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卿侯自腰间取出一本薄蓝皮小册,封面上有一小红方框,上面书有金刀技三字。
“李大哥,这是我所学之金刀技,你自观瞻一二,好不露馅便是。”
妙空接过,没有翻看,自把它揣到了怀里。同时他从腰间取出了一本小册子,翻开来看。这本小册子正是昨天它自店铺买回的,第一页还是那个妙空几天前看到的身影。再翻开其它页,仔细看着。
卿侯在一旁没有说话,只是倚着窗,打开靠近他那边的帘子,望向外面。
不知几许,妙空翻到了一个人,他就是思凡。上面同样是寥寥数笔就把他给勾划出来。不着帽子,额前数缕青丝,更添几分俊气。旁边对他的描述是:思凡,原散人,今入七十二联盟剑堂门下,剑术了得,为五十男客第四十八。
妙空又翻看着,不觉之间便把这五十男客、五十女客皆看了一遍,对江湖俊杰,大致也有了一些了解。
妙空看着卿侯:上面没有录入你!
卿侯转过头:无碍?数万万江湖客,岂一本册子便能定之?况这种册子,每三年都会换一批新人,我想来已历三届,又如何得名?
妙空:汝言之是,然可曾上榜?
卿侯:……
妙空:如此,便可知汝前文之说不过欺人!虽不应以名定天下英雄,然三届无名,亦可知天下英雄之多,也可知汝志向与实力不符。
卿侯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许久,他才道:你可信?与我俊杰榜上随指一人,定碾而挫之,不费吹灰之力!
妙空仔细看着卿侯后,缓缓道:是我不是,当受教!
卿侯摇首,看向了窗外。
妙空闭目了一会,翻看起了金刀技。不出一会,便把这些内容看完,把书本递给卿侯,也自闭目起来。
三天后下午,二人随一马夫,两个弟子共五人便到了大虞城外四五里的平地上扎起了营。四周同样是有无数类似这样的营寨,但一些豪门大宗实力强横,占地极广,有守备,同时周围数丈方圆内不许他人驻扎。
晚上,五人围着篝火而坐,地上狼藉着饭菜。显然几人已然吃饱。
妙空望着前方大虞王城数十丈高,连亘几十里的巨大城墙,在夜色中仿佛一只潜伏的黑色巨兽。城墙上零星的灯火更增加了妙空的感觉。
众人随意交谈了一下,亦各自睡去。妙空和衣躺在地上,篝火映照着他的脸庞。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仿佛占据着主动,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意愿拒绝跟卿侯来大虞王城参加什么定君位。但是在阴差阳错之下他还是来了。如今再回首时,妙空才觉得冥冥之中似有什么东西在支配着他,或许,是在支配着万物。
饮食男女、生老病死、嬉笑怒骂、斤斤计较,如今回首,这又都算什么呢?把自己放入于千古之中,这一切的意义又何在呢?这滚滚人世,莫不如此!一股悲哀,自妙空脑中升起,不能自已。不觉之间,他只觉两行热泪划过面颊,天空的繁星模糊了。
晚风吹起,但是凉意很少,反之,是各味烟火弥漫在空气中,反多了种种闷热。妙空侧过了身子。
第二日大早,众人刚生火吃了一份早餐,便见各大派集齐各派门人,整齐的往大虞王城的城门走去。妙空昨夜思索了一夜,却也迷惘了一夜。今见人如此,也自于心中自叹,不欲再想,便站起了身。
卿侯座在地上对着妙空道:李大哥,此为定例,我等一众小门派还要再等三天。
妙空看着各大派人群缓缓移动所泛起的黄尘,坐了下来。
一连三天,每日都有宗族帮派的人进入大虞王城。第四日一早,卿侯把众人叫起,道:是时候了,我等走吧。
众人站起,随着卿侯进城。路上是人潮汹涌,极端拥挤。待五人走过大虞王朝三四丈厚的城门后,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直自心底升来。只见自己所处的是六丈来宽的街道,街道旁边林立着的建筑非常典雅质朴,里里外外,多是人进人出。
卿侯显然是大虞王城的常客,他并不为大虞王城的繁华和质朴所流连,而是直直的往前方走去。四人自是随了他走着。
马夫的马留在城外,大虞王朝会有专门的机构处理不能进入大虞王城的马车,但前提是一匹马每日三两,收费不菲。然而于豪门大宗而言,大虞王城确是允许排名靠前的豪门大宗在定君位期间对禁止牵马入城的禁令网开一面。
跟着卿侯,几人走了半柱香时间,转入了一个打铁的店铺里。柜台上面摆有几十把寻常刀剑,一个小二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后打哈欠。大堂后则隐隐能够听到打铁的声音。
小二余光瞥过,见有了客人,忙站起来推笑,要五人先自己参观一下,他到堂后去端茶。小二刚进去,一个掌柜的就出来了。他亦笑着给几人打招呼,并一一向他们介绍兵器。
之后,是卿侯先开的口。他自手中把金刀放到柜台上,道:掌柜的,打造如此一把,能否?
掌柜的是个刀剑的内行人,他目光一瞥,便知柜台上兵器是怎样的品质,出自哪里。
掌柜的掂量了一下,只是笑着。
卿侯道:路数不对,能接吗?
掌柜的还是只是掂量着,没有说话。
卿侯:为友人做,有点因由。出三天三百两。
掌柜:客官好说,你知道规矩,出事时可不知哪里来得!
卿侯板着脸:那当然,你怕我是新人?
掌柜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早站在一旁的小二示意,小二端上茶来。五人没吃,退了出去。
掌柜待几人都踏出门槛时,在后面道:三天后此时来取,一人。
五人又随卿侯走了一大圈,到中午,吃了点小菜,又继续走。在烈日下先是两个弟子率先顶不住,车夫反倒是正常许多。
无法,卿侯给五人都各买了一把油伞。妙空的是一把绿伞,上面寥寥数笔画了一枝红杏开花图。画以黑墨做枝,朱丹做花。
有了伞之后,几人的行动步伐不免加快,但也是直待了将近下午,几人才到了一处偏僻少人的宅院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