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进宫

<傅阳城内丞相府>

自那日元宵落水之后,千灵若感染风寒,一直好不彻底,这几日未曾出门,待在府中静养。今日阴雨绵绵,伴随着冷风,让人仿佛又回到了寒冬腊月,丫头们站在廊下止不住地打寒战。

小沐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一股冷风钻入,千灵若瞬间来了精神。

“小姐,贵妃娘娘有请你宫中一叙。”小沐的脸上似乎有一些焦急,千灵若放下手中的笔,姐姐会在这个时候找她,想来也是急事。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小沐打扮,最后,再披上姐姐生辰送的梅花大髦,乘上轿子,同小沐一起前往宫中与姐姐一叙。

临到宫门前,有一小宫女自称是贵妃的贴身丫鬟,为千灵若带路,这个小宫女确实面生,但千灵若注意到她的腰带上别着姐姐宫宇的特制腰牌,皇宫里凡是上了等级的妃嫔,依据宫宇划分,各自有代表身份等级的腰牌,上面写有宫女名字,职务。“那就有劳了。”千灵若微微一笑,转身对家中随从说道:“姐姐请我一叙,无非就是唠唠家常,尔等自可回去,将晚宴备好。”现在离晚宴最多只有一个时辰。“是,小姐。”随从恭敬地应答。深宫后院,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每走一步都要小心为上。千灵若虽让宫女带路,但同时又提醒了家中随从,自己晚宴便会回来,在丞相府中尤其注重晚宴,若她未归,自会有人禀告父亲。进入内院,不允许带男丁,靠小沐和自己一介女流,恐怕难以面对危险,所以就只能提醒家中仆人自己的动向。

宫女并未有何不妥的行动,全程未说一句话,将千灵若带到了御花园,梅林旁。今年御花园的梅比往年开的更艳,那耀眼的红与千灵若的大髦不相上下。千书若(姐姐)此时背对着千灵若,着一件淡粉色华衣,裙幅熠熠如雪月光滑流动倾泻于地,溅起的泥水已沾湿了裙边,发丝用一碧簪挽了个流云髻,微微露出白皙的脖颈。千书若面对着的是一堵宫墙,上面稀稀疏疏的有一些月季藤,还能看到几朵已经开了的月季,花瓣被雨水裹满,和她的淡粉长裙相得益彰。看到这些月季,千灵若不禁有些奇怪:“这月季似乎是移动了地方?”在她的印象中,这些月季离梅林有一段距离。

“皇上吩咐的,他说月季、梅花在一处别有一番风味。”千书若清冷的回答,她的语气带着一些忧愁,慢慢转过身来,晦涩不明地看着千灵若。千灵若看着姐姐,虽然她今日用了更浓的粉黛,却也挡不住面容的憔悴。

千灵若当然明白姐姐的意思,皇上为了巩固朝堂,培养皇家威严,与不少朝中大臣都有姻亲关系,包括丞相府。姐姐嫁入皇宫时,千灵若因未及笄,可以说是“逃过一劫”,为了父亲和祖父,打消皇上的疑虑,姐姐刚及笄那一年就入了宫,凭着出色的容貌和聪明才智,一路稳坐贵妃之位,皇后将她视为眼中钉,时不时地借着各种名义安插自己的眼线,今日那位宫女就是新的工具。如今,千灵若早已过了婚嫁的年岁,不论是朝中大臣还是皇上都有意缔结秦晋之好。为了躲避这些不必要的麻烦,一直以来千灵若都以身体弱,资质平平,无颜与各位千金一较高下的借口,来隐匿自己。皇上乃一国之君,他当然不在乎千灵若这个人怎么样,他在乎的是权力,是九五之尊的地位。

姐姐与千灵若在宫门前道别,命侍女提来一个精致的点心盒子,眉眼弯弯:“若儿可想念姐姐的手艺?这可是姐姐亲自做的,你可要好好尝尝。”千灵若高兴地接过盒子:“那是自然,若儿有口福了。”转身钻进马车,撩开一侧的帘子,语重心长的对姐姐说:“姐姐快回去,今日天凉,莫要生病了。”说完,便不自觉地咳嗽起来,“小沐,快给小姐把帘子拉上。”千书若很是着急地命令小沐,示意她们赶紧回府。

出了宫门,千灵若示意车夫绕远路回丞相府,在一处药店命小沐下车买药。小沐将药放在一旁,不解地问道:“府中药材足够,小姐为何要绕远买药材?”

“有用。”千灵若淡淡地抛下两个字,留下小沐一头雾水,便打开姐姐送的点心盒,拿起其中的梅花糕掰开,里面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道:“正月二十三,云隐寺。”

千灵若一行人前脚刚走,一黑衣人躲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动向,不稍片刻,转身朝皇宫的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