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消失的妻子(11)

“我怎么可能认识他啊。”石爽弱弱的说道:“他都是直接跟我爸联系的,那时候我还被关在乡派出所呢。”

驰序从石爽的嘴里翘出了一些关键信息,接着他又用相同的办法在李四嘴里诈出了他的口供,两者一对比,几乎是相差无几,由此可见,这次他们都没说谎。

石爽说,张柳出狱后曾跑去问许嘉要精神损失费,许嘉不给,两个人就打起来了,情急之下张柳失手用烟灰缸把许嘉砸死了。

张柳在慌忙下逃出了许家,因为连续几天都没有人发现许嘉的死,某天深夜,他大着胆子爬水管翻进了许嘉家,却发现屋子被人打扫的一尘不染,地上血迹全无,烟灰缸也换成了新的,而许嘉的尸体也不翼而飞了。

干净的就好像这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是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张柳当时跟石爽关系比较好,所以就把一切告诉了石爽,石爽觉得不可思议,以为是张柳在骗他,所以就给了他一笔钱打发他离开了青州。

直到许嘉和张柳的尸体被人相继发现,石爽这才慌了神。

李四本来是在外地打工的,因为当时犯了事,他害怕警方重启当年的案子,所以就隐姓埋名在一家黑工厂做苦力,是石爽把他带到了青州。

驰序语气平缓的问他:“照你这么说,许嘉跟张柳的关系并不好,那许嘉为什么还要去探监张柳?”

最多的时候一年曾去过四次。

“因为许嘉这些年一直都在查当年的事,他想从张柳的嘴巴里知道当年的真相,因为他那时候是被我们几个灌了酒,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醉的不省人事,怎么可能还有精力对李嫣施暴,更何况李嫣还是他神圣不可侵犯的女神,平日里护得跟什么似的。”石爽说到这儿,不禁有些惋惜,“其实他也挺惨的,要不是他妈对他以死相逼,他肯定是不会认罪的。”

驰序听石爽说了这么多,他心中最好奇的还是那位大人物是谁,到底为什么能有那么大的能量。

“你说许嘉是冤枉的,那侵犯李嫣的第四个人又是谁?”驰序放下笔,看着石爽认真的问他。

“根本就没有第四个人。”石爽给出了肯定的回答:“那是我们为了拉许嘉下水,买通医生给开的假证明。其实当年也不止是许嘉一个人在查,还有个老警察一直对这个案子穷追不舍,我们怕事情败露,所以才一起搬了家,许嘉本来是不肯的,也是他妈非要逼他走,他又很孝顺,不然他怎么可能这么多年一声不吭。”

当年那个老警察曾经是名刑警,因为性子太直,所以被人陷害后发配到了新景村这个偏远地区。

但是驰序查到他几年前因为意外去世了,但究竟是意外还是人为,这可就难说了。

离开审讯室后,驰序叫来了李德文。

一进门,李德文就苦口婆心的对驰序劝慰道:“阿序,这件事情你不可以插手,那个容恕来历不明,你有大好前程,不应该被她一个小女子拖累。”

驰序坐在椅子上,他猛灌了一口水,然后将水杯平稳的放到了桌面上。

他看着背景墙上的那幅山水画,上面的河水清澈见底,河里的红色鲤鱼在自由自在的游着,容恕也本该是这样的一个女子,是他亲手去把她的水搅混了。

这幅画是一个朋友送给他的。

他神色微怔,许久之后他脱口而出:“是我把她从岛上带下来,置于危险之中的,我必须要保证她的安全。”

“可是……”

李德文想说,你难道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吗?

你不想报仇了吗?

有那么一瞬间,李德文差点就脱口而出了,但看着驰序那毋庸置疑的眼神,他又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驰序拿上外套就要出门,匀称修长的手指头刚碰到门把手,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出现在门口的是主管刑侦的宋局,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带着帽子的人,驰序仔细一瞅,才发现居然是容恕。

“宋局。”虽然是在跟宋局打招呼,可驰序的眼睛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女人。

宋局推了他一把,然后反手就把门给关上了,容恕被拒之门外。

“你小子,是不是我不把人给你送过来,你就要去抢了?”宋局用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十分不善。

驰序把宋局请到了主位上坐好,笑着打哈哈:“怎么可能,她就是我的一个朋友而已。”

“行了。”宋局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坐下,而后低声责问他:“听说你小子在支队金屋藏娇,没想到藏的居然是这么朵娇花花儿,她都已经把一切都告诉我了,包括你是怎么把人家从岛上劫回来的。而且我也已经查明,许芳华的死是被人蓄意谋杀,跟这小姑娘没关系,现在我就把人给你送回来了,但是!”

宋局说到这儿故意加重了语气:“你小子能不能给我注意点影响?你看别的同志有带家属上班吗?”

驰序不否认,殷勤的给宋局递着水杯,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宋局接过水杯,他的声音蓦地沉了下来,冷声警告道:“祝小枫还没找到生死未明,许芳华又死的不明不白,现在唐城的事情现在闹得满城风雨,这些事情都关系到我们警方对外界的公信力,驰序啊驰序,你这个支队长的位置可得给我坐稳了,要是三天之后你还抓不到凶手,你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就算侥幸保住了,一连三条人命,你将来无时无刻都得被人天天戳脊梁骨,让你一生都无法抬头,所以这一仗你必须赢,而且要赢得漂亮。”

这是宋局的忠告,驰序铭记在心。

要是唐城真的是凶手,那他现在的首要目的就是找到祝小枫,然后查出设计许芳华死亡的幕后凶手,最后将石爽等人送上法庭,还要找出那个神秘的老板,还给死者一个公道。

但要是唐城不是凶手,那他们现在就很被动,一举一动早就在敌人的监视之下了,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都至关重要。

驰序面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给死者家属一个交代,给社会媒体一个交代的。”

宋局满意的点点头,他的手不自觉的扣了几下桌面,他看了眼门口,低声嘱咐:“外面那位,你可要小心点。”

驰序不明白宋局这句警告的意思是什么,但还是听话的点了点头,“多谢宋局提点。”

宋局的人和话都已经带到,他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宋局一走,驰序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了,他一把把容恕揪了进去,门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吓得正抱着文件走过来的文莱虎躯一震,马上撤离了战场。

驰序双手抱胸,扬声问她:“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容恕一进来就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她仰着下巴回答道:“这不都是你的人吗?我去哪儿又有什么区别呢?”

驰序看着安然无恙的容恕,他的眼眸深闪过一丝异样,嘴上却问:“宋局跟你说了什么?”

容恕低头玩着手指甲,漫不经心的答道:“他就是问我跟你是什么关系,我就把我们的事大致跟他说了一遍,他就亲自把我带回来了。”

驰序犹豫了半天,最终他还是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会说唐城不是凶手?”

容恕抬头,她对视着驰序的眼睛,沉声说道:“唐城自己在书里写的。”

唐城的书有问题,这是整个刑警支队心知肚明的事情,但他的书写的晦暗不明,这段时间驰序被案子缠的脱不开身,自然是不可能去一字一句的猜。

容恕微笑着问道:“唐城的书开头第一句是什么?”

——“隔着窗户,我目睹了一场凶杀……”

驰序回想着这句话,乍一听是唐城目睹了许嘉被人谋杀的全过程,唐城还在书里描写了细节。

唐城是亲眼看到张柳杀了许嘉?那张柳是唐城杀的吗?

“你之前说,凶手是一个具有高学历、社会地位很高的人,而且他是双重人格……”

她说的每一条都与唐城符合,唐城也亲口承认了他所犯下得罪,那为什么容恕又要说不是唐城呢?

“如果你现在问我,我还是会这样回答。”容恕说的肯定,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他非常期待你们警方找到他的那一天,所以他一定会想方设法的给你们提供线索。”

驰序看着这个女人的眼睛,她的眼睛里像是永远都有一层雾,让人怎么也瞧不出她到底在想什么。

驰序反问:“那你觉得,祝小枫还活着吗?”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但在尸体未找到之前,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这位刚要做母亲的女人可能已经遇害的事实,而且是一尸两命。

容恕换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她翘起了二郎腿,悠哉悠哉的说:“死了,如果去得早的话,应该还能找到她的皮。”

她说的很直白,也很坚定。

更多的是事不关己的冷漠。

驰序本想说不信,但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这也是唐城书里写的?”

容恕斜眼看了驰序一眼,只见他那张好看的脸上没有了伪装的假面微笑,取而代之的冷静,是怀疑。

容恕指了指唐城的手机:“唐城的书还是挺有意思的,驰支可以多看看。”

“你为什么会觉得凶手不是唐城?”

她为什么会如此坚定的去相信一个嫌疑犯写的书?

“因为我说过,凶手是个变态,但他也没有那一方面的功能。”

虽然唐城离异了,但他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