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书院

湘畔书院是潇湘城里最有名的书院,从创立至今已有五百年多的历史。书院低矮的大门在附近一众华丽建筑的对比之下显得有些破败,但这种低调反而映衬了书院的超凡地位。在寸土寸金的潇湘城,周边的建筑早就经历了沧海桑田的多轮变换,曾经高耸气派的朱楼大都几经易主最终付之一炬,唯有书院五百年间一直屹立不倒。

李子任跟着父亲来到了书院门前,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父亲流露出如此的谦恭之态,也就跟着肃穆了起来。书院的门敞开着,颇有些来者不拒,有教无类的意味。但如果李子任还是昨日的打扮,怕是连这书院的大门都见不到,在大街上就要被警备轰走。

走进书院的大门,迎面见到的是至圣先师的雕塑。父亲躬下身子虔诚地拜了拜,看到李子任学着他的样子躬身拜孔圣人时,眼里竟有了一丝赞许之情。只可惜李子任并没有注意到父亲的变化,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因为他看到了……

女!学!生!

如果这是在后世,李子任一定见怪不怪,赞叹青春期小姑娘的可爱之余,还会勾起他对学生时代的回忆。但这是在民国,就算封建的皇帝已经被推翻,可顽固的封建思想依旧统治着人们的大脑。“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点仍然如同思想钢印一般烙印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灵深处,难以动摇。

所以即便有女子上学,也大都是去专门的女校,学一些《女经》《女诫》之类的女德书,以及各种主妇和贵太太的必备技能,而不是学习真正的学问。

看着儿子痴痴地望着女学生,一副没出息的样子。父亲眼中的赞许荡然无存,反而不满地拍了他的头,提醒他跟上自己。两人直奔学院深处,进到了一间挂着“怡雅轩”牌匾的小楼。

若是在后世,李子任看到这个名字一定会以为是哪家饭店的包厢。但在湘畔书院,这是先生们的休息室。李子任跟着父亲走进小楼,便看到有三位先生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先生们好”,李子任一边向先生们问好,一边向三个先生躬身行礼,礼数做的十分周全。他瞄了一眼三位先生的身形,坐在中间的是为须发皆白的老者,看父亲和两位先生的恭敬之态,就算不是院长,也是一位德高望。居左的那位先生面容瘦削,纵然脸上有淡淡的笑,还是会给人一种清冷的感觉。而居右的则是一位大腹便便的胖子,身着长衫的他额头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看的李子任一阵燥热。

先生们没有问话,只有瘦先生给了李子任一张纸条。接过之后,李子任发现纸条上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八十二足,问雉兔各几何?”

这不就是我国古代的经典数学问题,鸡兔同笼嘛!李子任读完题目,心中便有了答案,还顺便吐槽了一下题目太过简单。

“弟子敬答,笼中有稚二十九,兔六。”

听到李子任如此迅速地算出了答案,三位先生露出了赞许的神情。就在老者准备拍板决定让李子任入学之时,却听得一声稚嫩的女声响起。“这等简单的题目,答上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来考你一考,看看你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