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卿月白才从宫里回来,然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徐毅很识趣地到木颜这里来汇报了,说两日后卿月白便要北上,以嗤部为首的两三个小国最近总是在边境制造一些不大不小的骚乱,镇守边关的是从前在荆西靠关系混上来的一个小将军,没有真的经历过打打杀杀,以为去那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可以称王称霸,现在让他真的上阵杀敌他又打退堂鼓了,朝中无人比卿月白更了解那个地方,也无人愿意去,皇上不得已才要派他过去支援。
木颜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日子虽然从来没把自己当作恒王妃,但住在这恒王府,相看两生厌也罢,表面夫妻也罢,时间长了加上‘正主’的记忆,倒真的像是将他当成家人了,但也仅仅是家人,此时听说他要身披战甲再次北上出征心里还是有些担心的,万一出了意外也许这一辈子就再也见不到了。
“要去多久?”
“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半载,具体要看那边的情况。”徐毅恭敬地答道。
“好,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徐毅必定也是要跟着他一起出发的,她想了想又叫住了他“你等一下……你们出征为保平安有什么讲究吗?”
“听闻远行前若有至亲之人去庙里请来护身符随身携带便能保平安。”徐毅也不知真假只是从别处听来的。
“好,两日后你们出发之前你再来一次我这里,我有东西交给你。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帮我跑一趟……”
“是,王妃。”
木颜向下人打听了一下附近最灵验的庙宇,结果都不在城里,也许是高僧大佛都喜清净之地,寺庙要么在山顶要么在半山腰,一来一去一日功夫肯定要的,这样一来她就得离开王府,起予那晚说的话她也无从辨别真假,眼下时间紧迫,她还是决定明日一早就出发。
清儿虽然伤还未完全恢复,但若不是木颜强制要求她卧床休息,她是一刻也不想躺了,所以当木颜来告诉她明天要带她一起出城之时,她开心得只差蹦起来。
“不过小姐,您还打算从西城墙走吗?”清儿的意思是还要钻狗洞吗?
“这次不了,我让徐毅去找扈王给我弄到了出城门的腰牌,你看……”木颜得意地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
清儿见不用钻狗洞,开心得直跳,结果不小心扯到了肋骨痛得龇牙咧嘴。
“你呀得学会沉稳些,若不是我不认路明日怕迷了路,断然不许你下床。”别人她信不过,也无话可说,路上时间长还是要有个人说话解闷。
“是!小姐!奴婢谨遵教诲,以后一定沉沉稳稳……”清儿说完朝木颜做了个鬼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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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要背着卿月白溜出城门,好在他这两日会比较忙要准备出征事宜,应该不会突然袭击。踏出王府大门时木颜抬起的右脚犹豫了一下,随即再没有多想站了出去,似乎并无任何变化,只是这外面的道路上格外热闹罢了。就一天时间,她去帮他求个符就赶回来,但愿起予是个骗人的方士。
“小姐,您怎么突然想去寺庙了?您以前从来没去过。”两个人生怕被人认出来,一直到出了城门才松了口气。
“清儿,你有没有并非家中至亲却被你当作至亲的人?”
“有啊,小姐您就是我的亲人,还有丞相他虽然很凶,但是我知道他也不是真的讨厌您,我也把他当成我的亲人。”
“嗯,我也有这样的人,所以我想为他求个平安。”希望平安符真的能保平安吧。
清儿虽然身上有伤脚步却比木颜还快,她年幼时随母亲跟着大夫人去过一次昭华寺,据说那里的大菩萨特别灵验。
昭华寺位于东郊小华山,出城步行需要半个时辰左右,木颜这时才觉得自己平日太疏于运动了,这一半的路程都不到她已经走得大汗淋漓,加上六七月的天气闷热得让人难受,清儿提议前面阴凉处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会儿,木颜欣然同意,因为她确实走不动了,两个人在一棵大树下席地而坐,喝了点水稍做歇息。
“清儿,我们还要走多久?”木颜一边擦汗一边问。
“小姐,估计还要一柱香左右,您如果走不动了,要不要我一会儿去找两个挑夫将您抬上山?”
“不了,求神拜佛诚意最重要,我们走吧。”大夏天的虽然只穿了一层衣服,但长袖长裙也足够热的。
好不容易到了小华山山脚,木颜以为用不了多久便可以到了,没想到这山名虽然叫小华山实际一点也不小,不仅不小上山的路还陡峭,站在山脚抬头仰望也只能看到半座山,山腰以上高耸入云,木颜咬咬牙跟清儿一起开始爬山。
“清儿,你确定路没错吗?”木颜觉得这山路虽然有人工开凿过的痕迹,但是却不是一条好走的路,她好几次险些被青苔滑倒。
“没错的小姐,昭华寺就是在这上面,只是近年来大华山上新建了一座叫白泉寺的大庙宇,那里庙大佛多大家就都往那里去了,昭华寺香客越来越少,这条路也就没什么人修缮了,但是小姐,最灵验的还是昭华寺哦……”
“是啊,路都是靠人走出来的,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么多的?”也没见清儿怎么出过门,却跟个小灵通一样,什么都知道。
“嘿嘿,当然是花银子啦,没什么是银子解决不了的。”
木颜用手轻轻点了一下清儿的额头,小丫头思想倒是很前卫嘛。
顺着蜿蜒的山路一直往上走,木颜和清儿像与世隔绝一般,耳边回响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鸟叫,在这大山里显得格外清灵。
在树林里也不觉得天气热了反而有一丝凉意,阳光穿过郁郁葱葱的树荫洒在地面上形成一块块形状不一的光斑,像一个个跳跃的音符,木颜一步一个脚印印在这些光斑上,枯燥的山路也有趣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