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布罗茨基诗歌全集(第一卷·下)
- (美)约瑟夫·布罗茨基
- 1045字
- 2021-11-22 15:19:17
87.美好时代的终结
因为诗歌艺术需要语言,
我——次等强国的耳聋、秃顶、忧郁的
大使之一,与这样的强国捆绑在一起,——
我不愿强迫自己的脑子,
自己给自己拿衣服,自己下去
到售报亭取晚报。
风吹赶着落叶。旧灯泡昏暗的灯丝
在这凄凉的,碑铭只能是——镜子获胜的地区里,
在一汪汪水洼的协助下产生富裕的印象。
窃贼们甚至叮咚作响地偷窃橙子、水银。
可是,带着情感反观自己,——
这种情感我已忘却。
在这凄凉的地区一切都考虑到冬季:睡眠、
监狱的四壁、大衣、未婚妻们新年的
白色衣装、饮料、秒针。
麻雀御寒的短上衣和强碱的逐日腐蚀;
清教徒式的脾气。内衣。以及小提琴手拿着的——
木制取暖器。
这个地区是静止的。在想象生铁和铅的
总量时,你摇着得意忘形的头,
回忆起当初建立在刺刀和哥萨克马鞭上的权力。
然而雄鹰像磁石一样落在含铁的混合物上。
甚至用柳条编的椅子也挂在这里的
门闩和螺丝帽上。
只有海里的鱼类知道自由的意义;然而它们
的哑症仿佛在迫使我们创立自己的
商标和收款处。而空间通过价目表竖立起来。
死创造时间。由于需要尸体和物体,
它在生的菜里寻觅两者的特性。
公鸡在听音乐自鸣钟。
生活在有所作为的时代而有崇高的情操,
遗憾,很难哪。撩起美女的连衣裙,
你看见的是你所寻求的,而不是令人惊讶的什么。
也并不是要在这里坚定地维护洛巴切夫斯基,
而是两边分开的地方大约某处在收缩,于是这里——
这里就是愿景的终点。
或是当局的间谍窃取了欧洲地图,
或是世界上剩下的六分之五的部分
太遥远。或是一位善良的仙女
在我头顶上占卜,而我无法从这里逃走。
自己给自己斟满卡奥尔酒——却不能呼唤侍役——
对啦,我在给猫咪梳毛……
或是太阳穴中弹,好像手指戳错的地方,
或是新的基督从这里猛地拨动海面。
醉眼惺忪而又冻得发呆,怎能不混淆
机车和海船——反正你不会羞愧而死:
就像水面上的独木舟,不会留下铁轨上
机车车轮的痕迹……
报纸的专栏“来自法庭”会写些什么呢?
判决已执行。朝这里望一眼。
居民透过锡色镜框的眼镜看到
有一个人脸朝下躺在砖墙旁边;
不过他没有睡。因为讨厌做梦的脑袋
右边被弄了一个窟窿。
这个时代的敏锐植根于那样的一些
时候,那时由于其普遍的盲目无知而不能
区别从摇篮里掉下来的和掉下来的摇篮。
白眼的楚德人不愿注视死后。
可惜,菜碟足够,只是不能和谁离开餐桌,
以便追究你的责任,留里克。
这个时期的敏锐——针对绝境中的东西。
现在不该说智慧在树上漫开,
而是唾液在墙上漫开。也不要惊醒鞑子——那个恐龙。
为了最后一个诗行,唉,不要拔下小鸟的羽毛。
所有人的无辜的脑袋及其事业在等候斧子
和绿色的桂冠。
196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