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房门关了,杨梁便上前来搂嫩娘,嫩娘虽肚子发撑,但还没全醉,神志仍清醒,见杨梁过来,便后退。
杨梁追赶过去,强行搂住了她,道:“今日我就让你体会一番另一种快乐。放心,明日我就命人来将你赎出去,在我家做房小妾,总比在这里做艺妓强。”
说罢,也不等嫩娘答应,就开始撕她的衣服。
嫩娘渐感晕眩,一边反抗一边叫喊。
杨梁用手捂住她的嘴,被她一口咬住不放。
鲜血流出来,杨梁吃痛,就甩动另一只手,猛扇在她脸上,扇了两三巴掌,她才松了口。
杨梁恶狠狠地道:“臭婊子,今日你休想脱出我手……”
说罢,冲过去将越来越晕的嫩娘扑倒在地,撕烂了她浑身的衣服。
嫩娘虽然醉了,但仍是凭着仅剩的清醒挣扎、叫喊。
门外,几个小厮牢牢地守住了门,听到了里面的叫喊,也并不在意,置若罔闻。
楼下,宝儿忙找到了老鸨子,跟老鸨子说明了发生的事,问嫩娘会不会有危险,老鸨子也猜到会发生什么,但也不敢得罪杨梁,让宝儿不要声张。
宝儿虽然焦急,楼上又进不来,也无法子。
一个多时辰后,杨梁穿了衣服,看了眼满脸酡红,不知死活的嫩娘一眼,觉得她应该还醉着,就出了房门,在下面结了账,跟老鸨子说了句明天来给嫩娘赎身,让她好好照顾的话,就离去了。
老鸨子听了这话,就急忙带着宝儿和几个女子,上了楼。
宝儿推开门,就见房中一片狼藉,嫩娘衣衫凌乱,躺在地上,上前推了推她,不见醒来,而且四肢略显僵硬。
觉知有异,心想她喝了这么多酒,不会……
颤抖着手,一探鼻息,没感觉到气息。
她登时吓的脸色煞白,叫道:“妈妈,嫩娘姐姐死了!”
老鸨急忙上前,摸了摸身体,见她身体还温热着,又一探鼻息,感觉气息若有若无,极为微弱,道:“大呼小叫什么?不过喝了点酒,怎么就死了?
这种事我见的多了,不过就是醉的很了,一会儿找个郎中来看看就好了。”
宝儿也没见过这种事,既然老鸨子如此说了,她也就只得应着。
说着就命人给嫩娘套了衣服,由姑娘们抬着,放回了房间。
宝儿一路哭泣着回了房间,向老鸨子道:“妈妈,赶紧给嫩娘姐姐找郎中吧。”
老鸨一面让人给嫩娘准备醒酒汤,一面就跑着去命人找郎中来。
不时便有人带了醒酒汤来,宝儿掰着嫩娘的嘴喂,喂了几次都喂不下去,看她不像是醉了那么简单。
颤着手摸了摸她的胸口,已经感觉不到心跳了。
等了有一会儿,郎中才着急忙慌被人推着赶了过来,他放下药箱就把脉,但即刻就觉察到嫩娘已死。
摇头叹气道:“若是早一个时辰请我来还有可能救得回来,现在人已咽气,你们叫我来还有什么用?赶紧准备后事吧。”
听了这话,老鸨被吓住了,脸色发白。宝儿则趴到嫩娘的身上,哭了起来。
老鸨送走了郎中,回来便吩咐人给嫩娘准备后事,也未再进屋来。
这里宝儿哭了一会儿,就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面容,默默给嫩娘盖好了被子,在床沿边坐了发呆。
外面依旧是莺歌燕舞,管弦齐奏,一派富贵热闹的景象,并没人注意这里。
平日相好的姐妹现在也不见了踪影,她们自有她们的客人要接待。
宝儿心灰意冷,默默垂了头,目光呆滞,由于之前被灌了酒,肚子也非常难受。
看着这么个秀丽的美人就这么离开了人世,宝儿很为她感到不值。
嫩娘原本是官宦之女,书香门第,学了一肚子诗书,本是可以有更好的人生的,但命运不公,她父亲牵扯进了贪污案,被皇帝斩首,家也被查抄,嫩娘这个小姐被管家算计,最后卖进了玉香院。
但她并没有因此被打倒,反而暗中调查当年的贪污案,预备为父亲平反。如今有了些眉目,没想她竟遭横死。
宝儿想着嫩娘的往事,又想起她素日的好,心中非常不甘,既为她的命运感到不甘,又为自己的命运感到不甘。
她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父亲在嫩娘父亲的手下办公,也被牵扯了进去,自己也落入了玉香院中。
在玉香院这些日子,她受够了各种男人的骚扰,早就想逃离,但一直没有机会。
她也曾听过戏文,那戏里的杜十娘等女子也曾作为她的榜样,也幻想过有个才气横溢的才子,来带她私奔,远离这烟花之地。
但如今看来,那些不过都是镜花水月的幻想,她不过就是一个平凡的烟花女子,只能默默承受这不公的命运。
想到嫩娘是为了自己被杨梁害死的,心中便生出一股恨意。她恨当年将她们牵扯到贪污案中的人,恨将她们卖进玉香院的管家,也恨玉香院和玉香院中的所有人,更恨杨梁。
只可叹,老天无眼,天地无情。
如今嫩娘死了,她在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信任之人。现在她无牵无挂,一个人活在世上也没了意思,继续待在这里,只能任人侮辱。
与其这样,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想到这里,她暗暗下了决心,她要离开玉香院,要替嫩娘完成她的夙愿,要替她家和自己父亲平反。
还有害死嫩娘的杨梁,更要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这么想着,心里就舒服了很多。然后就觉得有些困倦,原来现在已经夜深,再加上之前喝的酒,就有些支撑不住了。
她回了房休息,但一夜未睡好,闹了几次肚子。第二天天刚亮,就起了床。
让厨房弄了些吃的,然后便找到了老鸨子,没想老鸨子也早早起了床,见宝儿找来,就让她进了屋。
两人默坐半响,宝儿道:“妈妈,嫩娘当时被杨梁害死的吧?”
听了这话,老鸨子抬起头,脸上现出惊慌,道:“你可不要做傻事。那杨梁是当朝首辅杨仁的儿子,朝野都是他们杨家的门生故吏,权势熏天,若是要告状,绝对告不赢的,反而会害了咱们玉香院。”
“难道就任姐姐横死吗?这算什么?他杨梁就是杀人凶手。”宝儿一脸气愤。
老鸨子叹了口气。
宝儿继续道:“这事儿闹到官府,即便他是首辅之子,也不能一点责任都不担。他害死姐姐的事不论,单是将姐姐奸污,就够治他的罪了。”
老鸨子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珠道:“姑娘,你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凶险。咱们去投诉状,说是要告首辅家的公子,只怕还没送到大堂,就被衙役赶了出来。”
宝儿胸口起伏,激动道:“妈妈,你怎么这般胆小怕事,即便顺天府不行,还有五城兵马司,还有刑部,还有大理寺,甚至锦衣府,在天子脚下,他一个首辅公子算得了什么,这满京城到处都是达官显贵,还能让他家只手遮天不成。再不成,咱们就到宫门口,告御状!”
听到告御状,老鸨子的神色动了一下,仔细一想,觉得宝儿说的也有道理,杨梁家虽然权势大,但再大也大不过天子去。
而且,他们这些为官的,都有政敌,到时这事儿捅出来,他家的政敌还不都扑过来。
宝儿见老鸨子有些意动,便又道:“妈妈,你也是花了不少钱,才买来了嫩娘姐姐,难道就这么让她死了吗?若是告赢了,咱们也有好处不是。”
有没有好处宝儿不知道,但要给嫩娘报仇却是真的。
老鸨子沉吟了半响道:“你先不用急,此事单靠咱们是不成的,咱们玉香院也常有朝中大员来,我先去给他们通通气,你再去投诉状。”
宝儿听了,放下心来,道:“那妈妈吃了饭,就赶紧过去吧,到时官差肯定是要看姐姐的尸身的,也不能将她放太久。”
想到这里放了个死人,要是被客人看见了,还不得都给吓跑,老鸨子也就不再犹豫,道:
“宗人令恭亲王家的王总管是咱这的常客,我一会儿就去求求他,看他能不能通过王爷说句话,给咱主持公道。”
听到这里,宝儿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回了房间,收拾了之前嫩娘查到的为父亲平反的相关证据,和其他一些物品,自去房里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