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麻烦你了。”秋与翻开那本小册子,里面每页有两个字,字写得很大,是端正的楷体,旁边是用小楷写的简单注释和日常用的词组,俨然是专门给秋与特别编写的字典。
“你字写得真好。”秋与不禁夸道。
秋与小时候也学过一段时间软笔书法,虽然三天打渔两天晒网,但还是网到了几条鱼,最起码鉴赏力是有的。赵白石的楷书舒阔大气,隐约还透着些遒劲锋利。
果然是字如其人,人亦如字。
赵白石笑了,说:“我教你写,你也会写得很好。”
秋与这么一夸,赵白石心里瞬间舒坦了起来,刚才那些丝丝缕缕的不快也消散了不少。编写这本字典耗费的心神也变得更值得了。前些日子忙得睡觉的时间都不够,却还是点灯熬油地编了这本小字典出来。
“对了,我记得你说你手里就八百多两,怎么现在是两千八百多两?”秋与合上了字典,把黑匣子盖上,放到一起都收进了柜子里。
“从西安回来前让芳林从家里柜上支的。”赵白石说,“咱们府里人口不少,况且也不能委屈了你,先顶三两月再去支。等今年的养廉银发下来还回去就是。”
秋与皱起了眉头,“虽然你家里的铺子按理说应该有你的一份,但堂堂巡抚大人,也算是个封疆大吏,居然要借钱度日,传出去多不好。过段时间去泾阳的时候,顺便还了吧。吴漪的嫁妆里银票和现银加在一起有六万两,虽然我只是半个吴漪,但也应有支配的权力,你更是吴家正儿八经的女婿,自然也使得。反正也不能退回去了,不花白不花。”
“正儿八经的女婿。”赵白石心里咂摸着这句话,深深地看着秋与,笑意半冷地挂在嘴角。
此时,他的心里又搅成了一团乱。
“怎么,了?”秋与问,“是我说得哪句话不合适了?还是你觉得我不该动吴漪的嫁妆,应该把它交给你管?”
赵白石半晌才收回了眼神,把秋与盯得心里直发毛,说实话赵白石不笑的时候特别严肃,而且自带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是挺吓人的。况且,秋与感觉他现在心里是有几分火气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我的家底都交给你管了,我要那嫁妆做什么!你爱怎么用就怎么用。”赵白石说,“远香,你打算就这么一直把她养在府里?”
回到西安后,秋与就把远香打发到满山红的院子里,让她带着两个小丫头伺候满山红,说是伺候,其实也不大用做什么,她是大丫鬟,有什么活儿吩咐小丫头们便是,她只负责照顾满山红,而满山红跟赵白石一样,沐浴就寝更衣都是不喜欢让人伺候的,远香便也没有了什么活儿做。
只是不知道远香有没有亲力亲为地做铺床叠被这些事,手帕是不是被她发现的,但她原是赵府的家生子,肯定早就知道满山红的心思,这么一看,竟是不该把远香放到满山红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