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牢房透出潮湿气息,这间牢房很大,一旁有一些散落的铁链。床是木架子简单搭在石头上,一旁稻草也有些湿润,还有掖桶,骚臭气味蔓延开来,不远处老鼠吱吱吱爬来爬去。
地牢第二间里,刚住进了新人。段平刚刚带人将林原关进来,段平心情很好,嘴里念叨着,“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要闯!等着吧,看看齐王殿下怎么处理你。”
“段平,我劝你赶快放了我!你杀了我兄长!我们好好打一架!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林原眼神爆红,青筋凸起,胸口巨大起伏。
“哼,杀我,你做梦!不过我也不会杀你,因为你的命对齐王殿下还有些用处!”段平嘲笑又恶狠狠地说道。二人的恩怨,是亲者痛,是仇者快,“没想到林中原还早早摆我一道。我说怎么让他让自己弟弟种相见欢,看来,是为了关键时候还能救你一命。”
“你今日不杀我,那我一定杀了你!”林原的眼睛带着猩红杀气,他不平息。
“好,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才能杀了我!”段平挥动衣袍,看了眼牢房阴暗处。有守卫来找他说话,他挥挥衣袖便离开了。
夜深,齐王府书房。
“你先在厢房休息一日吧。明日,我便去启禀父皇你的事。你且先放心,父皇和母后应该很想你。”话罢,齐王唤来管家,让他安排雪海先在厢房住下。
管家都听到刚才的话了,不过他十分机灵,并不多问,安排了上好的厢房给雪海,又吩咐丫鬟给她准备合身的衣裳,听王爷的意思,也许明日便要进宫面圣,衣裳来不及现做,只能准备较适合的成衣。
丫鬟伺候得很服帖,然而雪海难以入眠。她眼里心里只有刚刚林原失去兄长的样子在重复浮现,她睡不着。
她问丫鬟,“管家住在哪里呀?”
小丫鬟正在打盹儿,她朦胧中醒来,“小姐要叫管家吗?他住在王爷房边的下人厢房。”
“不了,睡吧。”雪海穿好衣服,不惊扰丫鬟,便出门了,她走到管家房门口,里面烛火还亮着。
“小姐要去地牢看看?”管家似是因为在等她儿不睡。看来,至少有齐王叔也知道。
“带我去看看。”雪海道。
管家领着雪海,打着灯笼,穿过半个王府,越过机关,管家很有分寸地把灯递给雪海,“小姐,老奴在外面等你。”
接过灯笼,雪海走进地牢。地牢阴暗潮湿,她知道林原不可能睡着,地牢人关得并不多,可是阴森可怖,夏日晚风竟然透心的凉起来。
“林原?”
“林原?”
“林原?”
“我在这里。”终于得到回应。雪海迈上前去,一片黑暗凌乱无序得环境里有一个背对着她道身影,但她几乎瞬间便确定了这是林原,“你还好吗?你坚持下去,等我明日见了皇爷爷,我便求他放了你。”
这时林原却又难以开口了,灯火中,林原并不转过身来,但他一字一顿道,“你不要来了,不要放了我。我们可是仇…深…似…海!”
仇深似海!
这让雪海说不出话来,他不知道她现在站在什么位置,他不能理解她是个已经死去的郡主,也不理解鬼魅离去她悲伤。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不过是彻查自己父亲的事到底是怎样的真相。现在,他如果一心求死,那她便也死了。多像一对痴男怨女呀,然而不是,是该死的相见欢蛊毒!
只愣了一会儿,雪海声嘶力竭开口道,“我会尽力放了你!不过要生要死要报仇,都随你吧!反正我们本来也是仇人!本就应该你死我活!”
气话一说完,雪海便走了,又只剩下空寂的黑暗。
“啧啧啧……”
一片寂静的地牢里传出一点声音来。
“谁?”林原在牢房里一会儿了竟然才发现这间牢房里还有人。
“啧……”黑暗处有什么定西动了一下,还发出不满的声音。
竟然还有个人,借着一点光亮,看见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和稻草一个颜色,衣不蔽体,头发也长得遮住了眼睛,胡子更是垂下来。也不难想到,毕竟这间牢房确实很大,只是刚刚林原在气头上,没有来得及观察四周。
“你是谁?”林原凑近看了看,想来这人已经关进来许久了。他脚上戴着一个镣铐,整个人仿佛野兽一般。
“小子,”开口也是个老头的声音,“你们太吵了,打扰到我睡觉了。”
“你是谁?”林原在脑海中思索,“这里是齐王府,看你头发胡子都很长,难道你已经在此很久了?”
这时老头才睁开眼,他的一双眼如虎豹般尖锐,“一个皇子,他哪儿有那个本事把我邱山君困在这儿。”
他说他是邱山君。林原在凌绝阁忙碌时看过许多江湖事迹,他知道这个人,“你真是邱山君?”
“呵,想不到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邱山君勉强露出得意来。
“玉逍遥弟子林原,见过山君。我知道的还不少呢?”林原道。
“哦,小子,你且说来听听。”邱山君半眯着眼,等着眼前人继续说。
“邱山君是江湖人送你的诨名。你本姓邱,在北山上拜师修行,是武学奇才,又罩着整个北山的百姓,于是大家把你当山神叫你邱山君。不过,二十年前,你在江湖挑战过各大门派高手,无人能出其右,震撼一时。后来峨眉瑶姬用美人计使你败于峨眉。之后你在家师举荐下在当今圣上手下做事。不过怎么会这样?按发展,你现在高低应该……”
“你知道得还挺多,不过那女人确实卑鄙,我本是去找传说中的武学奇才,你师父玉逍遥的,结果被那个女人绊住了脚。”邱山君瞥了林原一眼,继而愤愤道,“现在我本应当继续做我的护卫统领。可是说来话长,你可知瑶姬现在在何处?”
难道是老年人的儿女情长?林原胡思乱想了一瞬,“不知。只知道她没多久就离开峨眉回自己扬州家去了。”
“哼,瑶姬现在可是皇宫里的夫人,”邱山君笑得恶狠狠,“她可是个十足的聪明女人。她在她师兄宋士棋和玉逍遥里盘旋周转,后来与二人决裂,又进宫墙如鱼得水。在看到我是护卫统领后,怕我先找她报复,就先下手为强派人把我关了进来。这一关就一直到现在啊。”
竟然还有这样一段辛密。真是恶毒的女人。随即林原便问,“山君本事应当不小,为何会被困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