%，并成功救治一对三胞胎，创造了藏区早产极低体重儿三胞胎存活的历史。而这，只是刘云军在玉树州人民医院全面推行改革的其中一个画面。……自2016年7月到玉树州人民医院开展对口帮扶工作以来，刘云军在充分调研的基础上，根据玉树百姓的疾病谱、多发病和健康需求，带领医院先后组建了感染性疾病科、骨关节诊疗中心、包虫病诊疗基地、危重儿童新生儿救治中心、眼科中心、宫颈疾病诊疗中心等14个新学科，开设了6个新病区，开展了168项新技术、新业务。

在改革中，刘云军注重调动医务人员的积极性，面对医院不同层级的医务人员对打破“平均主义”分配模式表现出的截然不同的态度，断然回绝了一些人提醒的“要保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三年戴个大光环回去就够了”“对口援建没必要那么认真”等建议，从体制机制上入手，打破“大锅饭”分配机制，完善绩效考核管理制度，构建起按劳分配、公正公平、奖勤罚懒、奖优罚劣、向高层次专业技术人才和管理骨干倾斜、向临床和医疗一线倾斜的政策，建立与工作数量、质量直接挂钩的绩效工资机制，促进学科建设和医院全面发展。

随着医院整体水平的高速发展和社会竞争力的提升，政府部门及百姓也对玉树州人民医院寄予了新的希望。2018年8月，在刘云军的带领下，全院职工上下一心、奋力拼搏，玉树州人民医院通过评审，成为全州首家三级综合医院，三级医院的创建实现了所有“州医院人”数十年的梦想。

（二）专业团队，科技引领，提升水平，解决百姓看病难的问题

“用爱拥抱每一天，用心呵护每一位患者”是援青医疗队矢志不渝的服务理念。自2016年北京援青医疗团队进驻玉树州人民医院以来，医院的就医环境不断优化，服务领域不断扩大，医院门诊、急诊数，入住院患者数成倍提升，门诊年接诊患者达3000余人次。刘云军带领专家深入一线调研，先后在神经外科、妇产科、皮肤科、骨科、普通外科、消化内科等科室开展手术200余例，抢救危重症70例，专家们精湛的医术和温馨的服务赢得了患者的信赖。

宣武中医院脾胃病科刘永主任的针灸技术炉火纯青，被当地广大群众亲切地誉为“康巴草原刘一针”，副主任医师白亦冰开展针灸、火罐、放血、穴位按摩等中医特色治疗，取得良好疗效；复兴医院的脑神经外科主任齐建发、普外科主任杨齐、骨外科副主任医师杨海波娴熟的手术让多个患者转危为安，皮肤科主任黄文慧的皮肤病理检查解除了多个患者的难言之隐；北京市第二医院蔡照华主任的消化道腔镜技术开启了玉树州人民医院消化道腔镜检查的先河，副主任医师金勇在完成日常的门诊外还积极参与内科胸痛中心和高原病精准诊疗研究中心建设工作；西城妇幼保健院副主任医师杨励、裴志飞两名女同志，在高海拔地区工作和生活，面临的困难更多，遇到的尴尬也更多，但自到玉树以来，她们始终以饱满的热情参加工作，奉献精神更是难能可贵。她们多次参与胎盘早剥、前置胎盘、子痫等危重患者的抢救，让多个孕妇母婴平安，被当地群众亲切地誉为产房里的“格桑花”。

北京援青医疗队的工作得到了社会各界的认可和赞誉。2017年，玉树州人民医院获得“全国卫生计生系统先进集体”“全国巾帼文明岗”等三项国家级荣誉称号；北京援青医疗团队荣获玉树州援建工作先进集体；玉树州卫计委副主任、玉树州人民医院院长刘云军先后被评为“玉树好人”“青海好人”，并荣获“首都劳动奖章”；玉树州卫计委副主任刘发展被评为州卫生计生系统优秀共产党员，并荣获玉树创卫突出贡献奖。

按照“五化同步”（医院管理科学化、后勤保障社会化、临床学科特色化、优势学科品牌化、服务能力规范化）和“五位一体”（医疗、护理、教学、科研、康复）的发展理念，刘云军带领援青医疗团队实现了北京对口支援玉树医疗卫生工作由单一的医疗领域逐步扩大到疾病控制、妇幼卫生、精神卫生等诸多领域，不断提高玉树州的公共卫生服务能力。

一是推动远程医疗服务体系建设。2016年10月，在林芝医疗卫生援藏工作会议后，结合玉树州人民医院的实际需求，北京市卫生计生委批复北京朝阳医院与玉树州人民医院建立远程医疗会诊平台。两家医院建立远程医疗会诊平台工作，已进入实质对接阶段。2018年7月，北京安定医院与玉树州精神卫生康复诊疗中心（玉树州第三人民医院）建立了远程会诊平台，实现了优质医疗资源对接，让玉树人民在家门口就能享受到优质的医疗资源。

二是推动京玉疾病控制和精神卫生工作深度协作。北京通州区疾控中心与玉树州疾控中心建立了对口协作关系，两地在全民健康体检大数据分析与运用和疾病预防控制能力提升方面将开展全方位合作；针对玉树州精神卫生医疗水平薄弱、医疗资源总体不足等实际情况，北京安定医院与玉树州精神卫生康复诊疗中心签订了对口帮扶协议，玉树州卫生计生委聘请了北京安定医院王刚院长担任该中心的名誉院长，以便开展长期稳固的对口技术帮扶。

三是优质服务惠及牧区百姓，群众医疗服务获得感增强。针对玉树牧民群众居住分散就医不便、基层医疗卫生服务能力有限的实际情况，北京援青医疗团队组织开展了“专家上高原、健康进帐房”活动，将医疗服务向边远牧区延伸。截至2019年7月，北京派出医疗队和医疗队义诊共计6批57人次，深入边远牧区为广大群众免费诊治、答疑咨询、宣传防病知识，共计诊治2300余人次，受到了牧民的广泛赞誉。

四是全力推动健康扶贫工作。北京援青医疗团队多次深入当地卫生院对照健康扶贫工作问题整改清单，查看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工作信息台账、健康扶贫管理系统的录入和维护，以及健康扶贫政策宣传情况；深入建档立卡户家中，了解患者病症诊疗情况，宣传相关的医疗保障政策；与北京市卫生计生委、共青团北京市委员会协调联系对5名患先天性心脏病、尿毒症、白血病的建档立卡贫困户实施救助；组织援青医疗队专家成立救治专家组，对“健康扶贫管理数据库”里的建档立卡贫困人口实施跟踪诊疗，下乡送医送药32次，为进一步促进脱贫攻坚工作扎实开展、有效整改存在的问题提供了第一手资料；先后协调中国人口福利基金会、北京市计划生育协会赴玉树开展捐助活动，累计捐款捐物折合人民币15万余元。

（三）培养人才，优化队伍，努力培养一支带不走的医疗队

北京医疗援青工作一直把为玉树培养人才、加强医疗卫生队伍建设作为对口支援和医疗扶贫的重中之重，作为增强玉树卫生事业发展后劲、增强“造血”功能最直接最有效的途径，通过团队专家不遗余力地亲传、亲帮、亲带，为玉树培养了一大批专业医务技术人才。

在推进玉树州人民医院全面改革的过程中，刘云军就高度重视人才培养工作，针对医院人才缺乏、人员医疗技术水平落后的问题，制定了“请进来”“送出去”和“本院骨干压担子”三种人才培养方式和公平的激励机制，极力营造和谐融洽的人际关系并加以情感留人、待遇留人、事业留人的留人途径。同时，利用北京专家的专业技术特长，继续实施“手拉手”“结对子”“传帮带”计划，努力打造了一支梯队合理、技术精湛、人员稳定的人才队伍。例如：在专家蔡照华主任及白亦冰主任的带教下，已有两名内科医生熟练掌握了胃镜检查技术并能独立操作，窥镜技术已由窥镜诊断向窥镜下治疗发展；在杨齐主任的带教下，培养了尼玛才仁和索南班久两名科室主任，两位主任现已能独立开展腹腔镜手术并能自己带教新人。

此外，北京医疗援青团队的专家采取手术示教、学术讲座、教学查房等方式，全面加强玉树州人民医院紧缺型、急需型人才培养，形成了专家带骨干、骨干带学科、学科带全院的良性发展态势。同时，针对玉树执业医师资格考试通过率低、学习培训不系统等实际，玉树州卫生计生委专门开办卫生执业医师资格考试培训班，特别邀请北京医疗队专家成员结合临床实践，进行有针对性的讲解、答疑，为参加执业医师实践技能考试的学员进行辅导，有效提升了州执业医师考核通过率，受到了学员们的一致好评；在北京市相关部门的帮助支持下，玉树州又采取异地办学的模式，安排州内基层医疗骨干到京培训，培训内容涉及公共卫生、医疗护理、慢性病防控、妇幼保健等专业，为玉树州医疗卫生专科人才培养和人才梯队建设探索出一条有效途径。

经验启示

北京援青医疗队从开辟新学科、拓宽业务范围、改革医院体制机制为切入点，以专业团队的多领域对口支援为重点，以人才培养为基础，走出了一条“院长+团队+改革”的医疗援青模式。在提高玉树地区医疗技术水平的同时，完善公共卫生多层次、宽领域的服务体系，为玉树地区稳定实现基本医疗保障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以实地调研为出发点，健全对口支援体系

由于自然地理环境和生活习惯的差异，导致疾病类型显示出地域性的特征。因此医疗对口支援从实际出发，首先，了解当地疾病的种类和诱因，从而更好地因地制宜进行对口医疗支援。其次，以农牧民生活实际和需求为导向，送医入户，加强防病知识宣传工作。最后，扩大对口支援的范围和领域，从单一的医疗领域向疾病控制、妇幼卫生、精神卫生诸多领域迈进，提升公共卫生服务能力。

（二）改革医院工作机制，激发医务人员工作积极性

杜绝“要保稳”“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三年戴个大光环回去就够了”“对口援建没必要那么认真”等思想，援青医疗队从建立完善的绩效考核管理制度入手，树立公平公正、奖勤罚懒、奖优罚劣的工作机制，唤醒医务人员的工作热情和责任意识，提高工作的质量和服务水平，做到“真支援，真扶贫”。

（三）加快人才队伍培养建设，实现从“输血”到“造血”的转变

人才的培养是医疗扶贫的重点工程，是实现卫生事业长效稳定发展的关键。建立“专家带骨干、骨干带学科、学科带全院”的以点带面发展模式和“传帮带”的培养模式，形成雄厚的人才力量储备。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留下一支“不走”的医疗队才是医疗帮扶的真正要义和目标。

北京市扶贫支援办主任推荐语

深度贫困地区偏远落后，公共医疗服务相对滞后，患者就诊难，医护人员巡诊也难。同时，特殊的地理环境也导致高原病、包虫病等地方病高发多发，不利于贫困群众脱贫致富。针对这一实际，北京将医疗扶贫作为对口支援的一项极为重要的工作。自2016年7月以来，北京在对口支援玉树州的工作中，探索形成了“院长+团队+改革”的医疗援青模式，分3次安排15名医疗专家进驻玉树医疗机构，通过“组团式”医疗援青工作，大幅提升了玉树地区的医疗技术水平，为玉树培养了一大批专业技术人才，推动了玉树医疗卫生事业的发展，为贫困人口提供了强有力的健康保障。北京医疗援青模式值得推广和借鉴。

马新明：北京市扶贫协作和支援合作办党组书记、主任

专家点评

对口支援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优势和制度优势在脱贫攻坚战中的重要体现，北京市对口支援青海玉树州是这一精神的生动实践。在工作落实中，青海玉树指挥部紧紧抓住玉树地区因病致贫、医疗人才匮乏和医疗条件滞后等突出问题，“组团式”选派医疗专家，打造“院长+团队+改革”的医疗援助模式，着力夯实基本医疗和公共卫生方面的短板。该案例至少给我们两点启示：其一，紧扣脱贫攻坚的精准要义，精准把握贫困地区最主要的致贫原因和最核心的脱贫需求，聚焦“两不愁三保障”突出问题和关键难题，精准施策，确保帮扶实效和脱贫质量；其二，对口支援除了投入物力、财力之外，必须关注人的因素和管理价值，着力培养专业人才和管理人才，构建稳定脱贫长效机制。

燕继荣：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常务副院长、国家治理研究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教育部长江学者特聘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