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驾培市场早已风光不再

冯仑被称为地产界的思想家，本人很喜欢他的两本书——《野蛮生长》《理想丰满》。多年以前，冯仑在亚布力论坛上的围炉夜话中说道，民营企业在成长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会犯错，但要不断自新，走上正道，重建公众形象、道德规范。

正如冯仑所说的那样，驾培市场也经历了野蛮生长的阶段，在很多地区仍然在野蛮生长，其表现就是没有守住应该守住的底线。

低价，省钱，一直是某些驾校“吸睛”的撒手锏，逢节就降价，有由头就搞活动，价格一降再降，价格的衣服已经脱光了，我们已经在“裸奔”了，再也不能光着屁股推磨——转着圈丢人啦！四川有位校长感叹道：“价格战，威力大。公见了公愁，婆见了婆怕，招生全靠它。杀死了东家，斗死了西家，害死了同行，拖死了自己。到头来没人夸你学雷锋，没人赞你做公益，没人同情你鸡飞蛋打……”有的地区在学时对接以后，招生价格有了一定幅度的提升，这又给价格战的“热衷者们”提供了战场。你低价招来的学员怎么消化？低价招来的学员会给你转介绍学员吗？你通过价格战能弄死对手么？现在的消费者越来越理性，五元一斤的牛肉，你敢吃吗？五元一只的螃蟹，你敢买吗？想用低价饿死同行，在同行饿死之前，你可能就被上当受骗的客户打死了！“便宜没好货”是我们平时总跟朋友们说的道理，可连自己都觉得低得离谱的学车套餐，还要强推给别人！学员是怎样的感受和评价呢？至“贱”无敌，这和当前的社会发展阶段是不相符的，“低价者得”的竞争文化是走向温饱时期消费者的心态，在驾培行业，动辄就搞价格战，盛行打折文化，既不利于服务的升级，也损害驾培行业的形象。所以，快快停止低价招生吧，穿上“价值”的衣服，提升服务品质，增加优质安全培训的附加值，获得合理的利润才是王道！

《价格法》规定，我国实行市场调节价、政府指导价、政府定价三种定价形式，其中市场调节价在市场价格机制中占主导地位。政府定价，比如，汽油、柴油都是国家定价，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经常发布自某日零时起多少号的汽油、柴油提高或降低到多少钱；政府指导价是由县级以上各级人民政府物价部门、业务主管部门按照国家规定权限，通过规定基准价和浮动幅度、最高限度和最低保护价等，指导企业制定的商品价格和收费标准，比如猪肉、鸡蛋等的定价；市场调节价，形成途径是通过市场竞争，企业自主定价，他们依据生产经营成本和市场供求状况等决定自己经营商品的价格，并非任意定价、随意定价。据我所知，国内驾培市场大部分是市场调节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是政府定价，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于2015年4月29日下发的新发改收费〔2015〕431号《自治区发展改革委关于我区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服务收费标准及完善相关收费政策的通知》规定了C1机动车驾驶员初次培训服务收费标准，并在与学员协商后可在此基础上最多可以上浮100%。经营饭店的老板不打价格战，他们追求的是差异化，当入不敷出亏损时，他们会尽快自我了断，驾培行业的老板则反其道而行之，许多驾校老板不把精力与工夫放在打造员工队伍提升培训与服务质量上，而是一味地打价格战，入不敷出时看谁挺得住，熬得久。自己关门多丢人，他们坚信“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的理论，但这种“胜利”，不知是自己化茧成蝶后蜕变的胜利，还是同归于尽后的壮烈“胜利”。

守住底线，还要守住规矩。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驾培行业的许多规矩是以法律法规或标准的形式确定下来的，驾培行业有很多的法律法规，诸如《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交通安全法》《中华人民共和国道路运输条例》《机动车驾驶员培训管理规定》等，还有很多的标准，诸如《机动车驾驶培训教学与考试大纲》《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机构资格条件》《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教练场技术要求》等，尽管这些法律法规和标准还不够完善，还存在着许许多多这样或那样的不足，但毫无疑问这些法律法规和标准都是驾校投资者、经营管理者要遵守的。可是就有个别驾校老板从来就不守规矩，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

其一，不守“培训的规矩”。取得的是“机动车驾驶员培训许可证”，要用自己招聘的教练员，使用自己的教练车，培训自己招收的学员。这既是最起码的规矩，也是业内人士人人皆知的道理。可是就有部分驾校不守规矩，大量接受“黑驾培点”送来的学员，不收培训费，只收几十元到几百元的“手续费”。在这些驾校里看不到多少学员在练车，却每月都有大量的学员通过考试，真是神了，怪哉。河南甚至有个驾校拿着“高拍仪”跑到另一个地市濮阳去现场“办公”，服务上门给“黑驾培点”办理学员录入手续，真是疯狂至极，不择手段，毫无规矩。2018年10月1日，河南省在各方努力下，终于在全国率先实行全省学时对接，像一声春雷，给仍处在寒冬的驾培市场带来了春天的希望。其最突出的效果就是净化了市场，给“黑驾培”“驾培游击队”以沉重的打击，也断了“不搞培训”的驾校的“财路”。高压之下，许多以“挂靠”经营为主的驾校，收手上岸。但仍然有个别的驾校铤而走险，继续为“黑驾培”和“驾培游击队”提供通道和保护，自己依然当着“不招学员、不搞培训”的驾校校长，过着“甩手掌柜”的日子。

其二，不守“场地的规矩”。《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机构资格条件》和《机动车驾驶员培训教练场技术要求》规定科目二培训要在自己注册的主训练场或者运管部门许可的分训练场中进行，科目三训练要在交警部门指定的路段训练。可是有的驾校却是天马行空，随心所欲，独来独往。好多年前，我在新疆的一个地市考察，看到了一个偏僻的驾校，周边几公里没有居民区，场地是用废弃的砖厂改建的，大门紧锁，训练场空空如也，整个驾校只有一个看门的老人和一条狗。据当地驾校校长介绍，这所驾校的租地成本最低，车辆又都是教练员自己购买的，自从验收合格发放“许可证”后，校长就像“天女散花”一样，把教练车撒到了街头巷尾的空地，甚至不知何处的旮旮旯旯。这所驾校已成为当地驾培市场的“害群之马”。随着驾培改革的深入，越来越多的地区运用电子围栏锁定场地，其目的就是通过技术的手段把“天马行空”的教练车圈回来，大部分都达到了预期的目的，但有些不守规矩的人总会想法突破围栏。有位校长告诉我：我们这里出现了一种“黑科技”的小匣子，在驾校训练场转上几圈，就可以复制围栏，然后就可以回到“游击队根据地”继续训练并上传课时，不知道这种“黑科技”是谁发明的？谁买的？谁卖的？但可以确定的是，“不搞培训”的驾校校长肯定心知肚明！给“黑驾培”和“驾培游击队”提供通道和保护也好，把驾校教练车“天女散花”也好，学时造假也好，在我们现行环境下，最多是违规违法，但不犯罪，违规违法与犯罪是两回事，但同样的情况到了美国大不一样，那可是既违法又犯罪。五年前，我看到一个消息：一个温州人移民美国后，在纽约办了一所汽车驾校，主要为华人服务。后来他做假，代填表格，比正常交100美元的多交350美元，不懂英文亦可获长途汽车驾照。有一个学员获驾照后驾车出事，案发后，这位华裔校长被诉，获刑20年并被罚50万美元，这个在中国看起来算不了什么的事情却导致这个温州人既坐牢又破产。如果我们像美国这样管理我们的驾校，会有多少所驾校破产呢？

中国驾培行业开放以来，有过野蛮生长、粗犷发展的阶段。那个时期，谁不按规矩出牌谁挣钱，谁胆大谁挣钱，谁的情商高会搞关系谁挣钱。那个时期，有的驾校连“驾照加工厂”都不是。每所驾校都有一个从成长到成熟、再到成功的过程，在发展初期，野蛮生长是难免的，犯错也是难免的，但不能一直野蛮生长，一直犯错。

汽车驾驶是现代社会几乎人人必备的一项技能，可帮助人们改善生活质量，扩大生活半径，提高工作效率，是关系自己和他人的生命和财产安全的一项技能，是要花费许多时间、精力和钱财去掌握的一项技能。驾培行业理应得到社会的尊重，但令人遗憾的是这一行业在很多地方被“低端化”了。其原因就是这个行业让那些不守底线的人做烂了，守不住底线和规矩，如何能得到社会尊重。许多驾校的老板在社交时都不太愿意介绍自己是做驾校的，就连投资几个亿，年招生两三万人，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俱佳的大型驾校老板也是这样。

崔仁浩——韩国乃至亚洲最受欢迎的作家之一，在其代表作《商道》中有这样一段论述：“为了钱而去拼命挣钱的人根本挣不到钱，一个人只有把挣钱作为一项事业，顺其自然而为之，才是挣钱的最高境界。如果过分追逐钱财，他的事业肯定会失败。”商人有商道，那些不愿守住法律法规底线的驾校投资者、经营管理者，肯定是不入流的商人。把驾培当作事业就要不忘初心——为社会培养合格的机动车驾驶人，为文明交通、和谐交通贡献力量。驾校的投资和经营者不仅要有法律意识，还要有道德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