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诰初编
“这文书各家见了呵,父母、妻子、兄弟、朋友,怎么劝诫,教休做这等恶人,合着天理仁心了行,却不好?有一等官人家,父母、妻子、兄弟一同害人,满家儿并无一个发仁心的。似这等全家儿坏了的,也好些个。这文书里说得明白,一件件开得分晓。若还再如此害军,便是自己犯了又犯一般,难说你不曾见文书,不知道,这文书又不是吏员话,又不是秀才文,怕不省得呵!我这般直直地说着,大的小的都要知道,贤的愚的都要省得。”
2、洪武元年十一月
太祖在朝廷面见百官,对从曲阜孔府来进表的孔克坚说:“老秀才近前来,你多少年纪?”对曰:“臣五十三岁也”。太祖说:“我看你是有福快活的人,不委付你勾当。你常常写书与你的孩儿。我看资质也温厚、是成家的人。你祖宗留下三纲五常、垂宪万世的好法度。你家里不读书,是不守你祖宗法度,如何中?你老也常写书教训者,休怠惰了。于我朝代里,你家里再出一个好人啊不好?”
大明记录的大白话,还不是很多,最多的是,周边国家的记载,朝鲜李朝实录,高丽史,摘录如下;
3、太祖洪武六年
二十日早朝,奉天门下面听宣谕:“我前者恁众官人每去太仓时,教开春礼部官去擡茶饭,缘故老院使并两个内侍我见不来,想这船风浪裏打将那裏去了。随后才方到来,有姓孙的内侍废了,说病死了,自吊死了。说的差呵。我问的明白了也,恁那国王著带刀的人每窗下门外看守,行里步里关防的紧呵。那火者说道:‘我是本国的人,怎的这般关防我?’说呵,姓朴的宰相不容说,打了一顿,更与了毒药药死,门裏不敢将出,后墙上拖出去了。特的把帽子高挂在树上,尸首吊在树下,故意怕毒药显出,等的口内生蛆,才方教百姓来报。又驾船的军人每根的也教多人关防。说与恁那国王:一年三四起家差人来进贡许多钱粮,我可无些少好勾当,因此上着老院使和两个内侍,与将些少纱罗段匹答礼,准当走一遭来。你可废那一个小火者,便有什麼光彩?休道是一个,便是十个也不打紧!这个火者不是你那裏与将来的,又不是躲避差发来的,是元朝那裏我寻将来的。休远虑,休远虑的深了。我如今把你放在船上,不教下岸来,恁心裏如何?恁每是打差使人,不干恁每事,说与恁那国王,既然疑惑我呵,修理城郭囤粮,准备弓箭炮石军马,便敢相敌。你这般使人来打细,济甚事!我听的你那裏放著一个破破陋陋城子,你且海东囤粮,多劳民力,不见民有益。倭人常川侵你,你便准备三五百船只,交军人捉拿,那的便是好勾当。我这里比你那里隔海,有倭人来,我差人也捉拿他哩!为拿不的呵,将明州卫戴指挥,太仓卫徐指挥两个根的杀了。又差於指挥去根赶捉拿,将倭人年少的刺了口,更阉了它也,海上也乾静了也。去年正朝使臣姓韩的四个月到来,你为甚麼迟来?“风汛不好,不曾来的”,我的指挥问它,不会说汉儿言语,把这高丽人每挷了手脚,撇在水裏,恁那宰相忙唾了两三唾:‘休,休!’可怎知道汉儿言语来?都是小见识。因此上旱路裏来了,他可要海路裏回去。我不曾著去。正意看我那山东一带船只军马动静!今年正朝使臣四个月前到来,不知怎的,的是正意来打细。前者一只船七日到来我这龙江。件件事都如此。姓李的火者并达达,回回诸色人都来推做买卖打细。李火者来了两三番也,见达达说达达话,见一般火者说高丽话,见汉儿说汉儿话。这般打细呵,怎中!我如今强如恁来打细,我这裏两三处折了四五万军马,我这裏是创立的天下,省台官都阙少,恁那裏与将廉干识字人二三百名来。说与恁国王,我委付它省台六部各衙裏做官人,不强如恁使人来做买卖打细!我交三年一遭来进贡,说来恁国王不志诚,忒疑惑,忒疑惑的多。交他休疑虑。因此上恁每如今连三年依旧累来。之后可三年一遭来进贡,这二三百人送盘缠来往取信,不强如恁来打细,使小见识有一小节事:姓周的女孩儿,从元朝寻将他来。问呵,他说姓朱,俺容不得他。问他父呵,却说姓周,我如今留了他也。想恁来十三岁的小孩儿会吃奶,恁可早送与了人,有失子母之情。他父一去之后,并无信息,有失父子之情。你又把他爷来远流去了。恁每做的事忒小见识,远虑,远虑的深了。当年恁那国王呈将文书来,不见了他的侄女儿,我便使使臣到处裏寻将来,与将去了。姓金的火者回来,话说的不明白,今番杀了他也。休小见识,志诚者!恁这一姓王子数百年,休教失了便好。我难道征不征。有我的两个小厮利害,恁似这般不志诚,小计量,他后来要征恁去呵,我便是失信一般。我如今征不征不敢说。不得不如此。恁来呵也由恁,不来呵也罢。我如征恁去呵,明州造海船五百只,温州五百只,泉州,太仓,广东,四川三个月内修造七八千只船,明白征去也者。我不似恁波皮王,交火者龙福铺马上搏出来,那的呵,是他的驸马,为这般上头,挷出他来了。我可不那般的,休疑惑我。
4、太祖洪武二十年
“你那高丽的事,也有些不停当。不知你那里古典如何,我这中国古典里看起来,件件都是他自取的。当初我即位之后,便差那裏土人元朝火者,官人每去动问王,只想他是你士(土)人,我这裏匙大椀小都知道,交仔细说与你。不想把一个火者杀了。后头王又弑了。为这上不要来往。问甚三纲五常有无,教他自理会。几年家却只管要臣属,叠叠的来缠(去声)。这个意也有甚难见,只想道这一枝军马别处都定体了,必来征伐也。你都猜差了。我的意是实实的意,我的手诏恰便是说誓的一般,说道‘若非肆侮於边陲,朕安敢违上天之命’云云。你后头只管来缠,我便道,既要听我的约束,比似俺中原地面,各有岁贡,因此教每年进一千马,金银布匹。却便不如约了。中国岂少这些?但试他那心。临了艰艰涩涩办了五千马——前后也该六千——至诚处却也有了。随后便来诉难,我与他一发都除去了,只教三年进五十匹马表诚,是一百分中只取他一分。你便至至诚诚将些好的来,教百姓看了,也道是高丽来进的马。且休问中骑不中骑,你怎看那様子!为那上我恼了,教再来绝交,与将文书去了,你曾见麼?高丽自古出名马。近间来进的马,都恰好。只伯颜帖木儿王有时进了些好马来与我,那马却是好!我今番为征进用著些马,想那裏也缺少些段匹,为这般,教和买些马去。你便教各官家人送马到辽阳,要将段子,緜布做些袄子、衣服穿,却不至诚!你便使将两个小厮来说,“不敢受价”,便是不诚处:这般是我欺你,问再乾要马!这个意思如何?先番几个通事小厮每来,那裏说的明白!你却是故家子孙,不比别个来的宰相每,你的言语我知道,我的言语你知道,以此说与你,你把我这意思,对管事宰相每说,大槩则要至诚,倒不要许多小计量。你那裏合做的勾当,打紧是倭子,倒不要别疑虑,只兀那鸭绿江一带,沿海密匝匝的多筑些城子,调些军马守住了一壁厢,多造些军船,堤备著百姓些福。至至诚诚的做著行呵,虽百万兵也难近你。大抵人呵容易欺,神天难欺有。你说与那宰相每,他每吃的是百姓的,穿的是百姓的,享荣华富贵,交他也思量与百姓造福,保守那三韩一方之地,谁似恁快活!休只管小计量,明日神怒人怨呵,不好也。我这中国的事,只做买卖来的人,也尽可以知得,何必则管差使臣来今日也吊笔头,明日也吊笔头,一个来说一团(上声),有甚好处?你只依著三年一遍家差人进贡,我若怪你三年一遍来,便是朝廷的不是。我如何肯怪你你是故家,我所以仔细和你说,你记著者。当初云南王他若依本分,守著他那一陁地面,我也不征他。他却不守分,我这裏的逃军,他招诱将去了,罪人他藏匿了,只管生边衅,因此我教征伐他,都平定了。大抵不生事呵,有甚话说!耽罗我也本待买些马用来,再寻思,不中,不必买了。为甚麼假如我这裏海船到那裏,有些高高低低,生起事来,又不得不理论,例(倒)也不必买了。耽罗原属原朝,来的马教我区处,我却不肯。我若要取勘呵,头裏便使人去了。我若取勘了,又少不的教人去管。既人去管,便有高高低低,又生出事来。我决然不肯。那耽罗近恁地面,则合恁管,我不肯取勘他。恁回去说与他管事的宰相每,大刚只要至诚,保守你那一方,休来侮我。我明日差人往辽阳为马价的事去也。我的言语你记著,说到者。”又宣谕圣旨曰:“我前日和你说的话,你记得麼?”长寿奏:“大刚的圣意,臣不敢忘了。只怕仔细的话记不全。这个都是教道将去的圣旨,臣一发领一道录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