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浮动的水面荡漾起阵阵涟漪。马车之上,少帝刘辩和陈留王刘协呆呆地坐着,还没从投河自尽的二人身上反应过来。
不过,董卓的车骑已经来到。
“陛下这是…”
当看到两位皇子坐于车上,董卓也是一惊,询问道。
“你是何人?”
抱着瑟瑟发抖的少帝,刘协怒斥着,虽然还是稚嫩的童音,但依旧把董卓吓了一跳。
“臣董卓,前来救驾。”
放低身位,董卓用缓和的语气,拱手说道。
“既然救驾,为何还不下马?”
董卓慌忙下马,但内心暗暗赞叹,这刘协年龄虽小,气势怎如此逼人?
相比一言不发的刘辩,陈留王真的比他强了太多太多。
董卓眼神微动,不知思索着什么。
后方,袁绍,曹操等人带着人马也是赶来。
三军汇聚,这场朝廷闹剧,就此结束。
……
东汉,北平
在城内的一个小院内,刘备推开门,见两女站在屋檐下窃窃私语。
小雨绵绵,路两旁的菊花依然总领群芳,井边的几棵银杏保持着韶华,挺立在那儿。
是的,他们的目的,是找张叔来的。
正当刘备想缓步向前,一只手掌从后方搭在他的肩上。
“伯珪?”
没有回头,根据童年的印象,刘备自知是何人。公孙瓒自从把他们安置在这儿,便自顾自的忙去了,可见这件事情的棘手。
“嘿嘿。抱歉了,玄德。这两天确实有些事情要做。”
走上前来,他与刘备比肩,目光赏着青梅细雨,缓缓说道。
“刘虞那厮,老是和我意见不合,对于北方那些少数民族,要打就打嘛,他却一直步步退让。我看他不爽,就把他杀了。”
这杀人之举,就这般被公孙瓒轻描淡写地说了出来。
刘备眉间一挑,他知道,刘虞可是公孙瓒的上司,手握着北方四郡之权。
看出了刘备的担心,公孙瓒摆了摆手:“这事情已经被我摆平了,但是,北方那边显然不服,我需要调兵前往镇压,这会导致我西面比较空虚。”
公孙瓒再次思索了一下,然后说道:“这件事能不能麻烦刘兄你…”
多年的友谊摆在那儿,对于刘备,公孙瓒有百分百的信心,可以全盘托付。
“可以是可以。但我的三妹需要找个人。”
刘备目光看向了张飞,后者依旧如出水芙蓉般美丽,但内心是否依然坚强,没有枯萎?
“这件事交给我就好。”
公孙瓒拍了拍胸脯,笑道:“你也知道,偌大九州,不可能就你三人慢慢寻找吧。”
刘备点了点头,凭借他们三人,就算找到猴年马月,也未必能找到,这般海底捞针的做法,是不可行的。那不如交给公孙瓒吧。
简单的交待了一下,公孙瓒也对身后侍从下令,在他们离开后,又一个人快步走来。
“主公,找我何事?”
倩影随风而来,正是赵云。
公孙瓒笑了笑:“这段时间,你就需要跟随玄德了。”
“可是,主公,常山…”
赵云柳眉微蹙,小嘴微张,欲言又止。
“此事我自会解决,但是若西部战线出了问题,拿你是问吗?”
公孙瓒声色俱厉,赵云闻言,俏脸黯淡了下来,只能点了点头。
“那么这段时间,就拜托刘兄了。”
刘备闻言,也来不及过问,连忙拱了拱手。
“嗯,也请子龙坦诚相待。”(赵云,字子龙。)
次日,沐浴着晨光,刘备点齐兵马,领平原国县令,扬长而去。
一年无事。
……
东汉,洛阳。
一座背阳的大殿,四面窗户早已被封死,里面十分宽敞,是因为没有任何常用的摆放工具,阴暗潮湿间,有股发霉的味道弥漫在殿内。不是鼠妇的家乡,就是老鼠的天堂。
一对母子正卧在大殿中央。
“咳咳……”
剧烈的猛咳声传来,何太后捂着嘴,但还是有血迹渗透了手掌,落在了地上。
“母后!”
身侧,少帝刘辩看着何太后憔悴的模样,心在滴血,但无能为力。
“不该相信董卓的…”
何太后咬着银牙,身躯颤抖着,本来护驾有功,封侯进爵给他,但万万没想到,他竟口蜜腹剑,笑里藏刀。
“如果我能再勇敢些…”
刘辩失声痛哭,即使再笨,他也明白了自己被废的理由。
他太无能了。
“不怪你,辩儿。”
何太后抚摸着痛哭的刘辩,安慰道。
“哐当!”
门突然在这时被撞开,好久不见的阳光洒落而进。董卓奸笑着,缓步走来,在其身后跟着两个拿着东西的小吏。
“考虑的怎么样了?少帝。”
看着在他面前抱在一起,色色发抖的母子俩,董卓在内心狂笑着,没想到自己误打误撞,竟然救了两个皇子。
现在,他的地位可是如日中天,倾权遍野。而掌握实权后的他,更是目中无人,皇帝在他面前就如猪狗一样任他摆布。
而他,早就看穿了刘辩难成大器。
“我把皇位让了,你们放我母后离开!”
刘辩再也忍不住,对着董卓大吼出来。
即使他的双腿还在颤抖着。
“不要,辩儿!”
身旁的何太后急了,急忙劝阻着,在此之前,都是她在阻止刘辩让出皇位,因为这样做了,他们母子俩肯定没有好下场。
倒不是担心自己,万一刘辩有个三长两短…
不敢想下去,作为一个母亲,这是无论无何都无法接受的。
董卓一笑,虽然直接杀了他们为刘协篡位更加简单方便,但谁不想留个好名声呢?他还真不想成为一个谋权君子。
虽然,朝廷上下皆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很好很好,这么多天过去了,你也该想通了,这里面的权衡利弊…”
董卓搓了搓手,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然后继续说道:
“也该上路了。”
他挥了挥手,身侧的小吏急忙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
母子二人一看,瞬间吓的魂飞魄散。
一杯鲜红的毒酒,一条细长的白绫。
“三更后,我会派人来查收的。”
落下这句话,董卓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个鬼都不愿来的地方。
房门被缓缓关闭,屋内再度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只留下相拥痛哭的母子两人。
天高云淡,落霞与孤鹜齐飞。
……
“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一声声庆贺声中,刘协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董卓!你为何如此?!”
在登基典礼结束后,袁绍找到了董卓,俊逸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怎么?如今谋事之道,能者任之,我之作为,有何不妥?”
“哼,董太师所言甚是!”
说罢,袁绍转身,怒不可遏地离开了。
……
“太师,我听说袁绍已经离开了京城?”
主座旁,一个衣冠谋士抚着胡须,问道。
“嗯,袁绍这乳臭未干的小儿,竟然如此无理,离开也正合我意。”
“不,太师,如果想在这个位置坐的久,那必须将他稳住。”
“哦?李儒,此话怎讲?”
董卓将怀中的美女放开,一时来了兴致,对于李儒这个出谋划策的谋士,他还是很敬重的。
“袁绍家室四世三公,拥有很强的号召力,若是这般不管不顾,无疑是放虎归山,而且此人贪功劳,好自大。一旦他揭竿而起,后果不堪设想。”
董卓听着,连连点头,此话颇有道理。
“那就封他为渤海太守,让他稳在那儿吧。”
再度吃了一颗美人喂的葡萄,董卓满足地笑了笑,不再理会李儒。
李儒也拱了拱手,明智地领命而退。
而北方,正有一只军队杀将过来。
鼓声雷雷,旌旗猎猎,两阵摆开,董卓军见此人身高七尺开外,剑眉倒竖,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马蜂腰,虎熊背,螳螂腿,威风凛凛。
此人,如鬼神般,注视着世间生灵。
“走…走吧……”
董卓军有人颤抖出声,他们可是知道,之前与之交锋的军队,没有一个人活着回来。
又是一个人咽了口吐沫,正悄悄地调转马头。
终于,树倒猢狲散,没人再坚持对峙,很快,董卓人马溃不成军,向着四面八方逃窜而去。
“哼,一群杂鱼。”
将手中的方天戟收起,吕布不屑地哼了一声,鸣金收兵。
“照这个速度,很快就到京城了。”
“不知道董卓老贼,是何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