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斜阳的余晖映照着木兰围场的山光水色,交织成一幅飘动着的画面,瑰丽无比。乾隆行围结束,蒙古王公贵族和二品以上的官员将获得野兽在皇帝面前跪献。这次围猎,乾隆猎杀黑熊一只、豹子一只,公狼三只,鹿两只,战果辉煌。蒙古王公贵族和大臣、皇子们齐声向皇上道贺:“皇上威武,大清永固。”
“哈哈哈!”乾隆大笑道:“当年,圣祖皇帝一生共猎获老虎一百三十五只,熊二十只,狼九十六只,豹子二十五只,鹿则不计其数,圣祖是真正的捕猎高手。朕至今已猎虎五十六只,熊六只,豹子二只,狼三十四只,鹿六十二只,与圣祖皇帝相差甚远啊。不过,朕还没有老,还有机会嘛。”
“皇上威风不减当年,是我大清真正的巴图鲁。”
那拉皇后去世当夜,乾隆在行宫里大宴满蒙王公大臣,皇太后和随驾的妃嫔、皇子及文武官员陪同皇上宴饮。席间,乾隆赏赐蒙古贵族大量的绫罗布匹、金银瓷器、鞍马弓箭等珍贵物品。行宫里响起一阵阵悠扬欢快的马头琴声,几十个天仙般的蒙古姑娘翩翩起舞,乾隆陶醉在一片灯红酒绿和香艳的美女之中。
月亮昏晕,星光稀疏,京城的皇宫中一片沉寂。浓密的树影里,只有那些因秋风的吹打沙沙作响的树叶,似乎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养心殿后院的一间小屋里亮着灯,一个黑影溜了过来,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屋里一个尖细的声音问:“谁呀?”
门外的人说:“胡总管,是奴才小魏。”
“等着。”屋里的人是胡世杰,他因病此次未随驾木兰围场。胡世杰开了门,魏公公慌慌张张地走进屋里。
“何事如此惊慌?”胡世杰问。
“胡总管,皇后死了。”
“噢,终于解脱了。”胡世杰幸灾乐祸地说:“活着也是受罪呀,还是早点死了好,灵魂就可以上天堂了,呵呵呵。哎呀,可惜,皇后死的不是时候呀,皇上可在木兰围场呐,这丧事该如何料理呢?”
魏公公说:“胡总管,奴才看见皇后临死前将一个锦匣交给了丫鬟乌扎伊尔。”
“什么?锦匣?”胡世杰警觉起来,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奴才不知。”
“皇后临死前说过什么话?”
“皇后叮嘱乌扎伊尔,一定要将锦匣亲手交给十二爷,还一个劲的喊十二爷的名字,其他没说什么。”
胡世杰沉思一阵,说:“这个那拉氏临死之前名义上还是皇后呀,她要是给永璂留下什么懿旨就麻烦了。不行,此事必须立刻禀告令皇贵妃。”
胡世杰马上走到桌前坐下,提笔匆匆写了一封信。将信密封后交给魏公公:“你立刻去面见安抚使司副使齐璐松,要他带两个人即刻起身,速往木兰围场面见令皇贵妃,把这封信亲手交给皇贵妃。”
“喳,奴才即刻去办。”
“路上千万小心,这封信不能落到任何人手里。”
“喳!”
太和殿的空气中隐含着某种神秘的力量,使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庄严肃穆。关林神情庄重的凝视着那拉皇后的幻象,那张曾经庄重高贵的脸庞由于悲哀而变得惨不忍睹。那拉皇后悲痛的叙述让关林深深震撼。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传来,关林转脸望去,马天龙从皇帝宝座的屏风后面黯然走出,他的眼光迟钝,表情木然,脸上毫无血色。那拉皇后盯着马天龙,带着一种难以形容的复杂表情。
马天龙慢慢走到那拉皇后面前,“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大喊一声:“儿臣永璂拜见皇额娘。”
“永璂?你,你是本宫的儿子永璂?”那拉皇后直瞪瞪地看着马天龙的脸,露出惊愕万分的神情。
“皇额娘,我正是永璂呀。”刹那间,白色的云烟泛起,马天龙变成了身着金黄色龙袍的十二皇子永璂,身后站着一位清朝宫女。
关林好像头上被人打了一棍似的,像个泥塑似的愣着,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了方莹为什么总是叫马天龙“十二爷”。他猛回头,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方莹。此时的方莹浑身颤抖,眼里浸着泪花,俊俏的脸庞一片死灰。
“皇额娘!”永璂大叫一声,一下扑在那拉皇后的怀里,放声大哭。
那拉皇后扶起永璂,悲切地说:“儿啊,当年,额娘临死前都没能见你一面,佛祖可怜咱这苦命人,终于又让额娘见到你了。”
关林看着永璂身后的宫女,惊道:“肖雅婷?”
肖雅婷惨然一笑:“我是十二爷永璂的贴身丫鬟,名唤思雨。关林,上苍安排我们做了一回同学,真的是荣幸之至。”
“那,那个王景瑞又是谁?”
“他前世就是我的夫君,乾隆朝宗人府的府丞卢玉光。”
关林一阵眩晕,思雨的话在他的耳朵里,就像一个炸雷一般令人魂飞魄散。
“天哪!我身边的人竟然是二百多年前的鬼魂,哈哈哈!”他歇斯底里的大喊:“上苍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真是可悲呀。”
“不,”思雨说:“你是上苍派来的使者,是你解救了我们这些冤魂。”
一个女人躲在一根粗大的柱子后面,窥视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女人是刘敏。
永璂拉着那拉皇后的手,哭诉道:“皇额娘,当年,儿臣在木兰围场时,就预感到发生了不幸的事情,那是佛祖在向儿臣报信啊。”
“儿呀,额娘死后,又发生了什么事?以致所有与此事有关的人的灵魂都不得安息?”
永璂平静了一下情绪,回忆道:“七月十四日那天,儿臣随驾木兰围场行猎,那天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