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定婚

“李大人啊,你怎么敢这么造次!?”

“他没事则罢,要是有个好歹的话,你就以死谢罪吧!”于文罡愤怒道,“再者你的官职薪奉减免五年,以充盈国库之用。”

利用完他之后,压榨剥削也就成了于文罡的家常便饭。充盈国库其实只是个幌子,那些真金白银最后也都是进了他自己的腰包。他视财如命,于文罡的人生理想无非就是成为可以富可敌国的权臣。

像他掌管着宣帝国上下的监狱和犯人,捞油水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而且还可以从多方面入手,先是牢狱内囚犯们日常伙食采买的用度完全可以克扣,大不了让他们饿一下肚子,从这里于文罡就能大赚一笔。还有像那些富家子弟或是官二代犯了律法,因此被羁押在大牢里的这些人。只要他们的银两给的到位,就可以重回自由之身。当然了,他还定了个规矩,根据这些人罪行的大小,所制定的价格也大不相同。

赎金动辄十几万两,最少也要有几千两的数目。

再加上他现在压榨官员俸禄的行为,进项不可谓不厚。

“下官何错之有啊?”李华内心悔恨交加,更多的却是委屈,“大人我也是奉你命行事,到最后这脏水怎么能都泼到我身上呢!?”

“我是说过要对景公孚小施惩戒一番,可到最后也是你自己失了分寸,怪不得本官!”

“做了错事,就得承担该有的后果!”

于文罡半点情面都不留,表情十分冷淡。

“领内狱大人!”

“你可是要逼死下官!?”

李华受不了这打击,双脚一哆嗦就跪在了他的面前,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崩不住了。

“大人还请三思啊!”他的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下官不能没了俸禄啊,家中还有妻儿老小等着我去养活,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我全家人一条生路!”

“你休要拿这个来说事!”于文罡用力甩了下衣袖,而后又环顾了下大牢周围,便对旁边的老狱医慈眉善目道,“老先生你就辛苦一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死。依我看这牢房是不能待了,很不利于他的病情康复,这段时间就让他在县衙里安顿下来吧。”

“县衙那边我会去交涉,你只管带他去就行。”

于文罡殷勤地对他说道。

“不辛苦!”

“治病救人本来就是老朽的分内之事,不足挂齿。”

老狱医笑着客套了几句。

等到他们离开了牢房,李华这才敢放声哭泣……

江陵城,中军大营。

“统帅大人,末将刚在外面活捉到了一名敌军探子!”

“听候大人发落!”

景煊身着一副讨逆军都指挥佥事的甲胄,头发凌乱不堪,而且还鼻青脸肿的,被几名士兵五花大绑的摁到了江陵知府铁卫的帐前。在旁的一名军官,正在双手抱拳向他禀告此事。

“知府大人我们这回算是捡着了个大便宜,您看他这身皮,起码是敌军的三品官啊!”那军官上下打量着景煊,“此人来头不小,或许我们能在他身上探听到些许重要的信息。”

“刘喆不得放肆!”

铁卫拍案而起,他一眼就认出了景煊,神色还有些吃惊。要按照辈分来讲的话,景煊还得称他一声世伯,毕竟自己父亲与他的交情还摆在这里,他们两人也都快到了称兄道弟的地步。

那将军名叫刘喆,是铁卫的帐前千户,他闻讯则低首退下。

“铁世伯!”

景煊动情地喊了一声。

“贤侄,你这是从哪来啊?”铁卫很快给他松绑,“短兵相接之地你可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这不是还有我的宝贝在这里嘛!”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甲胄俨然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世伯侄儿这身盔甲乃是讨逆军堂堂的都指挥佥事才可以穿戴的,有它给我防身,大可在江陵城进出自如,他们又岂敢阻拦我?”

“这何以见得?”

铁卫不是很信任他,单凭景煊外表的装束,就想混进这防守森严的江陵城,可是难如登天。

“侄儿有讨逆军都指挥佥事名牌在此,还请世伯过目。”

前面所说的万全之策,能否打消铁卫的猜疑,关键就在于这个名牌上。万事开头难,但凡只要走好第一步,后续就会顺利很多。

景煊双手呈上了一块刻有花纹图案的方形木牌。

“世伯乃是军旅中人,想必对此物不会陌生吧?”

他试探地问了一句。

“嗯。”

铁卫微微点头。

“这名牌可是候逆叛党中身份地位的象征。”他注视着那木牌略微沉吟,“它的意义不仅如此,而且还可用作通行令,凡是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携带此令者皆可畅通无阻。”

说罢,他便朝景煊投来了惊诧的目光,“话说贤侄你这东西是从何处得来的?”

“还有你这身甲胄?”

“世伯,这个说来话长。”景煊不慌不忙地将他事先准备好的台词原原本本的描述了一遍,“侄儿有一次途经龙图江边,刚好看见那茫茫江水中正有几个壮汉在沐浴嬉戏,岸上还放置着他们的衣物,我一细看没想到竟是军营将官所用之铠甲……”

“侄儿知道这般行事实在是有失体面,但也是身不由己。”

景煊难为情地说道。

“我此番前来,也是代家父来看望世伯您的。”

就他刚才的说辞,倒是让铁卫开怀大笑了几声。

“你小子还真是缺德!”

铁卫对他笑骂了一句。

“让世伯见笑了。”

景煊挠了挠头,内心则是五味杂陈,有压抑也有苦闷。

“令尊近来可好?”

铁卫又关怀备至地问道。

“家父最近偶感风寒,现如今还在家中疗养。”景煊他并没有如实回答,自己也并不想让铁卫过分担心他父亲的安危,“世伯军务繁忙,就不劳您挂念了。”

“他身体抱恙,以我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我应该早日去看望你父亲的。”

“可现在,你世伯实在是抽不开身,等有时间了,我一定备上薄礼登门拜访。”

铁卫有气无力的言语间,略微带了一丝自责。

“还请您放心,侄儿定会将您的心意禀告给家父知晓。”

当景煊注意到面前这个所谓的世伯不知不觉之中却已经苍老了许多,自己的心中也有种道不出的苦楚。在他身上仿佛还看见了自己父亲的身影,那种抹不去的忠贞与不屈。

“世伯您也要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操劳!”

铁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又伸手抱了抱景煊的臂膀,“好孩子啊,你真是有心了!”

“没成想就几年的光景,你不仅仪表出众,而且还成熟稳重了不少。”

“世伯相信只要你日后多加磨练,大器可成啊!”

他也是打心眼里的想要栽培景煊,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自己同样也有招他为婿的打算。

“都怪你伯母不争气,只给我生了个闺女。”他突然变得阴阳怪气了起来,“唉,要我说这孩子也是命苦,还不到记事的时候,她娘便撒手人寰了。”

话音刚落,他的眼睛就突然变得红肿了。

“世伯,嫣儿这般年纪,难道还没有出阁吗?”

“这还都不是因为你!”

铁卫惭愧地摆了摆手,便随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我这丫头性子犟,更是个纯情之人。”他有些莫名悲伤,也有点抱怨,“你是不知道啊,她还暗地里立下过誓言,说是此生非你不嫁。贤侄你们从小就是玩伴,又是两小无猜,你难道还不了解蒙嫣的秉性吗?”

“她做出的决定,就算当今陛亲下旨意也不管用!”

这倒是让景煊很是意外,他便笑着婉拒道,“我与嫣儿虽是青梅竹马,但小侄对她仅仅是兄妹之情而已,绝无半点非分之想。”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之命煤妁之言。”铁卫态度很坚决,语气也十分的强硬,“这恐怕就由不得你了,知根知底好过形同陌路,一日夫妻百日恩。今晚世伯略备家宴同你小饮,你可要借此良辰好好与嫣儿叙叙旧情。”

铁卫沉默了一会儿……

“也就是这段时间,选个黄道吉日给你们完婚!”

“你父亲那边我会亲自给他下请帖。”

这一连串的事情倒是让景煊心有丘壑,他只是淡然一笑,“侄儿那就悉听尊便了。”

或者铁卫也不太明白,怎么突然间他就回心转意了。但是自己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他终究还是要以身许国的,尽快将自己的闺女托付给景煊,才能真正的解决自己的后顾之忧。

“你跟世伯走一趟吧!”

“这是要去哪?”

“我带你好好参观一下我们江陵的军事布防。”

出此下策,铁卫无非是想近一步考察他指挥作战的能力。而景煊自己也想好好领教一下这支军队的真正实力,他无疑是想弄清楚我方有没有与讨逆军抗衡的力量。

事实证明,最终这一切还是事与愿违……

他们风尘仆仆的在江陵城里转悠了一大圈。该见的也都见了,像那不怎么坚固的城防,滥竽充数的士兵,都是铁卫的痛处。最要命的还是军力紧张,算上整个江陵的兵力统共不过十万人。景煊时常也会有这样的想法,放弃江陵未必是件坏事,保存实力,伺机而动倒是能有不少的胜算。

要是不思进取,与讨逆军决战那只有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