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王婆的烦恼

众人正在如火如荼的押注。

忽然有一个不谐之声响起:“我押注武大郎安然无事。”

众人抬起头,看到来人。

顿时感觉非常惊诧。

原来说话的人是阳谷县的收租之王,王婆。

这些摆摊的摊贩,多数都住在西门庆的房子里,而王婆负责给西门庆收租子。

所以大家都认识她,也都害怕她。

方才吆喝押注的小贩,赶紧要收摊。

“怎么,不能押注?”

“王婆,您看,我们开玩笑的。”

“别怕,不赖账。”

王婆从怀里掏出一块银子。

“我押注武大郎安然无事.”

王婆重新复述了一遍。

众摊贩心想:

“王婆这不是傻了吗?”

“西门庆家里人一旦出来,必然得给武大郎吊起来打。”

“不过今天王婆大方了。”

“往日,她可都是做的无本的买卖。”

……

“那我可收着了?”

“废话,认赌服输,天经地义。”

那小贩见王婆一脸正经,又掂量着小块银子,估计有三钱银子,万一输了,也赔的起,这才战战兢兢的把王婆的银子收了。

王婆押注之后随即躲了起来。

自从早晨王婆和武植的冲突之后。

王婆心里头便放不下武植。

是真的惦记啊。

“啪。”

王婆抽了自己一个结结实实的嘴巴。

“我王婆是杀伐果断,雷厉风行的女人,怎么遇见武大郎后,变得婆婆妈妈起来。”

“越看这矬子,越想看。”

“尤其是武大郎的那一招,单手破裸绞。”

“真是帅,那一瞬间,心尖尖上一抽搐。”

“难道说这就是心动的感觉么?”

“不会吧。”

“想我王婆年轻的时候,多少家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像蜜蜂蝴蝶一样,围在我的身边,我都不为所动。”

“如今,岁月不饶人,老树开花。”

“心中的那片平静的湖水,竟然被一个三寸丁死丑鬼给激起了波澜。”

“大郎未曾娶妻,王婆不曾婚嫁。”

“若是双宿双栖,可好?”

问出这个问题,给王婆自己吓了一大跳。

“呸。”

她吐了一口吐沫:

“我真是瞧不起我最自己,那矮矬子,三寸丁死丑鬼,和我王婆哪里能相配。”

“看看我,我这三尺三的长腿。”

王婆掀开外裙,欣赏了一番自己那双圆规样的细腿,确实很白,且没有丝毫的赘肉。

再掏出怀中的凤鸟纹铜镜,看看镜子中的身材,虽然不及潘金莲那样波澜起伏,但是也算是利落修长。

不由自主的开始沉醉于自己的美貌,不能自拔。

半晌之后,王婆得出了一个冷静的结论:

“我看重的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阳元而已。”

“有了阳元,就去汴梁城。”

“那里人才济济。”

“世家的公子。”

“门派的才俊。”

“宰相的儿子。”

“皇帝的太子。”

……

“嘿嘿。”

“若非财貌双全的,我还不选呢。”

“不过,若有呢,那种痴心一片,愿意为我生死而无怨言的,倒是可以放宽一点条件。”

“总之,再怎么样,也不能像武大郎这么寒碜。”

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奔狮子楼来,准备向西门大官人汇报一下情况。

刚到狮子楼门口,看见武植在那叫卖油饼。

那叫做油饼的东西,看起来金黄,闻起来喷喷香,令人忍不住流出口水。

王婆又忘了初心。

“嘿。”

“这个三寸丁死丑鬼,还会弄这么好吃的东西。”

“真是让人家感觉到惊喜呢。”

“虽然长得丑一点,上不了厅堂,但是能下厨房也不错啊,到时候,我收了一天租子回家,就能吃上这种香喷喷的油饼,岂不是很性福。”

王婆想的眉飞色舞的时候。

狮子楼的大门开了。

从里面冲出来许多拿武器的打手。

于是有了后面的押注。

别人不了解武植,但是王婆了解啊,不然,岂不是白起个大早,还切磋了一个时辰。

“以武植的功力,全身而退,没有任何问题。”

“趁这机会赚点小钱吧。”

王婆怕引起西门庆的注意,当然不敢投注太多,区区的三钱银子而已,输赢都不会伤筋动骨。

投注之后,王婆悄悄躲在一棵树后观看。

毕竟到时候双方打起来,她不出手不好,她若是出手,又怕伤了武大郎,那时候自己夺取阳元的计划,岂不是功亏于溃。

王婆刚躲好。

狮子楼的打手们就给武大郎包围了。

“看啊。”

“打起来了。”

“武大郎要挨揍了。”

“我押武大郎被弄死。”

“我押……”

“废话,停止押注了。停止了。”

这种情况下,一面倒的局势,即使赔率再高,傻子也不敢坐庄啊。

剑拔弩张。

狮子楼虽然不是衙门,但是胜过衙门,就这些打手的配备,都是一等一的,每人一件铁锁链编成的背心,手里一把朴刀,背后背着短弓弩,腰上都挂着百宝囊,里面是铁蒺藜、飞镖、硫磺石等物。

武植看的羡慕。

“这套设备很全,简直是大宋时代的特种部队。”

“各位,我不过是卖几张油饼,至于么,请各位不要把你们手中的弓箭对着我,这,很不礼貌。”

武植伸手试探的推开眼前最近的那只箭。

“是你?”

“是你,么?”

武植仰起头,看到一个傲娇的身姿,因为身姿太傲娇,把脸都挡住了。

武植退后两步才看清。

原来是一个英姿焕发的女打手。

看她站到了C位,应该是这个小型队伍的头头。

“你,是你么?”

“我,当然是我。”

武植心想:“我就是我,是不一样的烟火,还能是别人么。”

“我是我,不过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了吗?”

“啊,这个……”

武植在脑海里面仔细的回想了一遍:

“食堂打饭的漂亮大姐?”

“打印社的温柔小妹妹?”

“卖奶茶的单亲妈妈?”

“银行柜台一本正经的营业员?”

武植猛然间想到,因为一夜休息不好,脑袋里的记忆有串,这不是现代,这是在水浒世界的大宋啊。

那么说,英姿飒爽的,是穆桂英?是樊梨花?还是?

“嗨,你这人,真是个薄情寡义之人。”

武植顿时就楞了。

“我怎么还成了薄情寡义之人?怎么回事?”

换作平时,武植也就不这么疑惑了,但是今天真是与往日不同。

先说昨晚因为西门庆吃老鼠的事情,兴奋过度。

再加上回到住处,赶上被小贩们发现小凰呕吐的奶油,看着他们大口的吃,武植胃里面不舒服,晚上一夜基本没睡。

今天早早的起来收拾过火的房屋,又碰上王婆这一干人。

可恶的是,王婆别的招数不用,非得用那种争议非常大的裸绞。

偏偏让武植单手给破了。

偏偏王婆还没有穿亵衣。

这一切太过于巧合。

巧合的让武植受到了心理上严重的冲击。

方才他一边烙油饼的时候。一边还在想,倒不如就被王婆绞晕了算了,没事,用什么单手破裸绞。

所以此刻武植的头有迷糊,他对自己有一点不自信。

“哼,我看,你是真不认识我了。”

“嗯,是的,真的没想起来。”

“雅晴姐,你笨啊。”

这时候女打手旁边过来了另一个女子。

“雅晴姐,你今天穿这身衣束,人家怎么能认出来呢?”

“雅晴姐,你们上次见,你可是……嘿嘿。”

“秋霞,乱说。”

“雅晴姐,要么,你还脱成上次……那样……”

“秋霞,你,打你。”

说完叫雅晴的姑娘做势要打秋霞。

“等等,我想起来了。”

武植制止了她。

“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那个很,很白的那个……”

武植的确想起来了。

昨天他去狮子楼的时候,一进门,就有一个领班的女子质问他,后来被扯了红绸做地毯的那个女子。

别的印象倒是没有,只是记得很白。

就好比白条猪。

“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

“认识人,好办事。”

“我武植也不是那么不讲情面。”

“互相各让一步。”

武植正在侃侃而谈。

“给我揍他。”

措不及防,战斗就已经开始了。

武植心里纳闷,刚刚还好好的,怎么说打就打呢。

面对围攻。

武植左支右拙。

眼看这烙油饼的锅就要被踢翻了。

武植忽然心生一计。

抄起一张油饼,卷成一卷,塞进了雅晴的嘴里。

时间突然在这一刻静止了。

所有的动作都变成了慢动作。

武植心想:“怎么了,这么快就窒息了么?”

……

“香。”

“真香。”

“香死了。”

“我方雅晴从未吃过这么好吃面食。”

“你能告诉我,这叫做什么东西么?”

方雅晴一边说,一边大口的吃着油饼。

武植惊呆了。

“难道油饼真的那么好吃么?”

“这只是一张油饼而已。”

“什么?”

“你说而已。”

“你知道有多么好吃吗?就是拿王母娘娘的仙桃我都不换。”

“吧唧,吧唧。”

方雅晴大口的咀嚼油饼。

虽然方雅晴是敌人,但是此刻武植感觉她是知己。

一刻钟前还无人问津的油饼,竟然变成了比王母娘娘的蟠桃还抢手。

武植立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吃吧,吃吧,这张油饼送给你,不要钱。”

“什么?不要钱?你瞧不起我啊。”

武植看她那么执意要给钱。

“20文钱一张。”

“什么,20文钱?”

“多要可以还价。”

“我是20文太少了,一两银子一张。”

方雅晴给定了价格,随即掏出一锭银子,足有二斤沉。

“这是二十两,给我们来二十张油饼。”

武植一瞪眼:

“你们想难为我,是不是?我这就八张饼,怎么卖二十张,把银子拿一边去。”

方雅晴一拍桌子:

“真有个性。你不卖,我偏买,今天就买八张,那十二张明天来取。”

说罢方雅晴把剩下的油饼抱起来就走。

“雅晴姐,给我吃一口。”

“雅晴姐,给我吃一口。”

……

这个小型的古代女子特种部队,回了拥挤吵嚷着回了狮子楼。

武植暗暗点头:“那句老话说的不错,人是铁,饭是钢,看来我用美食征服大宋的时机快要到了。”

面对如此的结局,有人哭,有人笑。

“王婆,这是您赢的银子。”

“动态赔率达到了1比100,这是您的三十两银子,小的们倾家荡产了。”

所有的小贩们都哭丧着脸。

“滚。”

王婆瞪了他们一眼,一脚踢翻了银子。

方才她的目光始终盯着方雅晴和武植,直到方雅晴离开。

“哼,一张油饼给一两银子。”

“鬼都知道,那臭娘们安的什么心。”

“定是她对那死丑鬼武大郎动了心,才高价买他的油饼。”

原来同在西门庆手下,但是王婆素来看不惯方雅晴,她曾经几次三番想要下手教训方雅晴。

但是方雅晴的武功比她强。

而且方雅晴还有一个结拜的妹妹叫做庞秋霞,武功比方雅晴还厉害。

这让王婆感到非常棘手。

恰好,有一天。

王婆问西门庆:“我说大官人,我有一个事情就很不理解。”

西门庆问道:“什么事。”

王婆皱眉道:“西门大官人,你每天都在踅摸(寻找)漂亮的姑娘,娘们也行,凡是有点姿色的你都不会放过,但是就可你身边的人给落下了呢?”

西门庆贱笑:“谁啊,你啊?”

王婆正色道:“你要是敢打老娘的主意,老娘阉了你。我是说姓方的那个小娘们,年轻貌美像一枝花,你就没惦记过?”

西门庆挠头:“哎,不瞒你说,天天惦记。但是谁都可以碰,偏偏她不行,他兄长精通妖术,杀人如麻,我不敢招惹啊。”

从这以后,王婆明白了,为什么方雅晴这么嚣张,而西门庆还不敢把她怎么样。

“不就是有个杀人如麻的兄长么!”

“不就是长的年轻,比我嫩抽么!”

“不就是身材凹凸比我丰满么!”

“不就是……”

王婆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冷战。

心想:“姓方的小娘们,好大的威胁啊。她想接近武大郎,出手这么阔绰,再加上这小娘们,不得不说,确实有点姿色,虽然不如我,但手感比我要好。

“哎,不行,不行。”

王婆感觉情况很紧急。

“姓方的小浪蹄子,平时是个冷面,但是一旦要是撒娇卖萌,武大郎那厮必然受不了,被迷的神魂颠倒,到时候搞在一起,丢了阳元,我可怎么办?”

越想越不对劲。

“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给这两个苟男女严厉的惩罚。”

王婆看了看收拾锅碗的武大郎,顿时感觉武大郎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猥琐和荡浪。

她冲到摊子前面,指着武大郎的鼻子骂道:

“你这个不要脸的男人。”

王婆没有多看他一眼,一跺脚,呜咽着冲进了狮子楼。

冷不丁一声喊,吓得武植一哆嗦。

看着王婆的疾奔的背影,武植忽然感觉心在抽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