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宣的那个伴读,比他小半岁,跟个猴儿似的在座位上扭着,一刻都坐不安稳,把宣纸攒成一个个的纸团,趁孙先生不注意就朝孙仲宣的另一个伴读砸。
那个伴读比孙仲宣大了两岁,性子比孙仲宣还沉稳,被纸团砸了几下都浑然不觉,没有理睬,专心地听着课。
没有得到反馈,“猴儿”觉得无趣,转过身又去砸孙玉蓉的伴读,大的那个比孙玉蓉只大了一岁,却很早慧,内敛又温和,极有长姐风范,拿着桌子上的纸团丢到一边,也不理睬。
小的那个是个调皮的小哭包,正跟孙玉蓉趴在桌子上叽叽咕咕说笑,被纸团砸到了脸,立时就咧嘴哭了起来。
孙先生闻声看过去,踱到跟前,俯身看着她说:“赵贞贞,怎么了?”
“他砸我!”赵贞贞边哭边大声地指认凶手,“先生打他手板!”
孙先生直起身来,拿着书两手负在身后,看着罪魁祸首张中吉,挑了挑眉,“张中吉,你砸哭的,你哄好,哄完来前面领三个手板。”
张中吉瘪了嘴,偷偷瞄着孙先生,孙先生平时和善有趣,打手板却很疼。
孙先生踱到前面他的桌子后坐了下来,抱着胳膊看戏。
张中吉知道躲不过了,打算面对问题解决问题,但面对大哭不止的赵贞贞,实在是有点儿束手无策,挠了半天头,最后把剩下所有的纸团都捧到了赵贞贞面前,说:“你砸我,随便砸哪儿,我保证不躲。”
赵贞贞立马停了哭,抹去眼泪,扬着小脸说:“不许反悔。”
张中吉重重点了点头,他没有别的选择。
赵贞贞拿起纸团一个一个砸在张中吉的脸上,因为距离近用的力气也大,张中吉的脸被砸红了。
张中吉应该再也不会拿纸团砸人了吧,秋与想。
挑伴读的时候,秋与故意挑了张中吉和赵贞贞,他们的名字都是孙瑞达新给取的,这两个孩子的性格跟孙仲宣和孙玉蓉有着天壤之别,算是互补,他们活泼的性格也能冲淡两兄妹的悲伤。
“挺好的。”秋与从窗口收回视线,走出穿廊,“没几天的工夫就接到了订单相当不错了。先集中精力去把这三单做好,做出口碑,不要急着去拓展业务。”
“夫人。”顺祥急吼吼地跑进来,后面跟着一个小厮,看着眼熟。
“吴家周老太爷没了。”顺祥轻声说道。
秋与反应了一阵才想起来,周老太爷是周莹的父亲周老四,“哟。”
那小厮上来简要说了。
周老四是为周莹挡了一刀,被胡咏梅杀死的。
“你且跟着他们下去歇着,一会儿跟着我们一道回去。”秋与说,转头对宝顺说,“带人去喝茶吃些点心。”又对荣顺说:“去书房跟老爷说一声,请他过来。”
“怎么没的?”荣顺离开没多长时间,赵白石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回来。
“中了刀,胡咏梅干的。”秋与简要说道,“我已经让人备好了车,现在咱们就出发,天黑前能赶到,现在天黑得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