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三成见尸体是陈俊,笑道:“恶有恶报,死的好!省着咱们去抓了!”张小虎连忙道:“不对啊!昨天我可是跟了陈俊一天,他除了在醉星楼喝了一会儿酒,也没见他与谁会面。他喝完酒就回赌坊了,直到刚才他也没出来过!”
樊清扬感觉有些古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自己都没追上。这会儿又一下子惨死在面前。
樊清扬仔细地观察四周,并未发现脚印。刚才也没有听见马蹄声。他心想,尸体应该不是正常运过来的,反倒是被什么东西弹射到这里的。
尸体背对着的方向正是赌坊方向,樊清扬在陈俊的尸体旁边走了一圈,陈俊身着白色长衫,外披黑袍,血液已经浸染了他的衣服。从血液中散发出一股奇怪味道,樊清扬感觉陈俊中的好像是一种恶毒的掌法,应该是毒蟾神掌。
这种掌法虽然厉害,但是修习起来却很困难。每日必须吞食一只毒蟾蜍,然后用内力将毒素汇聚于掌中。长期修炼会使人五脏六腑堆积大量的毒素,对身体损害极其严重,因此少有人练。
樊清扬指着陈俊的尸体道:“先把尸体抬回去吧!”罗三成问道:“尸体有毒,怎么办啊?”樊清扬回道:“找块白布把尸体裹上抬回去,你们小心,别被尸体上的血液沾到身上,否则会中毒!”
张小虎听后毛发颤栗,他家境不错,这次见樊清扬来洛城,家人硬是塞了点票子进来的,想让他跟着樊清扬长点世面,长这么大了也没见过这般惨烈的场面。
呆愣了一会儿,罗三成推推他,咽了一口唾沫,才跑回衙门里找了一大块白布,戴上手套,两人小心翼翼地将尸体包裹好,抬了回去。
雪又开始下了,越来越大。
樊清扬暂住衙门,此时已过四更,府中静悄悄的,可以清晰地听见雪落在地上的声音。
屋内燃着炭火,暖烘烘的,樊清扬除去外袍,穿着中衣,走到窗前,心想,洛城四少在洛城作威作福,受百姓们仇视。难道凶手是为民除害?还是另有隐情?受害女子多贫民,凶手很可能也是平民,甚至跟其中某个受害女子有关系。想到这里,樊清扬复又披上外袍,打开屋门,快步向停尸房走去。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衙门外的积雪厚厚一层。
停尸房内,樊清扬一晚都在对陈俊的尸体进行详细的检查。这会儿正坐在凳子上打盹。
不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一个身穿鹅黄衣裙,长及曳地,腰间环佩叮当,确是位倾城美人。鹅蛋形的脸蛋洁白的皮肤犹如刚剥壳的鸡蛋,颊间微微泛起一对梨涡,淡抹胭脂,使两腮润色得像刚开放的一朵琼花,白中透红。簇黑弯长的眉毛,似画非画,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诱人的眸子,黑白分明,荡漾着令人迷醉的风情神韵。
但其动作却是与容貌不同。她蹑手蹑脚地靠近樊清扬,刚要抬手弹樊清扬脑瓜蹦,就被樊清扬一把抓住了胳膊。
回头就是一个晃神,饶是樊清扬定力足,这些天见了女孩也是次次惊艳。
女孩名字叫梁洛笙,是洛城府尹梁守城的独女。好端端的一个天仙般的千金却跑到衙门里当仵作。梁大人却是不敢多说,还要帮她护着盖着,生怕传出不好的名声。罗三成等人最喜欢梁洛笙了,没有梁大人想的那么多,平日都跟她有说有笑,毕竟美人看着也是心生欢喜。但对梁大小姐的名声也是多有袒护,容不得外人多说一嘴。
可是梁洛笙因为幼时跟太医学过几年医术,确实帮梁守城破过几起案子,又是独女,娇宠得很。谁也拿她没办法,梁守城只能答应她留在衙门。
不过梁洛笙的确手法娴熟,细心,直到樊清扬来,她才没了用武之地。
梁洛笙嘟嘟着嘴道:“你捏疼我了!”樊清扬松开手,伸了一个懒腰,道:“我已经检查完了。尸体全身一十八处伤口,掌力贯穿身体,伤口漆黑。凶手掌力强劲,带剧毒。李俊的双臂,右手指均有断裂的痕迹。他应该与凶手交过手,但不是凶手的对手。全身有红色小疤痕,应该是中毒所致。”
梁洛笙掐着腰,气道:“都让你干了,我干什么?你这么本事,明天你一个人去查案子吧!”梁洛笙嘴上虽然不饶人,可是心里却对樊清扬十分敬佩。
尚未等樊清扬回话,梁守城和罗三成已经走了进来。梁守城一把抓住樊清扬的手,哀求道:“樊大人,你可得帮我度过难关啊!上面给我十天时间破案,要是破不了案,我这乌纱难保啊!”
梁洛笙一把将梁守城的手拿开,一脸愤愤,道:“爹,你这是干什么?难道没有他,我们就破不了案?”
梁守城回头瞅了一眼梁洛笙道:“你这孩子懂什么?别在这里添乱!”说完又转过头来,再次恳求道:“樊大人,帮帮忙吧!”
樊清扬笑道:“梁大人,我来洛城就是来整顿洛城的治安,恢复法制,案子一定是要破的!您老也不用这么客气!我在这里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捕头!”
梁守城听了樊清扬的话,心里豁然开朗,连连点点头,随后又问道:“樊大人对案子有什么看法吗?”
樊清扬手托下巴,回道:“初步判断,凶手应该是个高手。身份卑微,很有可能与受害女子瓜葛。不排除是仇杀,也不不排除单纯的为民除害。”
罗三成在一边笑道:“为民除害不是很好吗?帮我们不少忙啊!”
樊清扬摇摇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要我们干什么?制定律法又有什么用?”罗三成感樊清扬说得也有几分道理。
梁守城连忙问道:“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樊清扬走到门口,回头道:“大人先派人对剩下的三人进行监视,凶手还会找上门的!现阶段不要向外张扬陈俊的死,以免打草惊蛇。”樊清扬说完便离开了停尸房,他打算回道昨晚的那个死胡同瞧瞧,查查陈俊到底是如何甩掉自己的。
樊清扬刚出衙门没过两条街,一群人堵在街上。街旁的各种摊子都挪了地方,没人敢在这群人周围继续做买卖。
樊清扬抬头一看,陈武站在这群人的正前方,手里依旧摆弄着那几张纯金牌九。他身后的手下拿着各种各样的武器,一个个虎视眈眈,好似一群饿狼。
陈武虽然依仗陈太师,但是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也要惊动太师的话,他肯定会丢了脸面。
陈武指着樊清扬喊道:“樊清扬,你杀我弟弟,今天我让你以命抵命!”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打银票,又道:“谁杀了樊清扬,这五千两银票就是他的。”
他身后的手下,一看见银票,跟打了鸡血一样,各个都红了眼。樊清扬心想,陈武应该是为他弟弟的事情来寻仇的。可是官府尚未宣扬陈俊的死讯,肯定是凶手从中捣鬼。
樊清扬面不改色,右手搭在刀柄上,笑道:“明知陈俊已死,你这当哥哥的还跟猪头一样,不分青红皂白,在这里胡闹!”陈武怒目圆瞪,青筋暴露,手指嘎巴嘎巴的作响,好像要立即捏死樊清扬一般。
不一会,周围就聚满了看戏的群众。
突然陈武的身后冲出一个手持长剑的男子。
樊清扬见他步伐零碎,胡乱劈砍,心想,这陈武的手下没一个像样的。樊清扬尚未拔刀,回身一脚,直接将男子踢飞数米,重重地落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了几下,便没了知觉。
而后又冲过来四个人,各个凶神恶煞,面目狰狞。他们挥舞着兵器直奔樊清扬的头颅而来。
樊清扬镇定自若,四人距离他还有一步左右时,右手一挥,啪啪几下,四人好像被冻僵了一样,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陈武脸上略带一丝恐惧,额头直冒冷汗。他身后的手下一个个吓得屁滚尿流。陈武大骂道:“都是他妈的饭桶,要你们干什么?”边骂边踢打旁边的手下泄愤。
樊清扬见没人敢上,遍要绕道而行。陈武大步迈出,右手一拳,刚猛迅速。樊清扬昨日见陈武掷暗器的手法,也能猜出他是个高手。
樊清扬尚未拔刀,左手格挡,右手发出一掌。陈武眼角高挑,右手也打出一掌。二人掌心相对,陈武明显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内力和一种压迫感。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直接被樊清扬的掌法打退数步。
陈武见自己吃了亏,左手一挥,嗖嗖嗖,发出三张牌九。樊清扬一一闪躲,冷笑道:“够阴险!”原来陈武发出的三张牌九下还藏着三枚毒针。
樊清扬右脚迈出,拔出手中佩刀,唰,干净利落的一刀,陈武头上的几撮杂毛散落在地上。
陈武目瞪口呆,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吓得好像丢了魂。樊清扬紧跟着一个弹踢,直接将陈武踢出数米。
陈武落地的瞬间,百姓大声叫好,一看平日里没少挨陈武的欺负。樊清扬走到陈武的面前问道:“陈俊为什么躲在你那里?”
陈武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全身无力,心里暗道:“这一脚可真狠啊!”樊清扬见陈武依旧不回话,将佩刀插在陈武的脸旁,砰,只见刀鞘竟然将地上的石板敲碎一块。陈武吓得大喊道:“樊大人饶命!”
樊清扬哼道:“不见棺材不落泪!”
陈武惹不起樊清扬,打算恭恭敬敬请樊清扬回赌坊,摆上一桌酒席,赔个不是。可是樊清扬并不买账,一本正经道:“在这里说就好!快点!”周围看热闹的人见没了什么看头了,也都散了场,各干各的了。
陈武喘着粗气,几名手下将他扶起来,整理好衣衫后,道:“来,樊大人借一步说话!”陈武从怀里掏出一块白色布条递给樊清扬。
樊清扬发现白布条上面用血写着一行字,“恶有恶报,时候已到。”落款写着樊清扬。
陈武小声道:“早上我刚起来,就看见这玩意放在了桌子上!”
樊清扬心想,这应该是凶手留下的,他想栽赃嫁祸,除掉我。他又问道:“你弟弟为什么突然躲在你那里?”
陈武回道:”陈俊来的时候我也挺纳闷!毕竟他平日不怎么来。我看他的脸色不怎么好,本想问问的,后来一想还是算了。但是我总感觉不对劲,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没出来,也不吃饭,也不见人。这就奇怪了!”
樊清扬问道:“他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陈武急忙摇摇头道:“没有!再说我也没问,平日惹得事儿还不多吗?不都是靠我的关系摆平的?”
樊清扬道:“我要去看看陈俊住的那间屋子。”陈武立马答应,还叫人备上马车,请樊清扬回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