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先王陵
雪花裹着两三人来到了南王陵,为首的似乎是个农夫打扮的,但是他的马可是好马,面条已经准备好饭菜,他们似乎早有准备,只是见面时还是吃了一惊。
“面条,主君在哪里?”
面条说道:“他不方便见你们。你们先垫一下,祭品都已经准备好了,可以去祭拜先王了,我就不便陪你们去了。”
“主君怎么可以不去,这岂不是失礼。”韩将军说道,每次都是南王带着大家进墓祭祀先王的。
“如今不一样了,主君是个死人了,”面条说道,“还有……就是今年有点意外,总之不方便……”
“丫头,不会是你模仿主君的字来糊弄我们吧,齐国王族都四处流散,他怎么可能不管?”韩将军边上的那个老仆说道。
“你们别管主君的事,”面条说道,“当年先王面前,可是大家都是起过誓言的,听命于主君,主君是不方便见你们,但我可以保证主君还活着,他……他要守孝三年,不出墓室。”面条指了指南王陵。
“那我们去见他就是了。”韩将军说道。
“不用了,他不让人打扰,也就两三天送些吃的进去。”面条有点慌了,这谎话是一定要撒的。
“东厢房里住的谁?”老仆问道。
“过路躲雪的,你放心,他们都饮了我的汤,一时醒不过来。”面条说道。
老仆还不放心,他仔细地观察这东厢房,这房间不大,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边上还有一个女人,脸面朝着里面,看身形是个大肚婆。
“这是对路过的夫妻。”面条说道,她放下帐子,“别看了,也就这样了,你们快去先王陵吧。”
面条看着那三人拿起自己为他们准备的祭品,往里走去,直到在宝楼一转弯处消失,这才转过身,往东厢房来。
曹云已经爬起来,就在床边啃着猪蹄子。
“他会饿死吗?”曹云问道,“睡三天……我可饿死了。”
“怎么啦,小姐,你是不是糊涂了,七天都没事,你和他不一样,你是装晕,当然会饿。”面条说道,“那我先走了。”
曹云点了点头:“早些回来……”
闻着猪蹄子的香,萧坚肚子都在叫,他假装喝下了汤,看到曹云和他躺倒在一起,已经睡了一天了,一开始也没觉得不对劲,可是如今人家有吃的,自己却……不用一在装晕。意外得知那曹云这里有秘密,这个先王陵的秘密曹云早知道,看来这死去的齐王曹鼎为自己找了个好穴,好穴应该是龙穴,利子孙,却不让人知道。既然有秘密,他就有好奇之心探知,心里痒痒起来,得破坏了才是放心,萧坚打起了主意,但周围却是没啥自己人,应该说除了曹云就没感觉有人还在园子里,曹云岂能随便告诉自己先王陵的秘密,看着曹云吃饱了就睡,却没有从东厢房出去,自己却肚子叫了,实在是憋不住了,于是伸手抓了一块肉塞进了嘴。
“面条的药也太厉害了,晕着都能偷吃。”曹云盯着萧坚看,却没有阻止,那萧坚于是眯着眼,第二次伸手,却被曹云抓住了手腕。
“放手啦,外面门都反锁了,”曹云说道,“面条这三天不会再送吃的进屋子了,要省着吃。”
萧坚也不装了,一骨碌坐了起来,大方地吃了起来:“娘子,你怎么玩这个,这不是你的地盘吗?那丫头去哪里了,怎么把我们反锁在这里。
“那丫头大过年的要去未来夫婿家。至于反锁我也不知道,不过你放心,她只是锁了门,你要出去,窗子多得很,你要出去随意。”曹云说道。
“面条带进来的是什么人……”萧坚说道,“我怎么觉得这里管事的是面条,你不是主子。”
“想走吗?”曹云推开了窗,窗外都是大雪,都是鹅毛一般的大雪。
“还有吃的,不如暂时就不走,吃完了咱们再去觅食。”萧坚说道,“你还行吗?这听说女人生孩子是件危险事。面条那丫头怎么不靠谱。”
“今日来的人不是善茬吧,面条不想你出事。反锁也就是挡挡视线而已。”
“小丫头没锁你们。”窗外站着须发皆白的一个人,“锁你们的是我。”
萧坚说道:“老伯您什么人呀,要锁我们。我睡了很久……”
“你们也莫慌,我家主人有件私事,不想被人打扰,借住在此,怕出岔子,请两位安分守己。”韩家老仆说道,“天冷,两位还是关上窗吧。”那老仆上来关上了窗。
“呵呵……”萧坚对着曹云笑了,“这确定是你的地方?来了一个老头就能管你。面条丫头给我们吃了什么,竟然醒来时有陌生人进这里。”
“那老头……”曹云皱起了眉头,她认识这个人是韩将军最忠心的贴身老仆。可是现在怎么解释都没用,说谎也圆不了。
“老伯,为何要这样对待我们,我娘子这随时都要待产。”萧坚喊道,“你们也不是这里主人,这大家都是过路客,哪能这般对待我们。”
“再聒噪不休就宰了你。”老仆说道。
萧坚不叫了,曹云却望着他,脸上露出了嘲笑的神情。
“道我怕他?”萧坚说道,“我只是不想惹事。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曹云装作什么也不知。这群人不能与自己牵上任何关系,特别这个韩家老仆,他对自己并不陌生,几次救出韩将军,实在是北境的功臣。先王陵的秘密当然是不瞒这个人。
关在东厢房里,萧坚是焦虑的,他不停从门缝里观察院子里的动静,却也不想离开这里。
“你说他们这些人知道我们的事吗?”萧坚说道,“难道面条说道我们是过路借宿的路人。”
“面条在院子里吗?”曹云冷不丁问道。
“暂时没看见,她真离开这里去了别处?”萧坚说道。
隔壁那正房那头,韩将军的确都回来了,他们来并不是那么简单祭祀那么回事,他们是想来见主君曹云的,毕竟在曹云假死之后,谁都没见到过他,他活着对于韩将军来说不是秘密,韩将军早就收到了曹云密信,而如今南王陵只有那东厢房里有人,他们这回并没有到达先王陵而是半道转了回来,因为是不正常的意外,让韩将军感到不放心,转回这南王陵园来找蛛丝马迹,却发现正房里有一些不该有的东西,最明显的那就是摇篮,更是没见到面包,他是来见某个人的的,就是面包的主子曹云,去先王陵的路断了,有人在闯入过通道,曹云不知知道否。
“将军……”老仆说道,“东厢房的两人的确不像知情的,但是那女人却是快临盆了,估计摇篮是他们的,还有些东西,似乎就像故意逃到此地躲避一般,不像是短住的,那正房的衣物什么都像是那孕妇的。”
“既然住了些时候,应该知道些事,你让那东厢房的两夫妻过来,只说我有请,请他们一起吃饭。”韩将军说道。
老仆于是打开了东厢房。
“我家主人请两位一起吃个饭,问些事情。”
“我们先整理一下衣冠。”曹云说道,“请将军等等。”
“别乱说。”曹云看了一下萧坚,“如果你想活着,这韩琦不好惹。”
“不好惹……”萧坚说道,“是不好惹,我早就听过他的事,不过他应该是你的人,你怎么躲着他?”
“我就这个样子见人吗?”曹云说道,“他们来祭祀我父亲,本是忠心,他们最忠心的不是我而是我的父王,大兄才是父王的继承人,之所以被我所用是因为大兄为人不仁,他们想另选人……”
“我记起来了,娘子是雪娘不是云哥儿。”萧坚斜着眼看妻子,“你怕见旧部。”
“那么聪明就给我闭嘴。”曹云说道。
整理了一下,两人站在了韩琦面前,韩琦三四十岁上下,一身短衣农夫打扮,萧坚却是一身书生打扮,这主宾两人先是行礼,这才坐下。
“公子何处人也?”韩琦说话竟然也是文绉绉。
萧坚看了一眼曹云,曹云连忙说道:“我相公是虞都人士,我们寄住在此,不知您来此做什么?不知有没有看见我妹子面条。”这明显就是装傻。
“我们是路过此地。”韩琦也没说实话。
“那你为何像主人那般?”萧坚说道,“大家都是客。”
“这是我昔日主人的墓地,我岂能是外人,面包这丫头一直贪财,没想到如此离谱,恐怕这里还住过别人。”韩琦说道。
“住过别人,我在此并未见到。”韩云说道。
“见夫人你是面条的姐姐,我就不瞒你们了,西厢房内有地洞,有人在西厢房住过一个月以上,估计是夏天的时候。”
面条没提过此事,另外西厢房有洞更是不知道。
“那洞是通往何处的?”萧坚问道,“莫非这南王陵另有机关?那我妻子是两三月前才住到这里来的。”
“西厢房怎么可能有机关,里面也就堆了些没用的器具。”曹云说道,“夫君,你又不常来此,怎么信一个外人胡说,我妹子就是在这里住着看园子,这里那来的那么离谱的事。”
韩琦笑道:“看来夫人才是住在这里的。看夫人的样子快生了吧,不知夫人与我的一位故人曹雪娘是何关系?”
韩琦见曹云进来时就想问了,曹雪娘远嫁北燕,归葬齐国北境,是韩琦亲自操办的,齐国王女美如天仙,韩琦也有好奇之心,雪娘死后七日,停灵北境,将入葬之时,韩琦还是忍不住偷看了容貌,这面前的女人分明与韩雪娘长得一模一样。
曹云尴尬了,而韩琦却是个直截了当之人:“人有相似,夫人莫要奇怪,您的容颜与我这位故人相像而已。”
“齐家王女不止一位。”萧坚说道,“齐亡后,我在市场上买妾,看她容颜不错就娶了。”
“那就不奇怪了。”韩琦说道。
“你是谁?”萧坚却似乎要个答案。
“我曾经是齐国一官员,如今已是农夫一名。”韩琦说道,“路经此地,进来拜祭,却不料在后山发现有泥土松动,不知这南王陵这里发生过何事。”
曹云说道:“七月流火,山洪暴发,听妹妹说,地形走样……一直没过去……”
“面条那丫头真不靠谱,夫人也是更不靠谱。”韩琦说道,“嫁为人妇,竟然对母家惘然不顾,齐国王族如今已经式微,先王陵每一异动都会与王族紧紧相关。”
“面包没说通道有事……”曹云急了。
韩琦却望着窗外夜色,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露出满天星空,说道:“今晚王星异动……边上紫微星却格外亮眼。
萧坚得意地笑了:“将军真是什么都懂,连天象都懂。”
“虞皇与皇后如今也算是有脸面的人,为何破坏后山通道?”韩琦说道。
“后山什么通道?”萧坚大吃一惊,他不用那么做。
“陛下的行踪,我一直是关心的。”韩琦说道,“毕竟我不能让齐国出事。皇后娘娘如今是嫁鸡随鸡了,齐国的事我岂能放心。”
“韩将军,你可不是姓曹……”萧坚说道,“朕答应的事不会食言,那通道与朕无关,何况那么秘密的事,朕怎么会知道。雪娘的父王,也是朕长辈,雪娘是不会许朕那么做的。”
“莫非你要说是面包做的?”韩琦说道,“她一个丫头做这个干啥?”
曹云觉得自己倒像是局外人了。
“南王死了,”韩琦说道,“齐家王族仅有齐王一支了,你想利用南王昔日手下控制我,毕竟南王的兵符在我这里,到处散播南王还在世的消息,引我来南王陵。”
曹云懵了,肚子一下子痛了起来,这痛不亚于刀剑割在身上。细微的表情被放大了,萧坚连忙把她搂在了怀里:“我夫人估计要生了……我并不想韩将军与我为敌,这太平盛世来得不容易,那通往先王陵密道堵上的事容后我再去调查,也许……也许没那么多人为故意为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