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曼殊室随笔
- 梁启勋著 段双喜标点
- 369字
- 2021-06-02 16:06:39
二八
东坡之词,乃诗人之词;白石之诗,乃词人之诗。白石诗以七言绝句为最佳,清空灵妙,不食人间烟火;而古体与律诗,只是平平。东坡之词,只是以作诗之余勇,效时尚之新声,以示“我亦能之”而已。白石之诗,则于含商嚼征之余暇,自称诗人,亦曰“我亦能之”而已。东坡以诗人而效为新声,顺序以行,其词真可称“诗余”。白石以词人而效为古风,逆序以行,其诗允可称“词余”。顺序者自然,倒卷珠帘总不免带几分勉强。是故东坡之词,大气滂礴,恰如其诗;而白石之古体,只是贴旦反串,殊欠自然。是故白石之诗,自不堪与东坡比;若东坡之词而欲效为轻清柔媚,亦必贻笑白石:个性使然也。然而东坡固绝世聪明人也,自不学柳七,且复诫少游何必学柳七。率其个性以行,结果乃独立新体,自成一家。而诗余在文学上之地位因以提高,变小儿女之柔情旖旎而为士大夫之荡气回肠,此聪明人之所以为聪明已夫。