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人裹着被子,头埋在臂弯之中,屋内光线昏暗,瞧不清情形。
“你,你怎么样了?!”赵白石轻唤了几声,躺在床上的人一直纹丝不动,他头上的青筋跳了跳,冲着在外面廊下候着的下人一叠声喊道:“掌灯,快掌灯!快去请大夫!拿我的帖子,到万和堂,务必请万老爷子亲来!”
门口侍立的赵安忙应了,“是,老爷!”转头吩咐清涟和远香,“赶紧进去把灯掌上,就不要出来了,在里面好生伺候着,仔细听着老爷的吩咐。长点儿眼色,万不可马虎。”
清涟和远香应着跑去拿火折子,赵安则打算去书房拿赵白石的帖子,自己去万和堂请大夫。赵安是赵白石身边的老人儿了,从小就跟在他身边伺候,而万和堂的万掌柜则是赵白石父亲的老友,以往自是见过,他去会少费些口舌。赵安腿刚迈出去,就听到偏房里有动静,转过身来正看到赵白石拿被子裹了夫人横抱着奔了出来,慌忙低了头。
“把那两个婆子给我捆起来!”赵白石厉声喝道,“关到柴房等候发落!”说完便抱着秋与进了正房。
“你们赶紧进去伺候着!”赵安拉住拿了火折子跑回来的清涟和远香,“正房里。”
清涟和远香连声应着进了正房,悄声立在外间等着听吩咐。
赵安抬脚踹了一脚已经瘫软在地的娄婆子,“谁叫你们苛待主母的!胆子也忒大了!”说着揪起她来拎到外面丢给家丁们处置,“去寻了那潘婆子来,一起捆结实了关到柴房里,等老爷发落!”说罢转头自去书房拿了名帖去万和堂请大夫不提。
这边正房里,赵白石把“吴漪”放到了床上,打开裹着的被子,一下便露出“吴漪”惨白如纸的面容,唇上几乎没有半分血色。
赵白石深闭了闭眼,伸手过去试“吴漪”的鼻息,微弱到几不可查,又立刻抓了手臂过来要搭脉,翻过手腕赵白石就怔了一下,雪白的腕子上横着几道深浅不一的划伤,已经结了痂。赵白石皱着眉头闭眼搭了会儿脉,长长舒了口气,心放下了一半,脉息虽然弱,但好在尚存。
“吩咐厨房用粳米熬上粥,要富余出浓浓的米汤。”赵白石知道有丫头候在外间,便一边打开裹着秋与的被子,一边吩咐,“再去生几个炭盆过来,里间外间都放上,另打盆温水过来。”
清涟和远香应了声,悄声退了出去,掩好门,各自领了小丫头去办差使。
赵白石把“吴漪”抱起来,放到床里面,待把被子撤下去的时候发现被子上有几点血迹,是新滴上去的,赶紧把秋与翻过身仔细查看,见她衣裙腰臀处已经殷红一片,血迹有深有浅,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又将“吴漪”抱上了先前裹着她的被,拉了一条床上叠着的被子给她盖上。
远香端了盆水进来,领着的三个小丫头各捧了个炭盆进来,将两个放在了里间,一个放在了外间。
“放这儿吧,你去把荷香寻来,另再让人生两个炭盆过来,一个放在里间,一个放在外间。”赵白石吩咐道。
远香答应了一声,拿了一个凳子过来放在床边,将水盆放在凳子上退了出去,全程都低着头目不斜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