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院墙

“陆,陆哥,顺哥他真走了吗?”小泥巴还是没忍住,转头看向一旁的陆司昂,语气畏缩的问道。

“去他的!别管他!”陆司昂语气不怎么好的骂了一句,而后恶狠狠的挥枪,长枪带起轻微的破风声,势大力沉的砸在一名黑衣人举起的大刀上,而后势如破竹般架着大刀砸在了对方的脑袋上,后者顿时重摔在地,伤口缓缓流出泛着点点绿光的腥臭鲜血,久久爬不起来。

陆司昂轻轻地喘了口气,垂眸瞧了眼手中长枪。

原本还抖得不得了的手在他真正开始战斗后,反而变得格外的稳重起来一挥一舞间尽是娴熟,利落的好似不是他自己在挥枪,将一个个试图侵犯门墙的大汉给打翻。

难不成这就是人们常说的热血沸腾?遇战则强?我陆小爷也有战神之姿啊!

陆司昂不禁自得起来,一扫先前的畏缩和害怕,冲着更加凶猛挺近的蒙面汉们一阵劈杀,当真如猛虎下山般势不可挡。

一下子陆司昂游刃有余起来,甚至有闲心抽空望了一眼守着大门和左侧门墙的二人。

闷葫芦虽然沉默寡言,不过看起来确实有两把刷子,动作利落不在他陆小爷之下,两三下就将好不容易爬上墙的大汉给打落了下来。

这让陆司昂心里安定不少,至少这愣头货不是硬来送死的。

“霍!小泥巴看不出来啊,力气不小嘛。”一旁的陆司昂挥枪打落一名蒙面汉,瞥了一眼小泥巴,没成想瞧见这小个子竟一下连人带狗都快劈成两半,顿时惊为天人。

小泥巴双手紧握大刀,奋力一挥,再一次将一名踩在野狗头上的蒙面汉给劈落了下来,连带着脚下野狗都给劈成了两半。

鲜血四溅。

顾不得擦落在眼睑上的血水,小泥巴强忍着恶心和剧烈的呕吐感,一个虎跳,将另一侧即将爬上大门上的黑衣蒙面汉给打落。

“哈,哈,四股的前辈这几天有教我修行运气,哈。”小泥巴喘着粗气,艰难答道,显然这般动作对他的体力消耗不少。

“霍,你小子天赋有点不错啊。”陆司昂瞧了瞧手里毫无动静的长枪,又瞧了瞧小泥巴手里竟是泛起了点点微光的大刀,语气有些酸溜溜。

光芒极淡,若不是此刻是深夜,怕是根本瞧不见,不过能凝聚出此般灵气,而且是这么短的时间,表明小泥巴绝对天资不差,想必那闲来无事教导小泥巴的前辈也惊讶不已吧。

这么说,能收这么个天资不凡的家伙当小弟,那我陆小爷岂不是显得眼光独到,陆司昂心里暗暗嘀咕。

“嘿嘿,没有啦,嘿嘿。”闻言,绕是此刻危急,小泥巴还是不由得挠了挠头,露出了个害羞的表情,站在原地傻笑起来,连一脸的血腥气都被满脸的羞涩给冲淡不少。

好吧,虽然天资不错,但是脑子还是有待提高的。

陆司昂无言,原本紧张的像是堵了块大石头的心头却是松快了不少。

按着样子,就算光靠咱仨也能把这大门给守下来啊,我还寻思这伙人敢来劫狱是什么狠角色呢,结果也不行啊,肯定是老天爷听见咱心声,知道咱有本事无处使,特意安排给咱送功劳来的,嘿嘿嘿。

就是怎么感觉有点怪呢?哪里怪呢?

陆司昂心中有些疑惑,却想不出缘由,手中长枪虎虎生风,原本还担心体力不支,没成想却是越打越来劲,自己都快不认得自己的身体了,不会是被妖人夺舍了吧?

嗯!果然还是平日里去和金凤楼的姑娘们锻炼出来了一身好体力!

陆司昂压下那份疑惑,暗自点头,觉得有必要抓紧再去慰问一下姑娘们。

又是沛不可挡的一击,陆司昂突然脑海里灵光一闪,连人都呆滞了几分。

我去!那岂不是我真要成英雄了?

一人带两狗,独守刑狱门,拒敌百万众,额,最后一句想不出,但是这重要吗,不重要!

是谁在其他人都逃跑的时候毅然决然的站出来的?是谁将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们的生路断绝?是谁挡住了这般凶猛的劫狱势头?

没错!就是我陆司昂陆小爷!

这么英勇的事迹,多少也得给个邢狱负责人当当吧?而且还得在邢狱天天传颂,还必须在浮泷城的戏院青楼里分个五章四十回慢慢解说。

陆司昂两眼放光!

仿佛已经不是在邢狱的大门前,而是在莺歌燕舞的庆功宴上。

鲜花掌声,姑娘财富,名声地位,我陆小爷圆满了啊!

到时候那小顺子不得气得把牙都给咬碎了啊,哈哈哈哈哈!

陆司昂兴奋地大笑一声,心中豪情万丈,奋力一跃,手中长枪砸在一名黑衣汉的大刀上。

“当!”

陆司昂还没从幻想中抽回思绪,不由得疑惑的歪了歪头,却见手中长枪被那大汉单手大刀给稳稳架住。

大哥你还是正常人吗!

毫无知觉的落在地上,陆司昂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而后不信邪般再次猛跳起来,全力挥动长枪划出一道半月形的弧线,重重砸向那已经探出半个身子的大汉。

给我下去啊!天老爷,我陆司昂再不去金凤楼了,给我多点力气啊!

仍是沉闷的金铁声。

全力一击压得大汉身子都下沉了不少,但仍是没有让对方落下墙去。

大哥你变态了是吧!

陆司昂内心狂吼,死死的盯着那蒙面大汉泛绿的眸子,原本略高于对方的身体却是无可奈何的落下。

而趁着这间隙,那大汉已经完全的站在了墙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陆司昂。

完了!陆司昂两眼一黑,落在平地上,双腿直打哆嗦。

他们能撑到现在全凭这浇筑门墙的师傅有良心,没有滥竽充数,而现在这一院墙被占领,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陆司昂已经能瞧见这些大汉一个个翻过墙把他们一个个剁掉,再把邢狱给烧成白地的画面,而罪魁祸首就是他陆司昂丢掉了这一面院墙。

浮泷历某年某日,刑狱遭遇劫狱凶徒,虽有闷葫芦和小泥巴奋力抵抗,然刑狱之耻陆司昂因身体掏空,让来犯之敌得以度过大门,烧杀抢掠,而后次子更是临阵脱逃,害得同僚尽皆命丧当场,自此邢狱声誉毁于一旦,特将陆司昂斩首示众,以儆效尤!

陆司昂急的直冒冷汗,脚下一跺,就欲再次冲上去将那怪力大汉给打落下门墙。

“嘭!”

突如其来的异响让陆司昂停下脚步,转头一看,竟是一名蒙面汉已经突破了闷葫芦的防线,将闷葫芦给打落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

而后那大汉毫不犹豫的跳将下来,一刀砍向倒在地上的闷葫芦。

尽管闷葫芦反应极快的就地一滚躲开这一刀,而后面无表情的举枪格挡住了大刀,身体颤抖,显然有些力有不逮。

不是,你都吐血了朋友,还摆着那副棺材脸给谁看啊?

陆司昂腹诽道,虽然闷葫芦仍是面无表情的装酷样,但仍能看出几分难以掩饰的惊惧和恐慌。

而站在二人中间的小泥巴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刀全力砍在一攀在大门顶上的大汉的大腿处,竟是传来了金铁碰撞的声响。

在小泥巴震惊的目光中,那大汉好似没有痛觉一般,一个挺身,双手在大门上一拍,就鱼跃般从大门上跃进了大门内,引得小泥巴赶忙转身追杀过去。

呵呵,这下就算找刑狱之耻他也至少有伴了,吾道不孤啊……

原本守得好好的院墙同时都被突破,陆司昂立时如堕冰窖,先前的慌乱再次萦绕心头。

陆司昂又立刻猛地摇了摇脑袋,试图把慌乱给摇走,他知道要是现在慌了那就真完蛋了。

这些人怎么不会喊痛的?

陆司昂一下意识到了这些大汉身上的怪异。

打了这么半天,耳边全是野狗乱吠声,吵得不行,让他下意识的忽略了这些人无论是挨刀还是摔在地上都是一声不吭。

怪哉!

他心有所感般看向大门外,那些被他三人打落重伤的黑衣人们,此刻已经一个个都站了起来,除了伤口还在,已经看不出有任何异样,一个个身手矫健的向上攀登。

平心而论,若是自己挨上这么一下,不去找阎王爷老人家唠嗑,那也得老实躺上三俩月,结果人家全当没事人一样,还不是一个两个,全都是这样。

果然这瘦弱的表面下都是怪力筋肉吧!和我们这些菜鸟有必要搞示敌以弱这一套吗?逗我们玩呢?

陆司昂无能狂怒。

硬抗他两枪的大汉一跃而下,落地毫不停滞,一个虎跳劈向陆司昂,丝毫不见先前慢悠悠的模样。

自认没法像那仁兄一样硬抗一刀还能和没事人一样,陆司昂下意识的向左一踏,长枪条件反射般劈向大汉脑袋。

大汉信手一挥,绝对的力量压制直接将长枪连带着陆司昂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一同扫开,而后又是两步并做一步,就抢到了陆司昂面前,大刀重重落下。

陆司昂这下没有躲闪的余地,只得将枪杆一横,勉强架住大刀,而大刀上传来的怪异力道却是让他不禁一抖,虎口都快被震裂开,不过到底是被他硬着一口气给顶了下来。

我去你们吃什么长大的啊!

陆司昂一张清秀的脸顿时都被涨红了,饶是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仍是被对方推着缓缓的后退。

这么下去不得把我鞋底子给磨穿了……

瞥了一眼其他也快越过院墙的黑衣人和野狗们,陆司昂知道这么拖下去,等到其他黑衣人也翻过墙来那就真是万事皆休。

陆司昂将心头的焦急强行压下,憋了一口气,猛地向右侧一扑,趁着那大汉失去平衡,猛的一跃而起,手中长枪挥舞,作势就要力劈而下。

大汉反应奇快,右脚向前一踏就稳住身形,拧腰沉肩,右手大刀当空一架,脚下却是暗自发力,就要故技重施,等挡下陆司昂这一劈后就要将陆司昂劈成两半。

而就在陆司昂长枪即将碰到大刀时,陆司昂突然在空中一个拧腰,手中长枪一收一转,在黑衣大汉还来不及反应时,一个空中回马枪直直穿过大刀的防护,精准的命中了大汉的脖子。

成了!

陆司昂大喜,你就算身上再硬,力气再大,脖子总得是软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