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吕］红绣鞋[1]

贯云石

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2]，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3]。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儿妨甚么[4]！

【译文】

云窗下相挨相靠，坐在一起看天上的月亮；月枕上相依相偎，抱在一处你吟我唱。听着谯鼓，数着更声，愁着天明，怕着离别，然而纵是万般珍惜千般不舍，时间还是到了四更。四更过，天将明，可两人的欢情还意犹未尽，一夜良宵如飞梭般逝去，来不及多一点温存。老天哪，再延长一更的时间又有何妨？

【赏析】

小令写男女相会的情态和心理活动，写得大胆泼辣，俚俗生动。挨着靠着、偎着抱着、听着数着、愁着怕着，连用八个“着”字，描写欢会的动作和心态，极其细腻传神。一对相会的人儿享不够恩爱，恨不得一秒当成两秒来过，但越不愿欢会结束，越觉时间过得快，甚至直呼苍天，祈求“再闰一更”。如此大胆的要求，实在具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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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1] 红绣鞋：曲牌名，又名［朱履曲］。

[2] 月枕：形如月牙状的枕头。

[3] 听着数着：听谯鼓，数更声。四更过：天已近明。

[4] 更闰一更儿：将夜晚再延长一个更次。闰，历法名，农历年与回归年有时间误差，将误差日在三年内积累成一个月为闰月，加在一年里，即所谓“三年一闰”。此处指延长、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