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凭空而降的“青梅竹马”

清晨,北风呼啸,在屋子里都能清晰地听到呼呼的响声,温度急剧下降;人们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午后,鹅毛般的雪花轻飘飘地往下落,下初雪了。刚入职场的新人都还有着少女心;看见下雪,马上跑到落地窗,就像小孩子一样好奇和兴奋。

刹那间,所有的道路、屋顶、树木的枝丫都像穿上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廞江的江水也渐渐凝固了,形成了巨大的冰块。而最辛苦的依然是城市里的环卫工人们,他们必须顶着寒风、冒着大雪;清除路面上的积雪,以便市民的交通便利。

桌子上的腊梅开得正盛,虽然外面正下着雪,但是看着红色如火的梅花;不禁让人的心里多了几分温暖。

“董事长,我想,我们明年产品的价格应该上涨一个点。现在原料价格持续上涨;我们的同行、竞争对手早就提高了他们产品的价格,如果我们在继续原地不动的话,那基本上来说是亏本的。但是因为我们原先的价格就比别人高出了许多,如果再提高价格,可能会对销量产生一定的影响。”

林莫谦正在办公室里与公司的销售经理讨论接下来公司产品的价格走向。

许总监与负责与MW合作的责任人:“董事长,接下来春节送给客户的礼物,按照您的意思还是跟MW定制香水。可是他们MW那边说从1月份开始,价格要从原来的基础上提升百分之十,你看…”许总监把决定权交给了林莫谦。

林莫谦清了清嗓子,喝了一口水:“现在的市场行情并不乐观,而且估计明年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我们今年的订单量和去年相比是有增长的,但是幅度并不是很大。我们一直都在注重的是品质,所以价格比别人高也是有道理的。客户也都不傻,是去买一个廉价不好用的还是买一个贵一点的、使用寿命长一点的产品,他们比我们更能精打细算。”

“那,董事长,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产品价格还是保持原来的,一成不变?”余经理一脸疑惑地看着林莫谦。

林莫谦摸了摸鼻子:“明年的第一个季度,产品的价格先在原来的基础上上涨百分之五,然后再看看形势变化。至于MW…”林莫谦犹豫了一下:“那就听从他们的吧!还有,尽快让他们把香水送过来。”

“好的,好的,董事长。”销售经理纷纷答应着林莫谦。

此时,林莫谦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一看是莫静打来的,林莫谦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妈,怎么了?”

“你现在还在公司吗?别忘了,今晚回家吃饭。还有啊,早点儿回来,今天下雪了,路上肯定堵车。”原来是莫静让林莫谦今晚回去吃饭,她怕儿子忙于工作的时候给忘记了。

林莫谦看了一眼还在讨论工作的下属们,只是草草地回复了母亲:“好,我知道了。”

林莫谦不知道母亲为何今晚一定要他回去吃饭,难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和大家继续谈论着工作。

傍晚的雪越下越大,屋外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那亮起的车灯为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一点点的温度。林莫谦似乎并不着急回家。他的双眼一刻都没有离开电脑屏慕;看着最近的股市情况,虽然自家还算乐观,但是在未来将会很艰难,就像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慕。

林莫谦走得到了资料室,拿出了半年来公司所有产品的销售情况,一一地进行对比分析,他算了一张又一张的草稿纸;心里想着按照目前公司的发展情况以及人员调配,公司有可能在明年会采取一波裁员措施,毕竟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林莫谦看了一眼手表,马上就要六点半了,可是楼下的马路因为下雪的缘故依旧堵得水泄不通。但是如果这时候还不走的话,真不知道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莫谦赶紧收拾好资料,放到了资料室,把门锁上;资料室除了他还有另外的两位副总有钥匙以外,其他人如果想要调去什么资料都必须书面申请,由董事长亲自签名批准后,才能让两位副总开门。

他穿上灰色的羽绒服,合上了办公室的门,乘坐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驾车前往父母家中。

此时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可能是因为天气寒冷的原因,人们都待在了家中,因此下了雪的夜晚显得更加寂静;可是林家却灯火通明,热闹非凡。林莫谦把车停好,临进家门的时候却看见了家门口停着一辆白色的轿车,这辆车对他来说,十分的陌生,想必是今晚家里来了客人了,所以母亲才一定要他回家吃饭。

林莫谦推门而入,他听到了从餐厅里传来的父亲的声音:“老慕,今晚咱们都喝红的吧!”

“好啊,你安排就可以了。”

林莫谦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的。他脱下了羽绒服,挂在了衣架上,走向了餐厅。

“哥,你回来了?”林莫谦先看到了妹妹林莫嘉,接着又看到了另外三个陌生人,看样子他们是一家三口;林莫谦朝他们微微一笑,以表问好。

这时候那个陌生的女孩儿走到了他的面前:“谦谦哥,好久不见!”

“谦谦哥”听上去咋那么别扭呢?林莫谦记忆里从小到大好像从来都没有人这么叫他,就连最亲近的父母也只是叫他“小谦”。

莫静看到儿子一脸茫然的样子,走到了林莫谦的身边:“不认识了?这是你慕叔叔、唐阿姨;这是尚思,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块玩的。忘了?”

虽然经过了母亲的介绍,但是林莫谦还是完全想不起来这三个人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原来,慕尚思的父亲慕臻跟林伯钊是小时候的邻居,两个人年龄相仿;亲如兄弟。

慕尚思和林莫嘉同岁,只不过慕尚思的月份比林莫嘉大点儿。莫静特别的喜欢慕尚思这个姑娘。她觉得慕尚思美丽大方、身材窈窕,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姑娘。再加上两家人又有这样的一层关系,在孩子们小的时候,莫静就主张给林莫谦和慕尚思定下娃娃亲。

后来,在慕尚思十岁的时候全家人移民去了美国,这一去就是十几年。虽然这中间两个孩子没再见面,可是林伯钊、莫静、慕臻和唐乐淳的却还维持着紧密的联系。现在,慕尚思把工作重心移到了国内;双方家长经过讨论,觉得应该把两个孩子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而今晚,对于林莫谦来说是陌生的,是毫无准备的;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

明亮温馨的灯光下面众人象征性地碰了一下酒杯,餐桌上摆放着十几道做工精致、荤素搭配的美味佳肴。长辈们互相叙旧,虽然林莫谦并不熟悉慕氏一家,但还是做着最基本的待客礼仪;为长辈们夹菜、倒酒,一样都不落下。

“莫谦啊,虽然这些年叔叔一直都在国外,可是我也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你的,干得挺不错的。”慕臻哈哈地称赞道。

林莫谦自然听出了这句话是客气话,微微一笑:“哪有?慕叔叔您过奖了。”

唐乐淳放下手中的筷子,望着莫静慢悠悠地说道:“莫静,你看现在尚思也回国了,这他们俩的婚事是不是也应该提上日程了?”

林莫谦一听说“婚事”二字,心里猛地一惊。自己跟慕家怎么会有婚约呢?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坐在旁边的林莫嘉也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的哥哥。可是在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之前,林莫谦觉得还是以沉默为妙,先听听大家是怎么说。

“是啊!我这日思夜想的就是希望尚思能够早点儿回国,他们俩早日成家立业,我啊,也想早点儿抱上孙子。”莫静说着说着就哈哈大笑了起来。

慕臻看着自己的女儿:“这不已经回来了吗?而且以后就待在国内了。”

林伯钊看着林莫谦半天儿不说话,想着调动调动气氛:“我看啊,现在也已经到年底了,时间太过于仓促了,还是来年再挑个好日子,让两个孩子以后都能够和和美美的,老慕,你觉得呢?”

“你说的也是,等明年,时间比较充裕了,咱们办事情就得天时地利人和。”

林莫谦总算明白了为什么母亲今晚要他必须回家吃饭的原因了:原来是跟一个在自己还未懂事时的女孩儿就被父母立下的婚约,自己其实毫不知情。林莫谦在想,之前双亲一直阻挠他跟舒璐也是因为这件事?可是这么多年来,父母为什么一直都不说呢?难道是因为上次发生了争执之后,父母开始看看哪个朋友家里有跟他可以相匹配的姑娘,特意安排这顿晚饭?看着自己对面坐着看似端庄、大方的慕尚思,林莫谦的心中却毫无波澜;他不知道慕尚思是否跟他一样也被父母闷在了鼓里?还是说慕尚思早就知道了今天这顿晚饭的目的了?

莫静看着儿子还是沉默不语,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儿:“小谦,你说说看吧,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儿成个家,心也能安定下来。”

林莫谦不疾不徐地拿起了纸巾擦了擦嘴巴,笑了笑:“之前我还一直都不知道妈您为什么一定要我今晚回家吃饭。一直到我踏进家门,我整个人都是懵的。慕叔叔、唐阿姨还有慕女士,说句实话;我对你们很陌生。直到现在,我都完全记不起来,我们两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交情。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婚事,我更是觉得奇怪。是,按照今晚的谈话,你们四位长辈在我们小时候为我们定下了婚约,可是我作为可以说是当事人之一,却完全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所以,我想请问一下;爸、妈,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

“这件事情,在你们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你还有嘉嘉跟尚思从小就认识的啊!妈妈那时候就很喜欢尚思,就想着你们俩年纪相当;跟你慕叔叔、唐阿姨商量后就说给你和尚思定个娃娃亲。后来慕叔叔一家去了美国,尚思呢,最近也把工作转移到了国内;我们就想你们两个孩子年纪也不小了,早点儿帮你们把婚事给定下来,让你们有个自己的小家庭。”莫静苦口婆心地向林莫谦解释着。

林莫谦看着慕尚思:“慕女士,请问你一直都知道这件事吗?还是也是最近才听说的?”

林莫谦注意到慕尚思紧张地抿了一下嘴唇,看得出有点儿紧张:“是啊,谦谦哥,虽然我这么多年都在国外,可是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

林莫谦顿时觉得有点儿可笑,稀里糊涂地被定下了婚约,看着慕尚思大言不惭的样子,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舒璐,林莫谦觉得自己完全就是被骗了。

“爸,您刚才问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那好,我就说说我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林莫谦环顾了一周今晚在场所有的人:“爸、妈,还有嘉嘉,你们都知道的,我有一个交往多年的女朋友;舒璐,而且我跟她也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这时,慕氏一家三口都特别的惊讶,面面相觑。林莫谦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能明白你们做父母的良苦用心,可是感情的事情无法勉强的,强扭的瓜也是不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老实说;今晚是我第一次见到你们,所以慕叔叔、唐阿姨还有慕女士对我来说就是陌生人,而且这么多年来,我和慕女士之间也没有任何和交集、联系;我已经有我自己的生活了,我相信慕女士你也是一样的。所以,我是不会承认所谓的娃娃亲的,因为我不能去背叛我现在的女朋友。”

慕氏一家原本以为今晚就能在林家把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给定下来了,没想到林莫谦不但不承认当年定下的婚约,还说自己已经有女朋友了;这明显就是不把他们的女儿放在眼里。慕臻和唐乐淳都十分的生气,最终这顿晚饭不欢而散了。

而对于儿子当着慕氏一家说出自己并不承认娃娃亲的言语,林伯钊和莫静自然也十分的生气。晚饭过后,拦着林莫谦先不让他回去,今晚的这件事情必须好好解决。

看着二老阴沉的脸,林莫谦觉得特别的不可理喻:“爸、妈,咱先不说别的,我想知道,你们什么时候有告诉过我说我有个婚约啊?”

“这件事情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林伯钊厉声道。

林莫谦磨了磨嘴唇:“对,你们一直都在强调这件事情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定下来的,那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过?”

林莫谦一脸委屈看着二老:“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现在的女朋友不是舒璐,而是某个白富美、富二代;你们还会这样吗?”

莫静激动地把杯子重重地放在了茶几上:“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合着你的意思是你和慕尚思的婚约是我们临时编排出来的?”

林莫谦叹了一口气:“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从来都没有跟我提起这件事情?而今晚突然让我回来,就说有什么婚约,还要谈婚事。”

“我跟你慕叔叔是小时候的邻居,年龄呢,又差不多,之后各自都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家庭。”

林伯钊大喘了一口气:“那个时候,嘉嘉和尚思差不多大,你就经常带着他们俩一块玩儿。你妈妈呢,也特别喜欢人家小姑娘,就想着给你们定下了这门亲事。后来,慕叔叔一家移民去了美国,你那时候已经被我带到公司旁听例会了;再后来你继续念书、出国留学,接手公司;事情是一件接着一件。直到上个星期,慕叔叔打电话过来说,他们马上就要回国了,然后再提起了这件事。所以我和你妈才决定大家一起坐下来吃顿饭,一起讨论讨论。”

听了父亲的解释,林莫谦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那合着你们现在的意思就是让我跟慕尚思结婚,是吗?”

“也不用说马上结婚,毕竟你们俩也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先培养培养感情,也可以啊!”莫静以为儿子是能够接受他们的解释的,所以话锋一转,想让林莫谦先跟慕尚思接触一段时间。

林莫谦无奈地低下了头,再次抬起头来,冷冷地笑了一声:“爸、妈,那我问问你们,舒璐怎么办?我怎么去跟她说?我说,舒璐,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有一个青梅竹马,在我很小的时候,双方父母就给我们定下了婚约,我必须娶她。”

林莫谦停顿了一下,激动地叫嚷了起来:“我能这么说吗?这样舒璐怎么看我?别人怎么看我?到时候,你们就会听到别人说原来林莫谦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把女人、把感情玩弄于股掌之中。”

“谁敢这么说啊?就算别人说那又怎么样?他们又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都是闲着没事干。”莫静很不屑地说道。

这下彻底让林莫谦哭笑不得:“爸、妈,请允许我说一次,你们二老还真是双标啊!我想跟舒璐结婚,你们说怕被别人笑话;别人要是骂我是渣男,你们却说是他们吃饱了没事干。这说来说去,都是你们的理啊!我再说一次,舒璐,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我一定会跟她结婚。而至于你们所说的青梅竹马定下的婚约,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林莫谦!”林伯钊激动地站了起来,拿手指着儿子:“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这件事由不得你!你想娶也得娶,不想娶也得娶!”

林莫谦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双亲,摇了摇头;转身走出了客厅,拿上自己的羽绒服,打开门;此时风雪正猛,可是林莫谦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是简单地把羽绒服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快步地钻进了自己的车里。

一路上,风雪交加,视线、路况都变得特别的不好;林莫谦只能更加的小心翼翼。坐在车里的林莫谦想起了他和舒璐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舒璐为了合约邀请他去看画展;在宠物医院、健康跑偶遇;在寒风中跟舒璐表白……所有的事情仿佛就像发生在昨天一样,历历在目,无比清晰。

他跟舒璐从陌生到熟悉,从朋友到恋人;从甜蜜到争吵再到和好。林莫谦这几年跟舒璐在一起经历了太多太多的事情了,他已经离不开舒璐了,而且林莫谦一直都觉得他跟舒璐在一起是轻松的、是自在的。

而现如今凭空而降了一个声称是自己青梅竹马的慕尚思;这对林莫谦来说简直就是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老实说;他根本就不认识慕尚思。林莫谦的脑海里回忆了许久,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小时候有这么个叫慕尚思的玩伴儿。

面对父母强硬的态度,林莫谦本能地选择了拒绝和反抗。跟一个完全不认识、不了解;一上来就直接谈婚论嫁的女孩子,林莫谦觉得不可思议和不可理喻。在他的记忆之中,压根就没有一个叫“慕尚思”的女孩儿。况且,慕尚思还要比自己小几岁,又从小生活在国外;林莫谦说什么也绝对不可能会相信慕尚思说的认识他林莫谦,并且深深地记住了两个人之间还有一段婚约;莫非是她的父母从小就给她灌输这一件事情?这可能吗?

而且慕尚思这么多年都生活在了国外,接触到的人、群体跟林莫谦是完全不一样的,难道慕尚思就没有遇到过自己喜欢的人?对于慕尚思今晚的态度以及她所说的话,林莫谦自然也是半信半疑的。

林莫谦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里。他把车开进了车库,而自己却还坐在了车子里,显然还不急着下车。他虽然今天当着慕家人的面说自己早已经有了自己女朋友的事实,可是觉得慕尚思肯定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甚至不依不饶。想到了这里,林莫谦突然发觉自己应该快点找个机会跟舒璐解释清楚;免得以后再发生不必要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