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有了奔头,啥是奔头?自己想要的事能作了。
浑身有劲,一家人除老妇人带着孙女,都忙个不停。
到开犁种地,连成片的大块地就有一垧多,加上房前屋后差不多就有两垧。
谷子,高粱,玉米种在能起垅的大块地。房前屋后勾上小麦土豆,不出一个月该种的都种了。
虽说起早贪黑累点,人人脸上都有了笑容。
开犁前张殿魁和施宏举趁着地没化透,赶着大车进趟城,拉上一冬天贊下的皮子和半车鹿角。
回来装了满满一大车东西,米面粮油酱醋够一家人用到秋收。
大人孩子作衣服的布料也以备齐。这才是吃不愁穿不愁,就等着十天半月苗出齐了铲地。
姑娘秀梅也怀上了孩子,真是喜事连连。
张权作梦都没想到,这辈子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看来是时来运转。
趁着种完地没事作,把一家人聚到一起老爷子说话了:
“大伙一冬一春没少受累,以后咱家大业大,总得有人带个头领着大伙干。我老了啥事都跟不上趟,大哥俩看谁能当这个家?”
张权的话出人意料,特别是俩个媳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说话,可心里都在打自己的算盘。
张殿元说话了:
“爹不管就不管吧,岁数大了也是累。我虽然是老大,脑袋没有老二好使,这个家就由老二来当。”
老大媳妇听完不干了,常言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谁当家谁说了算,更何况他们还是老大。就对张权说:
“爹,这个家谁当不是大事,只要当好就行。一家人钱财没出外国,二弟脑瓜子好使就让他管外面。家里这一摊就让他大哥领着大伙干,你老也该歇歇了。”
别看郝月娥平时快言快语,说出话来却让张权听了舒服。他不等别人在说什么便说:
“老大家里的说的在理,就这么办。”
老爷子的话谁敢不听,在说张殿魁头脑在够用,大哥的话也没有不听的时候。既然当了掌柜的,就得有个当家的样。
张殿元平时想的就是怎么干活,地种完了人却不能闲着。就安排老二老三套上车,去下边屯子里买回几只猪羔子,鸡鸭鹅也得养。
他和老四把泉眼清一清,四外铺上石头,一来吃水干净,二来洗衣裳洗菜也方便。
两个老人带孩子,媳妇能搭把手能干点啥就干点啥。
这样一安排,还真有个当家的样。
泉眼不小,方圆一仗左右,只是里面都是於泥和烂树叶子。
张殿元和老圪塔穿着衣服穿着鞋下到里边,冻的直打哆嗦。一边用耙子搂,一边用锹挖,在加上水冲,刚晌午就见沙底。
张殿元心里美呀,对老兄弟说:
“吃完饭下午咱俩先往这搬石头,等你二哥三哥回来,明天咱就把它砌起来。”
哥俩正说话,老爷子来喊吃饭。张权也是今非夕比,丝绸的裤子,缎子袄千层底的布鞋,瓜皮小帽,一副财主模样。
看着两个儿子一身泥水心痛的说:
“水太凉慢慢干别冻着。”
“你就别操心了,吃饭在上边喊一声不就行了。”
张殿元边说边往回走,老圪塔却两眼盯着水中不动。
“还在那傻楞着干啥,回去吃饭。”
张权崔着老儿子。
张殿臣忽然指着水中说:
“爹,你看那水中亮的是什么?”
张殿元一听又返回来,刚才水浑没注意,现在一看差点没蹦起来:
“唉呀!不会是金子吧?”
说着慢慢的走进水中,用手捧起果然有快姆指大小黄黄的东西。
张权拿起放到口中用牙咬了一下,眼泪都出来了:
“儿子,这回咱真的发大财了,这真是金子,狗头金呐。”
真是金子,张殿臣高兴的直蹦。张权忙说:
“别吵吵,小心隔墙有耳。我跟你说,这事只能咱一家人知道,就是你姐和你姐夫也不能说。如果透了风让胡子知道了,咱不但金子保不住,就连一家人的命到时也保不住。”
张殿臣嘴里答应着不说,人却一遛烟的向回跑去,他要把这天大的好事快点告诉娘。
老妇人正坐在院子里叼着烟袋抽烟,等爷几个回来吃饭。
张殿臣满脸笑容老远就喊:“娘,好事,大好事。”
正在屋子里作饭的两个媳妇听见老圪塔喊也都出来了。郝月娥不等老妇人说话忙问:
“老圪瘩,啥好事?捡到宝贝了。”
张殿臣故作神秘的说:
“啥好事也不告诉你们。”
边说边到娘身边小声说:“金子,大哥拣到金子了。”
虽然声小,两个嫂子以经听见了。
郝月娥听说张殿元拣到了金子,起身就往泉眼跑。边跑边对老太太说:
“娘,你看着孩子,我去看看。”
其实她还在为上次老二两口子拣到鹿角的事心里憋着劲,心想这回看你老二家的'怎么说。
张殿臣忙对大嫂说:
“别瞎吵吵阿,爹说了谁要瞎咧咧就扒谁的皮。”
说着进屋掀开锅拽下一只野鸡腿,等吃完了大哥和爹还没回来。
出屋一看只有娘领着侄女凤兰在外面。便对老太太说:
“娘,你等着我还得去看看。”
来到泉眼跟前一看,两个嫂子满身是泥,正在刚刚挖出的泥沙里翻来复去的找哪。
大哥在水里一把一把的向外抓着沙子。
爹的手里以经攥着一把金斗子。
大家忘了吃饭,直到老太太来叫,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