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莹跪在地上烧着黄表纸,此时已经没有在流泪,整个人却依然沉浸在悲痛之中,甚至,整个东院都沉浸在悲痛之中。
秋与和赵白石上完香,周莹起身谢客,脸上眼睛里全无往日风采,用现在的话讲,就是眼睛里没有光了。
“嫂子节哀。”秋与轻轻拉住周莹的手。
秋与没再多说,怕自己嫌弃自己做作。
“吴夫人节哀。”赵白石说道。
周莹忍着悲痛谢了礼,秋与和赵白石退出来。
站在廊下,赵白石依然看着堂中的周莹,眼中难掩关切和心疼。
秋与悄悄转身离开,她想给赵白石留下一段单独的相处时间。
“小姐……”荷香不理解,看着赵白石的眼神心里冒火,“你也太惯着赵大人。”
“不是惯着,有些事,生拦着没用。”秋与说,“就算把他拉走了,他心里惦记着堂里边,我看着不更闹心?!只要他自己心里有分寸就行了,他要是没有分寸,我也不必留恋,就更没必要拦着了。”
“……”
“你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我都不在意,你生的哪门子气。”秋与小声且委婉地斥责了荷香一声,又说道,“在赵大人和吴漪的婚事上,本来就是吴漪做得不光彩,知道赵大人心有所属,还要用那样的手段逼婚,赵大人的做法已经算是君子了,只是爱与不爱真的是自然流露,无法遮掩的。我与赵大人的事,你就不要多管了,有这功夫好好想想自己的终身大事,你也到了年纪,该考虑了。”
荷香有些害羞又有些委屈,红着脸低了头,忍着眼泪说:“我,我还不是为了小姐着想,不管怎么说,赵大人现在是小姐名正言顺的丈夫。你要是真被休了,回到吴府肯定要被人说三道四,到时候日子可怎么过。”
“谁说我会回吴府了。”秋与停下脚步,拧着眉头看向荷香,“我有梦园,有炸货铺,杂货铺也马上就要开起来了,我还可以去上海做生意,为什么一定要回吴府?就算跟赵大人分开,我也一样能活得很好,你要是嫌弃跟着我会被人说三道四,趁早回吴府。”
“不是,我没有嫌弃,我是怕小姐将来过得不好。”荷香再也忍不住,眼泪淌了下来。
“勉强撑着一段本不属于自己的婚姻,才会过得不好。”秋与说,“你小姐我有房有铺有钱,可以不靠男人讨生活。你若是选择跟着我,我定不会让你受了苦,将来你出嫁我也会给你准备一份厚重的嫁妆,但你要切记不要过多介入我和赵大人的事。还是说,你对赵大人也存着心思?”
荷香听到秋与这样说,惊得眼睛都瞪大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没有,小姐,我没有,这怎么可能!”
“没有最好!”赵白石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秋与和荷香都转头看过去,见赵白石从不远处的墙角转出来,黑着脸,眼神冷若寒冰,凝视着跪在地上的荷香,荷香不敢对视,垂下头去,往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