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一声急促的刹车声响起,紧接着传来汽车碰撞的声音,云桑枝费力地睁开眼睛,隐隐约约看到眼前火光闪现,之后便变陷入了黑暗。
黑暗如同潮水般淹没了她的身体,无论怎么拼命挣扎,都逃不过那无边无际的孤寂与绝望。
就在她准备放弃挣扎时,忽然看见远处亮起了一个白色光圈,对于处在黑暗中的她来说,那就像一盏诱捕蚊虫的灯,吸引着她,让她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就在冲进光圈的那一瞬,她隐约听到耳边有人叹了口气……
紧接着,她听到了风吹动树叶发出的沙沙声,还听到了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
云桑枝费力地睁开眼睛,缓缓坐起身,映入眼帘的是绯红的轻纱缠绕着幔帐随风飘动,身下是一张木床,看其材质应是价格斐然,身上是一张鹅黄祥云锦被。
她掀起锦被坐起身,却看到了一双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她不敢置信地使劲拧了下大腿:嘶!好疼,居然不是做梦?
云桑枝皱眉沉思:这是在哪?我不是出车祸了,所以这是地府吗?可这手怎么这么小,死了应该不能感觉到痛吧。
一个荒诞的念头浮在她的脑海:不会穿越这么离谱的剧情,发生在我身上了吧!
正当云桑枝被这个猜测惊住时,门外传来了询问的声音:“殿下,您醒了吗?”
云桑枝小手不自觉攥紧:如果是穿越的话,可千万不能让人发现端倪,否则一定会死的很惨,听说古代的酷刑数不胜数。
现在的她无比后悔:早知今日,当初应该好好学习历史的。
门外又传来询问的声音:“殿下?”
云桑枝明白,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获取一些有用的信息。
她扬声说道:“进。”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侍女走了进来,她身着碧绿的圆领衣裙,腰间系着墨绿腰带,领口绣着波状纹样,生机勃勃。头上梳着双髻,看着不是很大,也就十来岁的样子。
只见她低垂着头,走到床榻前行了一礼道:“殿下可要现在更衣,今日您必须要去国子监尚学了,您再不去,陛下就要生气了。”
云桑枝轻抬眉头:殿下?这么说来这具身体应该是个身份尊贵的。
那名侍女看到云桑枝不说话,连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疏墨绝无他意,只是现如今,朝堂之上弹劾您的奏折数不胜数,您不能再给他们可乘之机了。”
云桑枝听后,轻叹了口气道:“弹劾我?那你说说那些人都是怎么说的?”
疏墨:“殿下息怒,奴婢……”
话说了一半,就被云桑枝打断:“说说看,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
疏墨小声地说道:“大臣们说您妒贤嫉能,毫无容人之心,还说您虽是君后所出,但却德不配位,不配做一国储君。”
云桑枝倒吸了一口凉气:好了,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老天爷啊,为什么和电视剧里的穿越不一样嘞?为啥别人开局是人见人爱的富贵花,到我这里就变成了如履薄冰的储君?等等,储君?女孩子当储君?没听说古代有这号人物啊,这么说这还是个架空世界,可真是抱黄连敲门——苦到家了。
云桑枝掀开被子,双脚垂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小手,好奇道:“疏墨,你觉得他们说我妒贤嫉能,无容人之心,是何缘由?”
疏墨慌忙跪在地上:“殿下息怒,奴婢斗胆妄言,应是前几日您罚跪三殿下,但究其缘由是三殿下在背后编排皇后娘娘,您才施以小惩,可谏臣却断章取义,在陛下跟前弹劾您。”
云桑枝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那就更衣吧。”
疏墨恭敬地低着头,站起身:“是。”
云桑枝垂眸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脚上穿着玉石镶嵌的云头锦履,一袭浅紫色的宫装,裙子上银色的祥云蟒纹绣得栩栩如生,腰间双面雕花金玉带,头戴束发龙纹紫金冠。
心里若有所思:这个小姑娘长得和我小时候倒有几分相似之处,难道这就是我穿过来的原因吗?
正想着,却听疏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殿下,可要用膳?”
云桑枝抿唇一笑,点了点头:这辈子一定要好好吃饭,长个大高个,上辈子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长高。
用完膳,云桑枝走出寝殿,坐上步辇。
正当云桑枝沉浸在四周雕梁画栋,斗拱交错的古代建筑景色,却听到疏墨小声在耳边道:“殿下,前面有人。”
云桑枝闻言向前看去,只见一个约十来岁,身着墨兰蝠纹宽袖广身长袍,束襄宝点翠金玉腰带,红宝石镏金抹额下是一双盛满怒意的黑眸,男孩被女侍卫拦在宫道中间,直勾勾地盯着云桑枝。
云桑枝一只手撑着脑袋,无奈地轻叹了口气,问道:“怎么回事?”
疏墨低着头,小心翼翼地道:“殿下,前面的是郭公子,可能是来和您问安的。”
云桑枝内心吐槽:他这个样子像是要问安吗?想冲过来把我撕了还差不多,这小孩不会是为了三皇子来的吧。
“让他过来吧。”云桑枝懒散的说道,拖着脑袋的手轻点了点脸颊。
疏墨闻言,恭敬地说了声;“是。”侧头和身后的随行女官小声说了句:“放他过来。”
只见那女官挥了挥手,前面的女侍卫立马收起了佩剑。男孩看到面前没有阻拦,立马跑了过来,质问道:“为什么要罚跪三殿下,你明明答应我了,不找三殿下的麻烦!”
云桑枝闻言皱了皱眉:这个三殿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让这么多人拥护她。
疏墨看见云桑枝皱着眉没有说话,上前一步大声呵斥道:“大胆!竟敢在殿下面前大呼小叫。来人,把他拖下去,”转过身,低头弯腰小步快走到云桑枝跟前:“殿下,要怎么处置?”
云桑枝刚回神,看着眼前这一幕,惊讶地捂着嘴,小心翼翼的问道:“疏墨,按我朝律法应怎么处罚啊?”
“按律当斩。”疏墨低着头回道。
云桑枝左右看看,为难地问:“还有其他轻点的处罚吗?”
疏墨很快反应过来:“那便只能罚跪了,这种情况至少应罚跪一天。”
云桑枝思索了一番后,坚定地摇了摇头:“不行,一天时间太长了,会损害身体的,跪一个时辰吧,就去那里跪,有阴凉,不会太晒。”说完云桑枝指了指宫道旁,一处日光常年照不到的地方。
郭璟言听到云桑枝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斩首的大罪降成罚跪,还为自己选了一处有阴凉的地方,心中充满了懊悔,深觉自己不应鲁莽行事,别过头扭捏地说道:“哼!别以为我会感激你。”
云桑枝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因为路上的小插曲,到尚书房门口时,已经快辰时了。
云桑枝站在尚书房门口,看着里面,一声国粹差点脱口而出:尚书房竟然不是一间屋子,而是一座层楼叠榭的古建筑群,所以我应该往哪边走?
正思索要如何不动声色地问疏墨时,身后有一阵匆匆跑来的脚步声,在靠近云桑枝时速度慢了下来,低着头恭敬地行礼:“皇姐。”
跟在云桑枝身后的疏墨,也行礼道:“五殿下。”
云桑枝点了点头:“平身吧。”
看着眼前明明在初春,却穿着极其单薄,手指冻得通红的少女,云桑枝微笑着抬起手,在看到少女下意识地瑟缩时,停顿了一下,轻轻地抓起少女的手,将汤婆子塞在少女的手里,笑声温软道:“五妹,拿这个暖暖手。”
五殿下也就是云桑析,受宠若惊地拿着汤婆子,眼睛里泛着泪花,声音略有些哽咽:“多谢殿下厚爱。”
云桑枝听后笑得更加温柔:“五妹客气了,我许久未到这尚书房,还要劳烦你给我带路,这汤婆子就当是我的谢礼啦。”
在场的人除云桑析,都以为是云桑枝在给云桑析找台阶,殊不知云桑枝是真的不知道去哪上课。
少女粲然一下回答道:“殿下请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